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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下明知,面上卻還是要裝作不識,高強訝異道:“這位先生見解超人,卻不知上下如何稱呼?”
那人慨嘆一聲,長揖道:“老夫周邦彥,草字美成,平生並無所長,惟好填詞弄曲,這廂見過高衙內了。這見解超人云雲,怎敢在衙內面前擅稱?老夫那闋解語花本是平生少有的佳作,自詡可上追少遊詞了,哪知適才衙內那詞忌用代字的評語,實在令老夫汗顏哪!”
高強心下卻也慨嘆一聲:該汗顏的是我纔對啊,不但剽竊了辛棄疾,連王國維先生也不放過,拿來欺負你這“入土”了幾百年的大詞人,慚愧慚愧。忙拱手道:“原來是清真居士當面,失敬失敬!然則適才小生在外面所聽的那一闋‘解語花’就是先生的大作麼?”當着名士的面,稱呼也多幾分酸氣。
那白沉香見到周邦彥出來時,面色便驟然一沉頗爲不善,此刻聽到說起了這“解語花”的作者,更是柳眉一豎當即發作:“周邦彥,當日你曾答應奴傢什麼來?這詞的作者可是你麼?”
這話聽着卻是蹊蹺,這詞流傳千古,怎地竟不是周邦彥?那他又爲何這般說?高強心中疑雲頓起,又想起來時曾與燕青商議,這周邦彥幾年來不聞有什麼新作面世,倒是容樂坊的香香姑娘屢有新詞唱徹汴京的街巷,其中的緣故只怕就要揭曉了,當即與燕青換了個眼色,在旁並不出聲,靜觀二人說話。
卻見周邦彥又是一聲長嘆道:“香香姑娘,當日你以填詞賭賽贏了老夫,卻至今也不肯說出那詞的作者究竟何人,只教老夫在此爲你填詞,到如今兩年有奇,如今有高衙內這般大家在此,還不肯容老夫自去麼?”
高強暗吃一驚:這話說的可有點玄啊,居然三年前就有人填詞贏了周邦彥,那會是誰,怎地史書上不聞有這麼一個人?忙開口問道:“竟有此事?香香姑娘可否爲本衙內細說端詳?”
他這一開口,白沉香卻不敢怠慢,勾欄中向來最敬的是豪客與才子,如今這位小衙內二者兼具,那是等閒也請不來的第一等客人了,忙笑着將這件青樓秘事給說了出來。
原來兩年前一日,周邦彥醉入容樂坊,喚來白沉香唱曲,卻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聽什麼都叫不滿意,大言什麼“秦觀之後無人知詞”。當時白沉香羞惱非常,三言兩語便與周邦彥定下賭約,一盞茶時間內雙方各填一首新詞,容樂坊中不拘何人都可以應試,而後各自給對方挑毛病,誰輸了東道就認罰。老週一來喝的有點高,二來自恃才調,一口就答應下來,譜的是就是這闋“解語花”,本以爲是平生力作,正在得意,哪知被白沉香拿進裡間去,不片刻便擲出來,點的就是這“桂華”二字不妥。
老周躊躇半晌,廢然一嘆正要認輸,忽然想起對方的詞還未過目,忙索要來看時,只驚得渾身冷汗涔涔而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輸的心服口服。這東道一輸,白行首劃下道兒來時,卻是要老周終身爲自己填詞,而且不得署上自己的名字,就此框住了這位老才子在此。
高強聽得驚歎不已,這朝代居然還有人能讓周清真吃這麼大一個虧?也要那令老周甘拜下風的詞來看時,白沉香一笑,向畫屏後一轉,不片刻又出來,手中已持着一張紙箋。
高強接過來看時,只見上面用工筆小楷端端正正地寫着幾行字,書法清俊淡雅,秀氣盈然,彷彿是女子手筆,心中就是一動:“莫非是那人?”
再細讀這詞句時,腦中轟然一聲,那熟極而流的字句點點流過心間,不待辨別字句已經自然道出:“……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這還能是誰?這還能有誰?!除了那自少年時便魂縈夢繞的李易安之外,更有何人?!
高強腦中一片空白,過了片刻才緩醒過來,一把握住白沉香的溫膩小手,卻無心去體味這溫柔滋味,迭聲只問:“這人現在何處?香香姑娘可能爲本衙內引見?”
白沉香手下也不掙扎,只掩靨一笑,麗色盡顯:“衙內果然是名士風格,這般反應與當日周先生似是同出一轍呢!只是要見這人,那卻是多有不便,小女子可不敢給衙內引見。”
高強聞言頭腦一清,看來這詞果然是出自李易安之手,這白沉香與她想來是閨中密友,當日老周恰好撞上這位大家正在此處做客,這釘子碰的可真是頭破血流。
眼下的確不是詳問此事的時候,倒是問問這白沉香爲何一直拘着老周爲自己填詞纔是正理:“既然香香姑娘有所不便,本衙內也不好相強。只是周先生在此爲姑娘填了這許多詞,論理這東道也輸的夠了,倘若苦苦相逼,壓抑了周先生的才氣,愚意反而不美,不知姑娘以爲如何?”
