御黎川雖然心中有疑惑,卻也不能肯定拾歡的身世。
看來這件事他要好好地查一查。
正想着,門突然開了。強烈的陽光直射進來,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鎮定,一抹明晃晃的金色映入眼簾。
御黎川冷笑:“想不到秦月王朝的皇上居然肯屈尊降貴來看我,還真是榮幸啊。”
秦鐸皺眉看着那冰冷的面具,一揮手便有人把窗子從外面打開了,整個房間內突然間亮了起來。
御黎川這纔看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居然是一個密室。想必他現在定然是在皇宮裡面了鯽。
“你叫御黎川?御念川是你什麼人?”秦鐸的聲音有那麼一絲的急迫。
“皇上怎麼會對我的名字這麼感興趣?難道你不知道行走江湖,用的大多是假名字嗎?”
秦鐸卻絲毫不相信他的說法:“你叫御黎川,而且恨透了朕的兒子,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恨秦未澤的人多了,恐怕連他的手足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也大有人在。”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皇家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骯髒。
“告訴朕御念川在哪裡,朕就饒你一命。”秦鐸懶得廢話,直接問道。
原本他懷疑這御黎川與御念川是同一個人,可是當他見到御黎川的那一刻便知道他想錯了。御念川現在應該是四十多歲了,而眼前的人分明與未澤的年紀不相上下。
“皇上是不是糊塗了,御念川早被你斬首了,莫非他能借屍還魂不成?”
“朕再問你一遍,御念川在哪裡?”秦鐸的聲音變得冰冷。
原本當年他也以爲御念川被斬首了,可是直到幾年前他才偶然得知當年有人偷偷地救出了御念川,用旁人做了替死鬼,
既然御念川沒死,那麼蘭兒是不是也沒死。
每每想到這裡,秦鐸的心中便不能平靜。當年未澤的孃親被賜死他無力挽救,這麼多年十分愧疚。得知御念川還活着的消息,他的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是不是蘭兒也還活着?
看着眼前人的急迫,御黎川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不知道。”
秦鐸猛地一拍桌子,“你真的以爲朕不敢殺你?”
“皇上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嗎?這皇位就是由皚皚白骨堆積而成的,恐怕連至親之人的血都在內吧。”御黎川的眼神很是凌厲,他就算知道御念川的下落,也絕對不會告訴眼前的人。
“你大膽!”秦鐸被戳到了痛處,猛然間起身,“給不了朕想要的,你便是死路一條。”
“呵呵,我等着!”他挑釁地說道。
秦鐸眉頭皺的很緊,看着他那銀質的面具,突然間伸手要去摘下。
御黎川出手,原本以爲這皇帝不堪一擊,可是二人一交手御黎川才發現原來秦鐸的武功這麼厲害。
看來他一直都是深藏不露。
秦鐸虛晃一招,本想着摘下他的面具,可是他一個閃身,秦鐸的手只抓到了他的衣袖,
從他的衣袖中掉出了一把匕首,秦鐸一見那匕首突然間愣住了。
那匕首上鑲嵌着一刻藍色的寶石,他認得,這是當年他賜給秦未澤母妃的東西。
原本番邦進宮了一對匕首,這匕首十分精巧,宣妃有孕,看到之後便喜愛的不得了,於是他便賞給了她。這匕首未澤那裡有一隻,這一隻已經消失很久了,怎麼會在他的身上?
“說,宣妃在哪裡?”秦鐸死死地捏着那匕首說道。
御黎川站定,冷笑:“誰告訴你這是你宣妃的東西,這種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
“少廢話。”
“我若是不想說,你又能奈我何?”
