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未澤這麼淡定地說出這句話,拾歡賊賊地笑了笑,偷偷地問靈兒:“你哥這麼清楚,是不是經常吃這種藥?莫非……有何隱疾不成?”
話音剛落,呂不周便爆發出一陣大笑,差點從椅子上滾到地上。
隱疾?虧她想的出來。
秦未澤冷眼掃過呂不周,他立刻收聲,可是那臉上強忍着笑容的模樣十分滑稽峻。
“原來歡兒是一直擔心這個,看來爲夫還要多多努力才行。”他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若不是因爲那該死的蠱毒,看他怎麼收拾她。
靈兒也被拾歡逗笑了,她指着那些藥丸說道:“哥哥逗你的,這些可都是上好的補藥,對身體很有好處的。是不周特意制的。”
呂不周制的藥能吃鯽?
那縹緲丹不就是他的傑作嗎?看着這一盒東西,她的心裡還真是毛毛的。
不過這也是靈兒的一番心意,她收下盒子,“謝謝靈兒,我會按時給你哥哥吃的,放心好了。”
呂不周都快憋出內傷了,怎麼聽怎麼感覺秦未澤這隱疾是賴不掉了。
“這是給你的,哥哥,你可要按時叮囑嫂子吃哦。”靈兒笑着說道。
秦未澤嘴角揚起了一抹邪惡的笑容,“一定。”
拾歡突然間覺得後背毛毛的,這廝一定在想什麼壞主意。
呂不周好不容易平復了自己,笑着說道:“晚上的時候街上可是很熱鬧的,我們一同出去走走怎麼樣。”
一聽說要出門,拾歡頓時來了精神,尤其還是去夜市!
見拾歡如此有興致,秦未澤便點點頭,“你二人先在此等候,我們換身衣服就來。”
說罷拉着拾歡便進入內室。
“你要換衣服,我不用啊,喂!”拾歡一邊被拉着走,一邊說道。
可是呂不周給拾歡眨了眨眼,“小歡兒,若是不換衣服,未澤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靈兒也同意地點點頭,拾歡那嬌嫩的模樣,哥哥怎麼可能讓她被別的男人看去了。
結果上次去越州的那些上好的小廝服秦未澤可是好好地保管着呢。
一拉開衣櫃,拾歡頓時滿頭黑線。
人家做王妃的不都應該是衣服首飾一大把,你見過哪個王妃小廝衣服這麼多的?
“我不想穿!”拾歡抗議地說道。
秦未澤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我們不穿。”
居然這麼爽快地答應了?拾歡總覺得這裡面又陰謀。
果真,秦未澤接着說道:“魏達,告訴公主與駙馬可以先回去了,本王與王妃要休息。”
“等等。”拾歡瞪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廝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妥協。
秦未澤笑着吻了吻她的額頭,“怎麼?”
“我穿!”
“歡兒,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我可沒有強迫你。”
瞪了她一眼,拾歡轉過屏風後面換衣服。秦未澤撇撇嘴,居然剝奪他的福利。
不過拾歡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妥協的,既然讓她扮成小廝,就別怪她“胡作非爲”了!
夜色已濃,他們一行人走到街上,雖然是夜晚,可是整條街每一家的門前都點着燈籠,照的整條路十分清楚。
看着那人來人往,拾歡頓時開心不已。
不過眼前這三個人可都是錦衣華服,呂不周拉着靈兒的手走在最前面,秦未澤緊跟其後,而拾歡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後。
她心裡琢磨着,是不是有機會可以偷偷地溜出去,跟着秦未澤定然會被管手管腳,還是她自己出去玩來得痛快。
見她慢吞吞的,秦未澤站定,回身看向她:“不喜歡這裡?若是不喜歡我們立刻回去。”
其實秦未澤巴不得拾歡說要回去,可是拾歡怎麼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偏偏和他對着幹。
“我很喜歡這裡。”
“那爲何走得這麼慢?”