白沉香微一側首,想了想道:“衙內說的卻也有理,周先生近日來確實佳作漸少,想來名士須風流,強留着亦無甚趣味,也罷,”說着走到周邦彥面前一福道:“年來多得先生譜寫新詞,香香在此謝過了。”
周邦彥大喜,忙着打躬作揖向高強和白沉香道謝。只是他話猶未了,卻見白沉香上前挽住高強的臂膀,一個綿軟豐盈的身子直貼上來,笑容中說不出的媚惑:“衙內既然一力爲周先生開脫,想必是會有所擔當,那小女子今後的詞牌曲目可就要仰仗衙內咯!”
啊,跟我玩李代桃僵啊?高強這可有點發蒙,這碗迷魂湯可灌不得,忙笑道:“以香香姑娘如此的天籟之音,又是這般的國色宜人,唱什麼曲目都必是叫人激賞的,而且本衙內和我這燕兄弟都會爲姑娘填詞譜曲,周先生想也不會置身事外,姑娘何必憂心?”要求自己脫身,可要拉幾個墊背的,這道理自然是錯不了。
哪知白沉香幽幽一嘆道:“衙內適才也說道名士風流,小女子蒲柳之姿,又見慣了這勾欄中的起起落落,焉知他日不會再有個出色當行的花魁娘子出來,便召去了諸位名士的心,”說到“名士”二字時格外咬了一下,雙眸在三個男人面上一溜,叫人心魂便是一蕩,“那時小女子卻又上哪裡去再尋新詞佳曲?”
高強心中一動,看來這白沉香卻是個對演藝事業極其熱中的人,而且深知要霸佔詞曲資源的道理,其意識可謂超前,與現代的娛樂圈不謀而合,如此不妨這般:“姑娘原來是要長遠據住這坊間行首的位子麼?若依了本衙內這番計較,只怕姑娘要作我大宋的第一花魁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這話落在白沉香的耳中猶如一針強心劑,只見她嬌顏上如欲發出光來一般:“小女子平生志願便是要作花中魁首,常思若能名聞異邦,令外人亦知我大宋有歌女名沉香,則雖死無憾!衙內有什麼計較,小女子無有不從!”
高強心中叫妙,你既有此心,那與本衙內可是一拍即合了!正要開口細說,眼角忽然瞥見周邦彥似有偷偷開溜的企圖,當即笑道:“周先生且慢,本衙內這番計較卻也須先生的大力襄助,還請過來一同商議。”
周邦彥被綁了兩年,此刻心情就象那自由的鳥,正要飛向天空,卻被高強一句話給拉了回來,卻又不好駁他的面子,畢竟人家剛纔給自己求情了不是?只好返身回來聽高強說話。
高強抖擻精神,將自己的一番想法說了出來。其實以現代的觀點來看是毫不希奇,他提議去京中熱鬧去處買下一座大的酒樓來翻修,諸般陳設裝修和酒水菜蔬自然是無一不精。待建成後打出“京中第一花魁”名頭來,每隔旬日由白沉香登臺演唱新歌,料想以周邦彥、燕青再加上自己的抄襲剽竊,甚至還有李清照的友情客串,如此強大的幕後陣容京中無人可敵,而殿帥府和當今寵臣高俅的後臺背景也足夠震懾羣小,這樣操作真是不紅也難。
幾人聽着高強解說,都覺此事可行,白沉香固然是藉此揚名天下,在詞曲前署上自己姓名的周邦彥亦可隨之出頭,想那當今官家趙佶喜好音律詞曲是出了名的,這般的紅火法豈有不傳進宮中之理?做官的如能上達天聽,這飛黃騰達就指日可待了。
高強微笑着看這兩人興奮莫名,心想你們動心就好,本衙內搞這麼大場面就是爲了引趙官家來看,不然他眼裡什麼時候纔能有我高強的存在,我又如何去進言幫助蔡京復相?哼哼,這纔是本衙內來到這九百年前的第一炮,那是非得一鳴驚人不可!
幾人商議已定,白沉香笑靨如花,連叫添酒回燈重開宴,又要給高強再唱新詞,看這架勢是非要來個狂歡之夜了。
若能與這等尤物求一夕之歡,想來是個男人都沒有不樂意的,只是高強心中卻多一層顧慮:這位白行首是要用來向趙官家獻媚的,自己倘若在此拔了官家的頭籌,他日倘若被人在趙佶面前咬上一口,天曉得這位輕佻的藝術家皇帝會是什麼反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衙內還是早些開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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