御黎川絲毫不害怕,相比起秦鐸,他倒是更願意與秦未澤交鋒,畢竟秦未澤城府很深,跟他鬥也更加有意思。
“朕遲早會讓你說出來的!”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而手裡還拿着那個匕首。
一直沒有御黎川的下落,秦未澤便暗中派人盯着秦鐸。他定然會找機會去見御黎川的。果不其然,秦鐸與御黎川見面的消息很快便被秦未澤知道了。
自那日之後,秦未澤便加強了拾歡身邊的守衛。白日裡她在王府裡面可隨意走動,可是每每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都會被很客氣地請回來。
“王妃請回!”看着門口的那兩個人,拾歡心中便說不出的氣悶。
一連三日都是如此,秦未澤居然來真的,不讓她邁出王府半步。
知道他的不安,知道他的擔心,可是他總不能關她一輩子。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這次索性拾歡不走門了,直接翻牆。
她的動作十分利落,可是剛一落地,秦未澤早已站在牆外等候多時了。
“歡兒要去哪裡?”
秦未澤的低沉的聲音響起,嚇了她一跳。結果根本不等她解釋,
直接拉着回王府了。
“未澤,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她居然偷跑出去,還好暗衛及時通知他,這才抓到了她。
“秦未澤,你不能不講道理。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不能把我當犯人!”拾歡知道秦未澤出現在這裡不是巧合,她走到哪裡都有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不能出門,沒有朋友,就連王府裡原本的那些人見到她都是畢恭畢敬的,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
秦未澤停下腳步,他眼中的風暴漸漸凝聚,手緊了又緊。
轉而對一旁的胡管家說道:“沒有看好王妃,全部守衛杖責三十!”
“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不關他們的事。”
“四十!”
“秦未澤!”
“五十!”
說完,一把抱起拾歡便向寢殿走去。
胡總管已經嚇得滿頭是汗,但願王妃不要惹怒王爺纔好,不然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從進門開始,拾歡便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秦未澤的心中莫名地煩躁,知道她生氣,可是他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秦未澤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拾歡,她不理他,自己躺在牀上裝睡。
知道那灼熱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自己,可是拾歡已經不想跟他講道理了,因爲根本講不通。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拾歡仍舊沒有理他,秦未澤覺得自己已經瀕臨爆發的極限了。
“歡兒!”他走過去,輕輕地叫她。
拾歡仍舊閉着眼睛,裝睡!
看着她那有些微微顫抖的睫毛,他輕笑,這丫頭裝睡的功夫還真是不怎麼樣。
剛要吻她,拾歡一下子偏過頭去,他的脣只是擦過她的臉頰。
“歡兒!”他的聲音微微變冷,他不允許她拒絕。
拾歡索性睜開眼,坐了起來。
“未澤,我們談談。”
“只要不是剛剛的事情,說什麼都行。”
拾歡氣結,“那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暗中握緊了拳頭,半晌,他悶悶地說道:“你好好休息。”說完便出去了。
秦未澤怕再待下去會與拾歡的誤會更深。
兩個人僵持着,到了傍晚也沒有人先打破僵局。他故意硬着心腸不去見她,可是在聽說她沒有用晚膳之後,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歡兒,爲何不好好吃飯?”一進門,見她靠在一旁看書,一把拿過她手中的書籍,秦未澤問道。
“不餓。”她淡淡地說道。
秦未澤不喜歡她的態度,很不喜歡,明明在自己的面前,好像與自己相隔很遠。
“你好好用膳,之後我們談談。”秦未澤讓了一步。
等了半晌,拾歡嘆了口氣,“未澤,我並不是要耍脾氣,可是你真的擔心過度了。難道你覺得我真的那麼笨,只要離開這王府就會被壞人抓走不成?”