“王爺別忘了,我是小廝,和主子走在一起不合規矩,所以自然要比你們慢一些。”拾歡說得有理有據,得意地看着秦未澤,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秦未澤輕笑,“想不到你如此爲我們着想。小歡兒,在我面前不要耍小心思,你若是不小心走散了,你以後就休想出門了。”
他的語氣十分和藹可親,看着拾歡的眼神也是充滿了笑意。
這廝居然威脅她。
不過她絕對相信秦未澤這廝說得出就做得到。
秦未澤轉過身,走在前面,而拾歡以龜速跟在後面。眼角掃到她好好地跟着,秦未澤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不是不讓她出去散心,可是眼下御黎川下落不明,他絕對不會放她一個人出去亂跑。
上次是萬幸,拾歡沒有出事,所以他不得不防。
雖然是夜晚,可是街上的人依
舊很多。其中也有很多年輕人在逛夜市,好不熱鬧。
呂不周與秦未澤都是人中龍鳳,拾歡分明看到了周圍姑娘的眼神。
秦未澤絲毫不理會那些人,他只在乎自己身邊的這個丫頭是如何看自己的。呂不周一路上與靈兒有說有笑,娘子長娘子短的叫着,細心地呵護她,爲的就是讓周圍的人知道自己已經有心上人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她看到這樣的兩個人,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
“你們還真是搶手啊。”拾歡悄悄地在秦未澤的身邊說道。
秦未澤輕笑,“所以你知道爲何我不讓你穿女裝出來了。你若是穿着女裝站在我身邊,恐怕立刻會成爲衆矢之的。”
拾歡撇撇嘴,分明就是他自己吃味,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樣子,現在倒是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我若是穿着女裝,而你站在我的身邊,恐怕早就被那些男人圍攻了。”她學着秦未澤的樣子說道。
他冷笑,“有哪個不怕死的儘管來。”
拾歡做了一個鬼臉,不理他,自顧自地跑到一旁的小攤上買龍鬚酥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秦未澤突然間想起了她假扮小廝的時候,在大街上公然讓人認爲他寧王爺是斷袖的情景。
看了看四周那些指指點點的女人,他有些不耐煩,可是突然間計上心來。
拾歡咬了一口龍鬚酥,一臉的滿足。
見秦未澤過來了,她很自然地指了指手中的龍鬚酥,“很好吃,要不要嚐嚐?”
本以爲秦未澤不會吃,因爲往日裡他不太喜愛這些甜食。可是這廝不但吃了,吃的居然還是她吃剩下的那半塊。
周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秦未澤卻是絲毫不在意。他輕輕地嚥下,點點頭,“還不錯。”
接着居然伸出手,把拾歡嘴角的那一點點白色擦掉,“多大了,吃東西還像個孩子似的。”
他說得十分寵溺,然而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一般,在人羣中炸開了鍋。
所有的人雖然不敢大聲討論,可是寧王爺這斷袖的名聲是板上釘釘了。
拾歡都石化了,想不到這秦未澤居然這麼豁的出去。
“寧王爺居然喜歡男人?”
“前幾日皇上不是才賜婚了嗎?怎麼現在又和小廝在街上?”
“不過那小廝還挺好看的。”
“真是苦了韓將軍的女兒了。”
衆人小聲議論着,拾歡聽得真切,可是秦未澤那廝一臉不知情的樣子,拉着拾歡就走了。
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省的每次逛街那些女人總是聒噪。
呂不周搖搖頭,這秦未澤最不解風情的地方就在這裡。那些女人的愛慕不會讓他感覺良好,反而會讓他感覺十分厭煩。
靈兒卻樂開了花,她真的很喜歡哥哥現在的樣子。以前哥哥冷冰冰的,絲毫不苟言笑,現在居然把笑容掛在嘴角。
“秦未澤,你故意的!”拾歡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錯!”他肯定地點點頭。
這廝真是學的夠快,上次還被她整,現在反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秦未澤邁步向前走去,拾歡跟在後面。突然從一旁走出來一個身穿藍色錦袍的公子攔住了她,他的身後跟了四個彪形大漢。
那人身形十分魁梧,雖然穿着華麗,可是那猥瑣的眼神卻讓人噁心。
那公子見拾歡這小廝與白又嫩的,不由得動了心思。
不想與他們多廢話,拾歡皺眉,“讓開!”
