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尚姬在調整了幾次姿勢後,已經緩了過來,隨着于謙氣息越來越厚重,漆黑的皮膚漸漸恢復了紅潤,尚姬心裡活泛起來,只是這些羞人的姿勢,過去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到現在也不明白,爲什麼療個傷,療成這樣的。
“啊…..”在午夜時分,于謙終於發出破繭重生的嘶吼。
尚姬強忍着疼痛坐起,眼看着于謙皮膚下表層黑氣散盡,嫋嫋青煙自百會源源不斷冒起,連忙抱起于謙,放進早已換好的水缸。忙完這些,自己也一下子癱軟在水缸邊上。
“柳蓓,你這個死丫頭片子”尚姬暈倒之前,再次嘟嚷一句。
“師兄,金王涅槃,重得大無邊,當飲一杯”班覺法師額頭舒展,已經戒酒多年的法師歡欣提議。
“娘娘攜本教聖物重新現世,我等徒子徒孫適逢其時,當大醉”堅增法師附議。
看着兩位法師腳步輕快的離開,躲在一棵松樹下,落湯雞般林峰,狠狠的搖搖腦袋,不是想把頭上的水甩掉,而是耳朵中,腦海裡,仍在震盪的啊啊聲,還在折磨着自己,該回去探探親了。
尚姬在一片溫熱中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眼,兩人雖然早已有肌膚之情,感情更是深厚,只是這樣赤裸裸的躺在浴桶裡,被他這麼近距離的看,還是會不好意思,剛剛用手捂住臉,一雙作惡的大手又輕撫了上來
“燈影裡相美人,越看越美”說着不顧尚姬的輕微抵抗,一雙柔和的大手自上而下撫過,喃喃自語“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真是蒼天賜福,才得此佳人”。
尚姬心裡如同吃蜜一般,竊喜片刻,心裡暗暗期待着那雙作惡大手繼續遊走,不想對方卻突然停住了。捂在臉上的蔥指悄悄分開,卻看到那雙離自己只有幾公分的炯炯發光的眼睛裡,不知何時已掛上一絲絲邪氣,鼻息裡散發出漸漸粗重的氣息,撩得人心裡發癢。
“老公,不要,我頂不住了,我這樣出去會被人笑死的,你等柳蓓妹妹回來”尚姬說着,顧不上害羞,連忙從浴桶裡探出身體,抓起已備在旁邊的一套白色裙裝,就往身上套。
“哈哈,好老婆,先記上賬,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頭白熊”于謙說完昂首出門,徑直向小廟走出。
一臉邪氣的不止是于謙,于謙所在的石洞修在桑東村後面弓背山的前坡脊側面,前往小廟要經過村中的主道,此時天色已黑,于謙走出不多久,就看到林峰,珈巴和一名女孩正站在一棵松樹下避雨,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小洋初到桑東就結識上的洛珠,剛剛尚姬洗浴的熱水,正是洛珠送入的。
于謙揮揮手,算是打招呼,不想林峰卻一瘸一拐跑着到跟前,也是一臉邪氣,先伸了根大拇指:“於兄弟,好功夫”
于謙自然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不過兩人之間,還有一個柳蓓,算得上是準連襟的關係,眼神會意卻不好開口,只是含蓄的笑笑。隨口問道:“那頭白熊怎麼樣了?”
“那頭熊,我們已經縫好針了,下午時尚姬說它是山神阿布熱瓦,我還不信,不就是一頭大些的雪熊嗎,稀少歸稀少,雪山上還是有的,現在我是真信了”
“哦?怎麼回事”
“我留下的那兩隊兵,整個上午都忙着給你打泉水,現在這兩隊兵,又在滿村的蒐羅包穀酒,雞爪谷酒,連營房裡的消毒酒精都喝光了,整個就一酒神”
于謙邊聽邊走進小廟,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翹。進廟門就看到西廂房門口,那頭大白熊正舒服的半躺在地上,脖頸處掛着吊瓶,可能是在消炎,而兩位法師則像下人一般,一人蹲伏在白熊旁邊,端着一個粗瓷碗,恭恭敬敬的伺侯着,另一人則拿着一塊粗布,不停的擦拭流下來的酒液。班覺法師的兩位弟子則在旁邊伺候着,隨時準備添酒。
“兩位法師辛苦了”
“見過神使,恭喜神使得娘娘護佑,傷勢復原”堅增法師先是端着碗站起來。
“神使打跑那惡怪,解救桑東百姓,護住了娘娘廟,小僧替諸位桑梓謝過神使”