秦未澤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拾歡有多麼聰明,根本不是那麼柔弱地不堪一擊。
可是他有私心,他私心裡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好。但是他也知道,她是不會那麼乖乖地被他關在金絲籠中的。
“是我不好。”秦未澤拉着她的手說道。
拾歡反握住他的手,“未澤,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王府不見人。而且,我想做的是與你比肩,而不是做一個一無是處只會躲在你身後的小女人。”
看着她眼中閃過的光彩,秦未澤移不開眼。這樣的拾歡,斷然不是其他女人所能比擬的。不過他的頭腦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簡寒之的話,定定地看着拾歡,彷彿要看穿她的靈魂一般。
“我可以讓你隨意走動,可是暗衛一定要跟着!”半晌,秦未澤終於妥協了。
拾歡笑着點了點頭,這樣最起碼兩個人都能接受。
很快,便又到了皇上與衆位皇子家宴的日子。
說是家宴,其實還會邀請一些親信大臣們前去。拾歡原本不想去,可是如今她已經賜婚給了秦未澤,是名正言順的寧王妃,自然要去的。
她巴不得在這種場合穿小廝服,可是那時萬萬不能的。所以儘量地把自己打扮的低調一點。穿了一襲淡藍色長裙,輕化淡妝,而首飾她也只是簡單地選了一個簪子戴上。秦未澤笑着任由她折騰,只要她喜歡便好。
妖豔也好,淡雅也罷,他都愛。
而且就算是他的歡兒打扮的十分淡雅,在他的眼中也比那些女人要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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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宴與平常的宴會不同,比較隨意一些。主位上的秦鐸看起來也不似往日威嚴。而皇后坐在一旁,淡淡地含笑看着衆人。
拾歡坐在秦未澤的身旁,十分安靜。她可不想在這種場合稱爲衆矢之的。
衆人推杯換盞,有說有笑,而秦未澤自然是衆人爭相巴
結的對象。酒過三巡,拾歡便覺得有些無聊,她四處地看了看,目光與靈兒相對,二人相視一笑。
靈兒起身,給拾歡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也跟過來。
秦未澤見是靈兒邀請拾歡,便鬆開了她的手,示意她可以過去。不過在她耳邊叮囑道:“別出去的太久。”
拾歡點點頭,跟着也起身出去了。
“裡面太無聊我,我們出去透透氣。”靈兒笑着拉着拾歡的手說道。
“我正有此意。”拾歡樂得出來走走。
靈兒帶着她,一路向御花園處走去。雖然是夜晚,可是這皇宮中自然與別處不同,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而且她們的身後跟着四個侍衛,拾歡認得,這些人都是呂不周安排的。
想來這呂不周的想法與秦未澤還真是如出一轍。
見遠處有一個宮殿燈火通明的,拾歡指了指那邊,“那是皇后的居所嗎?”
靈兒搖了搖頭,“那是我母妃的住處。”
拾歡有些吃驚,畢竟宣妃早已不在了,爲何這住不但沒有破敗,反而看起來燈火輝煌呢?
“父皇下令,母妃的宮中一切如常,就如同母妃在的時候一樣。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何,有一次我問哥哥,哥哥只是冷眼看了那宮殿一眼,並未說什麼。”
想不到這皇上還是個癡情之人。可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她突然心中有些好奇,想去看看。畢竟那裡有秦未澤與靈兒童年的記憶。
“我們能不能過去看看?”拾歡問道。
靈兒搖了搖頭,“不行,那裡是禁地,只有父皇一個人可以進去。”
拾歡點點頭,並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帝王也不例外。只不過帝王比普通人多了太多的無奈而已。
正走着,突然遠處又很多人在跑,拾歡仔細看,原來是侍衛們在追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那女人一邊跑,一邊口中唸唸有詞:“兩個,一模一樣。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那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兩個……”
身後跟着的侍衛一下子上前,護住拾歡與靈兒。很快,後面的那些人便抓住了那個瘋女人,把她帶走了。
拾歡看着遠處,並未說話,這深宮之中藏着太多的秘密,不是她應該去打聽的。
可是突然靈兒的一句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原本是母妃宮中的元英姑姑,母妃被賜死,所有的宮中之人,親近的全部賜死,而其他的雖然當時沒有被殺死,不過後來大多死的死,瘋的瘋,不剩什麼了。”
拾歡不由得皺眉,兩個?一模一樣?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指的是當年的秦未澤與秦靈兒?與他們二人逃亡有關?