“不錯,我喜歡這個脾氣。”那公子笑得十分邪惡,而周圍的那四個大漢也跟着起鬨。
他絲毫不理會拾歡那厭惡的眼神,居然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臉。
那手還未觸碰到拾歡,便聽到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秦未澤擋在拾歡的面前,只一個動作,乾脆利落地折斷了那藍衣男子的手。
他痛得倒地打滾,而那四個大漢見主子被欺負了,一擁而上。
秦未澤眼中閃過不耐,左手微動。可是呂不周快他一步出手,解決了那四個人。
他知道未澤一旦出手定然非死即傷,這麼多百姓在場,若是事情鬧大了恐怕不好。
居然妄圖碰她!
秦未澤的眼神愈發森冷,今日居然在他的眼前便敢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他不在的話,那麼拾歡豈不是要被人欺負了。
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殺氣,拾歡上前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沒事。”
緊緊地握住拾歡的手,秦未澤恨不得立刻殺了眼前的這些敗類。
可是他的心中還是有一絲理智的,不能讓拾歡與靈兒見到如此不堪的場面。所以他並未出手。
放開拾歡的手,他信步走到那藍衣公子的身邊,一腳踩上了他那受傷的手。
“啊!”那人痛得慘叫,秦未澤冷
眼掃過,接着收回自己的腳,轉而拉着拾歡走了。
呂不周搖了搖頭,那個人的手恐怕已經廢了。不過對付這種敗類,不必手下留情。
秦未澤一路上緊緊地拉着拾歡,他們直接回王府,並未再逛下去。
呂不周與靈兒也回自己的府邸了,一路上,拾歡都可以感受到秦未澤的不安。
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是這樣不安的秦未澤真的讓她有些擔心。
“歡兒,以後我不在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出門。”一進門,他便說道。
他的語氣雖然很平和,可是那其中不容反駁的氣勢卻讓拾歡一愣。
“未澤,今日的事情是個例外,我不是好好的嗎,你不要擔心。”她笑了笑。
“答應我,你不會一個人出門。乖乖地在王府裡面待着,若是你悶了,等我帶你出去。”他的語氣變得有一絲強硬。
知道他擔心,可是拾歡的心中卻有些彆扭。
他是要限制她的自由嗎?
不准她一個人出門,可是他們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出門的。她從來不想做金絲雀,被人關在籠子裡。
“未澤,我已經沒事了。”
“答應我!”他幾乎是吼出來這三個字。
可是剛一說完,看着拾歡那有些吃驚的眼神,他的理智一下子回來了。
一把抱住拾歡,“歡兒,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吼你的。”
“沒關係。”輕拍他的後背。
拾歡之所以沒有發火,是因爲她知道,秦未澤不安的原因所在。
呂不周跟她說過,未澤對自己在意的人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堅持。他經歷過那樣慘烈的宮鬥,失去了最愛的母妃,最敬佩的父皇,就連妹妹都差點在逃亡途中死去。
所有的這一切造成了秦未澤今日的性格。
他在乎的,就要牢牢地守護,不能出一點差錯。
而如今面對拾歡,他真的恨不得把她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經歷過幾次的驚險,秦未澤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他要清除一切威脅到拾歡的障礙,不惜代價,不惜手段!
“未澤,我答應你不會亂跑。但是你也不要把我關起來哦。”拾歡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秦未澤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剛剛……嚇到你了。”
“不會。”
也已經深了,可是秦未澤依舊沒有睡意。看着那熟睡的拾歡,他的心裡滿滿的,可是心中的不安也在擴大。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拾歡,在意到他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若是換做以往,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弱點的。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原因傾盡所有去換她一個笑顏。
“此拾歡非彼拾歡。”
“此拾歡非彼拾歡”
“……”
簡寒之說過的這句話一直在他的頭腦中迴響。她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關鍵的是,她是她就夠了。
可是若她不是原來的韓拾歡,她會不會離開自己?