“兩位法師不必客氣,這白熊,哦,山神怎麼樣,傷口處理好了嗎?”于謙問着,也彎下身子查看。
這白熊腹部被劃了兩道十幾公分的傷口,從痕跡上看被那大蛇的兩根犬齒劃開,鮮血從兩道緊挨着的傷口處滲出,傷口邊緣的白色絨毛上浸透了黏糊糊的血跡,雖已經過縫合清理,仍不斷有血珠浸出,顯然傷得不淺。
聽聞于謙詢問,兩位法師面面相覷,最後班覺法師長嘆一聲:“這老祖宗傷勢經過消毒縫合,應無大礙,只是…只是這酒,桑東已經搜了個遍,怕是供不上了”
“哦?供不上先不供,這山神長期在密林中生活,林中野果無人採收,落地後發酵,估計是吃多了,所以酒量特別大”于謙看完傷口頓了頓,掏出金鱗,在手掌中一劃,左手握拳,鮮血順着掌心一滴滴的滴落。
“神使,不可,您傷勢剛剛復原,正需靜養”兩位法師一齊出聲阻止。
“於兄弟,不可這樣,你的身體更要緊,不然那大蛇再來,咱們誰都抵擋不住”林峰也出聲阻止。
“諸位有所不知,當日我與紫王前輩相遇,正是這位山神創造的機緣,今日凌晨,我與那黑蛇在林中相遇,也是它出手相救,當時它已經受過傷,相畢是後來傷重倒地,才攔擋不住,被那大蛇流躥到南伊曲興風作浪。”
一滴滴鮮血從掌心落下,滴在白熊口中,金光一閃,即刻消失不見,兩位法師對望一間,臉上顯出尊崇神色,也不顧外面雨大,當即退到屋外,與本已跪倒在地的珈巴和洛珠一起,再次行五體投地大禮。
十幾滴血滴下,那白熊微迷着眼睛,有些迷離的望着于謙,棕黃色的瞳孔微微擴張,輕吼了幾聲之後,突然人立而起,一掌扯掉脖子裡的吊管,就在衆人打吃一驚,想要避開時,這頭熊突然給了于謙一個大大的熊抱後,一躍來到院廳中間,朝向小廟正廳的方向,又人立起拜過娘娘和紫王神像後,也不從正門走,直接躍出院牆,很快消失在雨霧中。
“老祖宗,老祖宗……”班覺法師起身追趕到廟門外,至到那白熊消失在夜色之中,又無可奈何的折回。
“法師不必介懷,這白熊本就是山林中聖靈,自然不可能與人羣居,我看那傷口今夜就可復原,定無大礙,咱們還是進屋說說這黑蛇的事,聽空桑長老所講,法師這邊可能知道更多的信息,管它是妖是怪,咱們先商量下怎麼解決掉那黑蛇,以絕後患”
幾碗熱氣騰騰的薑湯被洛珠端進廂房,兩位法師換上身乾爽衣服後,再次和于謙見禮坐下,從班覺法師口中,于謙聽到了更多這黑蛇和本教,以及紫王娘娘的淵源。
在本教傳說中,與白瑪娘娘所代表的正統相對應的,則是噶頓巫神,在藏區堆龍德慶城北,有兩座奇特的崖峰,崖峰深處有一白色城堡式建築,便是該巫神駐錫和降神的地方。該巫神王國有八大八小小六個莊園,一座巨大的神宮府邸,強盛時曾管轄兩千多農奴,後被葛爾丹所滅。巫神父子以頭骨相傳,漸漸潛行到洛渝地區繼續傳播巫教,因所爲的降神儀式,過於邪惡殘忍,與白瑪娘娘交惡,娘娘將其剿滅之後,其神漢所供奉的黑蛇,名曰青首,卻逃過了娘娘的法網,就此消失不見。而娘娘剿滅巫教的傳說,也被博嘎爾人作爲娘娘的豐功偉績而一代代的流傳下來。
今日在廟外竹蓬之下,兩位法師看到河中那黑色脊背,立刻聯想到正是那巫族供奉的黑蛇青首,以爲是它前來複仇,因此連忙趕回娘娘神像前,祈求娘娘再降法力,將此蛇拿下。
“如此說來,就可以解釋過去了”于謙點點頭,將上午時與那黑蛇鬥法的過程詳細講了一遍,今日下午自己合五嶽之靈氣,拼盡全力,也只是斬其一隻信尖,疼雖疼,卻非致命,如果黑蛇再奮力一博,恐怕是自己先撐不下去。而尚姬一出場,一聲鳳鳴,卻讓這黑蛇落荒而逃,尚姬配有娘娘親手贈與的玳瑁手鍊,估計這就是這青首所懼怕之物。
不過接下來如何找到這青首,如何將其斬下,卻讓衆人犯了難,敵暗我明,能與這青首相搏的,只有于謙和尚姬,而洛渝地面方圓千里,部落分散,且前線還駐有諸多部隊,指望兩人,如何能顧得過來。
于謙沉吟片刻,拿起筆匆匆寫就幾行字,囑咐林峰儘快發給柳老,讓其蒐集這幾樣藥材,做成拉煙管,越多越好,作爲一級戰備物資,儘快發到戰士和博嘎爾人手中。並且即刻向各部下達命令,一旦發現此黑蛇,拉開發煙管,保命要緊,並即刻回報位置,由於謙和尚姬聯手前往緝拿。
林峰折起紙條,正要離開,卻見長鳴急匆匆趕了過來,遠遠的向衆人敬禮之後,大聲喊着,林上校,林上校,大事不好,洪水要翻上來了,請兩位法師儘快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