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情景,不要說是在自己的房中,把高強現代看過的AV,大宋目睹的各種風月場合,種種經歷加起來,卻也不曾見過。等到他看清楚這女子的真面目時,更是大吃一驚,三分酒意立時就被拋到三十三天外兜率宮去,磕磕巴巴地說道:“金,金蓮?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我家,我家娘子哪裡去了?”
金蓮卻不回答,只持着那盞燈,搖曳生姿地走到近前,微微俯身,湊到高強的面前,用那種從鼻子的後面,喉嚨的裡面發出的聲音問道:“高叔叔,奴家這般站在你的面前,你不想說什麼,不想作什麼?”
乖乖不得了!金蓮本來就是絕世的尤物,一舉一動,無不是直叩男子的心絃,而今夜這種相對封閉的環境,一盞孤燈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那完美的軀體上。——“這哪裡是用完美二字就能形容的?這應該是完美的性感纔對!”那一瞬間,高強的腦子裡不知怎麼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眼前金蓮的一切一切,給他帶來的卻是極爲純粹、極爲徹底的性浪潮的衝擊。純粹到沒有任何雜念,只剩下人類最本源的情感——男女之間的情感。
“慾望?不錯,就是慾望了……”
若是在剛認識金蓮的時候經歷這樣的場面,高強八成已經繳械投降了。既然生而爲人,便具有人所應有的情感,而由男女之間的相互傾慕而產生的吸引,正是其中最本源的部分。眼前潘金蓮,即使不說一句話,不作任何動作,她那麼自然地站着,將自己完完全全地呈現出來,便是這種情感最好的註腳。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與潘金蓮相處兩年之後。一直設法抵禦金蓮的魅力,這樣的經歷使得高強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想起武松來:“金,金蓮……你這般做法,叫我哪裡有臉……去見武二郎啊~”
若在往日,提起武松的名字。潘金蓮必定會有所動搖。然而今天卻不知出了什麼事,乍聽武松的名字。潘金蓮卻只是輕輕一笑,跟着伸手到腦後,拔出了一根簪子,那一頭如雲秀髮立時瀑布一樣散落下來。服服帖帖地垂散在金蓮的身體四周。
她又向前一步,已然與高強的身體緊緊貼住,但兩人不知怎地,竟一個都沒有伸手去碰觸對方的身體,就這麼藉由站立的姿態,讓彼此的身體猶如磁鐵相互吸引一般。在無言中越貼越緊。
潘金蓮的身體構造似乎與旁人不同,於極度柔軟之中,偏又是極度地豐盈,乍一接近時,似乎已經彼此深陷,若稍一放鬆,卻又會被彈離。這兩樣加起來,便造成了一種獨特的魔力。高強竟覺得自己面前是一個沼澤,自己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被吸了過去。縱然想要抗拒,也是有心無力。
基本上到了這個時候,高強再有定力,也只有繳槍投降的份了。好在,這最後關頭,他還能想起問一句話:“金蓮,你今天這麼做,究竟是爲什麼?”
金蓮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兩人的身軀又貼緊了幾分,直到彼此幾乎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呼吸着彼此地呼吸,心跳着彼此的心跳,這才輕輕地答道:“高叔叔,你可知道,金蓮這一生之中,其實從來沒有一刻,真正任憑自己的本性放縱的。”
“你,你還叫我高叔叔,我們不該如此……”
聽到這話,金蓮微微退後一分,迷離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霧,火光中看起來猶如琉璃一般明淨,嘴角掛着一彎微笑:“好似,我能夠真心交付的人,都是我的叔叔呢……”
這聲音聽上去已經不是從金蓮的口中說出,而是從高強自己的腦海裡翻出一般,更猶如一把烈火,瞬間將整個世界全部點燃!
高強再也按捺不住,雙手驀地環抱過去,將金蓮緊緊地摟向自己,耳中聽着那絲絲空氣因爲受不得壓逼,從金蓮的喉頭縷縷逸出,腦中再也沒有任何念頭,就只有將眼前的這個女子,抱緊,再抱緊,直到彼此再也無法分離。
那一夜之後,高強便沒有看到潘金蓮了,而包括蔡穎在內,閤府上下好似對這件事全都一無所知,根本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事實上,如果不是高強次日在自己的身體上找到了若干痕跡,連他自己都要懷疑,那一切是不是都只在自己的夢中出現。
又過了幾天,方金芝的身體痊癒了。這一次生病,她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從前的天真依舊,更多了些若有若無的明悟,以至於原本純淨的美貌,更顯得玉潔冰清。
當婚事最終底定,高強送別前來爲自己住持婚事的魯智深時,纔在魯智深身後的行列中發現了潘金蓮的身影。只是此時的她,已經剃去了滿頭青絲,頭頂烙上了六個香疤,身穿着寬大的僧袍,低眉斂目,站在一羣僧人當中,除了和光同塵,再察覺不到任何塵世間的氣息。那一夜的潘金蓮,似乎只在這世界上存留了那一夜,隨即就翩翩而去,猶如羽化蝴蝶。
此後,潘金蓮便在二龍山寶珠寺後山的一間草廬裡開始修行,據魯智深對高強的說法,潘金蓮在那一夜之前就已經由他親自剃度出家了,按照五臺山文殊院的排行,魯智深還給他贈了個法號叫做“妙真”,另有佛偈兩句,道是:若求菩提心,須證波羅密。
高強在那間草廬前站了一會,又回頭跑到寶珠寺,盯着魯智深看了一會,看得魯智深開始渾身不自在的時候,就一言不發地走了。
等他走到山下,回頭望着山頂隱約可見的黃牆紅瓦,聽着暮鼓晨鐘,忽然對身邊的許貫忠說道:“你說,這事就算完了麼?”
許貫忠沉默了一會,忽然又笑了笑,那是一種很少出現在他臉上的笑,一種莫名的譏笑:“完了?佛還有三世劫呢!”
高強大笑,轉頭又看了看山頂,狠狠罵了一聲:“別忘了,武松可也是出家人!拜佛?拜你的大日如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