一想到這種可能,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來。
輕輕地起身,秦未澤一開門便看到了在外等候的魏達。
“如何?”
“已經辦妥了。”
“再去查一件事。”秦未澤點點頭,接着向魏達交代了要去查的事情。
第二日,整個京城都在傳一件事,那就是京城府尹樑子政的兒子樑文去春香樓的時候不慎受傷,恐怕此生與太監無異了。
這樑文平日裡遊手好閒,無惡不作,強搶民女,草菅人命,是京城一霸。以往都仗着自己父親的地位把事情平息,給銀子了事,可是這次卻不想惹到了寧王爺。他得到如此報應,衆人都拍手稱快。
雖然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可是呂不周心裡清楚,定然是秦未澤讓魏達去辦的。而且那樑子政也被查出貪贓枉法,被髮配充軍。
這樣一氣呵成,明暗同時進行,定然是秦未澤做的無疑了。
可是這些拾歡都一點不知情。下人們更是不敢再王妃面前胡說八道,而拾歡以爲教訓一頓便了事了,便沒有再打聽過。
而在秦未澤看來,這還遠遠不夠。現在最大的威脅就是御黎川,可是他至今都沒有他的下落。
他暗中已經派人在皇宮中找了很多遍,就是毫無音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判斷失誤?
如果御黎川是被父皇抓走的,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可是這幾日來,父皇一切如常,並未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拾歡一進門便看到秦未澤正在思考,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還是被他發現了。見他正在看與御尊宮相關的東西,瞬間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還沒有頭緒?”
“依舊找不到御黎川。”
拾歡皺眉,御黎川一
向戴着面具示人,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若他摘下面具,恐怕就很難尋找了。
“可有人見過御黎川的樣子?”拾歡問道。
秦未澤搖搖頭,“據說見過他樣子的人都已經被他殺了。不知道他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御黎川被人帶走之後,一直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裡。
在黑暗中待久了會消磨一個人的意志,可是御黎川顯然並非此類人。
他反倒悠閒地坐在這裡,耐心地等着抓他來的人出現。但是黑暗中有一點好處,就是讓他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回想起那日與拾歡交鋒的情形,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承認,當時他的確是有歹心要害拾歡的。
原本想要奪了她的清白,纔會喂她吃了縹緲丹。可是不想卻被那丫頭逃脫了。
御黎川的心中還是十分佩服拾歡的冷靜與機智的。在那樣的情形下還可以那麼從容地演戲,連他都信以爲真了。
可是爲了她吃了縹緲丹之後沒有任何的反應呢?
御黎川可以肯定那縹緲丹絕對沒有問題,而起是他親自喂她吃下去的。如此看來,就是拾歡的身體可以抵抗這縹緲丹了。
他仔細地思考着,百毒不侵,或者是……寒月族?
御黎川身爲武林中人,自然也聽說過寒月族的人。她們的血液對於武林中人來說可是無價之寶,只要每日喝上一口,那功力進步也是神速。
若非百毒不侵,只有寒月族的體質可以抵抗類似於縹緲丹這樣的藥物了。
可是這寒月族早就消失殆盡了,怎麼可能是韓拾歡呢。
而且她與秦未澤早就共處一室多時了,以秦未澤對她的感情,怎麼可能那麼乖乖地不碰她?
坊間早有傳言,寧王爺與將軍之女珠胎暗結。就算沒有真的珠胎暗結,那麼秦未澤與拾歡之間定然也有關係了。
原本心中有那麼一絲絲的興奮,可是突然間又消失殆盡了。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雖然把他關在這裡,可是這人卻好吃好喝地照顧他,所有的吃食都十分精緻,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過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