她不敢肯定,不過她並未多問,畢竟當年的事情未澤與靈兒都不願意觸及,而且她相信巍峨知道的一定比她清楚。
她雖然有了疑惑,可是並未說出來,而是跟着靈兒回去了。
回王府的路上,見拾歡若有所思的樣子,“怎麼了?”秦未澤問道。
“沒什麼,我在想你父皇會不會把御黎川藏在了宮中禁地?”拾歡問道。
秦未澤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畢竟如果我不知道父皇爲什麼要將御黎川抓起來。而這御黎川到底是不是御念川的兒子也不能確定。”
“不然你再找子歸問問。”
子歸,秦未澤有些吃味,叫的這麼親切。
攬住她的腰身,讓她靠着自己,秦未澤說道:“凌子歸雖然平日裡放蕩不羈,可是卻也不是隨便透露情報之人。他一向只做自己覺得划算的買賣,全憑心情。有的時候千金都難買他的消息,可是有的時候他便分文不取。”
這倒是有點像凌子歸的性格。
第二日一大早,秦未澤便出門辦事去了,拾歡剛剛梳洗完畢,便見一個人從窗戶溜了進來。凌子歸大模大樣地站在拾歡面前,“怎麼樣小不點,我厲害吧,居然躲過了那些暗衛。”
“你這幾日跑哪裡去了?”拾歡問道。
“處理一些小事情,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小不點,你整日被關在這裡是不是很沒意思,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他可是聽說了拾歡很少出王府,以她的性格怎麼能受得了。
拾歡笑着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答應過未澤不亂跑的。”
“跟我出去叫亂跑?”凌子歸有些受傷地看着拾歡:“小不點,你偏心。”
“好了子歸,這麼大的人了,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看着她真的沒有出去的打算,凌子歸反而坐下了,他收斂了情緒:“小不點,你確定這是你要的日子嗎?”
他問的很認真,拾歡曾經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她不確定秦未澤是不是自己的良人,可是你不去經歷,又怎麼知道不是對的人呢?
“爲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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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未澤乃人中龍鳳,將來這秦月王朝都有可能是他的。後宮佳麗三千,美人無數,你確定到那個時候他對你還會如此嗎?”
凌子歸絕不是胡亂猜測,也不是信口雌黃,拆散她與秦未澤。他心中雖然喜愛小不點,可是他更加希望她幸福。
若是將來秦未澤繼承大統,那麼定然不會只有拾歡這一個女人的。自古帝王多無奈,他纔不在乎秦未澤的想法呢,他只是在乎小不點會不會受到傷害。
拾歡也沉默了,一直以來她都回避這個問題,與秦未澤也從未討論過。
她明白凌子歸的意思,可是轉而她笑了笑:“子歸,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覺得,無論將來如何,享受現在纔是最好的。我若是一直未那些未知的事情擔心,豈不是要變成老太婆了。而且你覺得我會是那種深宮怨婦嗎?”
凌子歸倒是被她逗笑了,他相信拾歡絕不會是平庸之輩。
不過說到深宮怨婦,拾歡又想起了那瘋女人。
“子歸,對未澤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小不點,你這算是跟我聊天呢,還是算打聽消息呢?”
“有什麼區別?”
“聊天的話,我便可以胡說八道。若是打聽消息,那可是要交易的。”
“我也一樣?”
凌子歸點點頭,“不過,看在我們的關係上,我可是能多告訴你一些哦。”
被他逗笑了,拾歡接着說道:“如果我想知道御黎川真正的身份,要什麼價碼?”
凌子歸搖搖頭,“這個消息,我不賣!”
拾歡愣住了,“爲什麼?難道御黎川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不點,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只要不觸及到底線,我都可以做。可是御黎川便屬於底線的,若是真的碰了,恐怕紫玉山莊很快便會消失了。所以縱然我知道,也絕對不會說出來。所以不要爲難我。”
屬於底線?
御黎川,秦未澤,當今聖上……想必這其中的秘密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