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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歇斯底里的李葳。趙元豐一拉手中的鎖鏈,鎖鏈上閃過一道金光。
李葳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震的他手臂發麻,不由得後退兩步。
“本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手裡戴着鐵鏈鐐銬,腳上也扣着同款鐐銬的趙元豐,看了看一臉扭曲的李葳,認真的說道:
“現如今,本侯既然出現在了這裡,那麼,你認爲,你們的劫糧行動,還有可能成功嗎?”
急怒攻心的李葳,一聽這話心中緩緩平復着自己的情緒,而後開口道:
“侯爺您的意思呢?”
李葳其實十分憎惡趙元豐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態度。
過去,他李葳花了二十年時間從一個黑甲銳士的普通教頭,靠着南征北討的拼命的功勳。終於在八年前混成了一個黑甲銳士的將領。
這和那些只能算一二流的別國軍隊的將領不同。
西秦黑甲軍那是列國精銳中的精銳。
自然就要高人一等。
就在他以爲他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俯視一些人的時候。
那個人出現了。
當代秦君的叔叔,高陵侯。以軍功封爵。
那是一個對李葳來說,過於高高在上的人物。
高到他這種費盡心機往上爬的人花了數十年時間追趕卻發現還是隻能擡頭仰望。
八年前,李葳在面對趙元豐的時候。除了恭恭敬敬的執行他的命令,沒有其他的選擇。
但他不甘心,他不認爲自己比趙元豐差多少。
他們之間差的,只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出身而已。
於是他準備。讓這個人跌入塵埃。
只要把他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人,甚至變得比自己還要低下,那自己面對他的時候。就不會太卑微了吧。
於是他借自己被借調到趙元豐身邊的機會。再加上之前經營的一張關係網。
在一年間大肆的走私違禁物品。並且獲得了鉅額的利益。
還搭上了一條十分不得了的外界線路。
而爲他接上這個線路的人,就是陶國的定陶公。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碰到了那位楊國的公主,並且搭上了傳聞中兩千年前魔道第一大勢力,魔門六道的船。
那時候的楊國和陶國,總體實力在伯仲之間。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是紅玉公主定陶公和李葳的這條線,卻是萬萬不得暴露在人前的。
無他,任何一方暴露,都會引來自己本國中另一方面的勢力的威脅。
即使已經是國主的定陶公也並不例外。
可怕什麼來什麼。
偏偏出問題的,就是這個定陶公。
更糟糕的是。定陶公暴露了自身的交易內幕還不算完,還暴露了地獄道參與其中這個事情。
問題可謂是相當的棘手。
不過很快,李葳想出了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不僅能夠金蟬脫殼,還能弄到一批西秦國的重甲裝備,甚至還能把一直高高在上的趙元豐拉下水。
之後就有了那一場事情。
借趙元豐完成三人的金蟬脫殼之後。李葳令一羣表面上是趙元豐親信,但是實際上早已經被李葳收買的士兵們做出洗劫紅玉山莊的樣子。
但在那之前,楊紅玉已經以贈送勞軍的名義將紅玉山莊的一批財寶私下送給了趙元豐。
在火燒紅玉山莊的同時,李葳還暗中命人假扮西秦殺手負責刺殺趙元豐。
而彷彿有上天相助一般,那時候西秦國來了一個真的特使來楊國詢問情況。
李葳略施小計,就讓雙方之間產生了誤會。
這纔有了高陵侯那一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奏報。
而在奏報被傳開的第二天,卻出了一個變故。
紅姐楊紅玉在沒有告知他兩人的情況下,第二次派人假意行刺高陵侯,想要加深他和秦君的誤會逼迫高陵侯和她一同爲地獄道效力。
這被李葳察覺之後大爲不滿。畢竟這與李葳的本意背道而馳。
他自然看得出來,以自己爲誘餌的紅玉公主,對高陵侯雖然沒有假戲真做的意思,但是對於趙元豐的欣賞遠在自己之上。
而在進入地獄道之後,他也深刻了解了,紅玉公主在地獄道內的地位相當的特殊,遠遠不是引薦自己的定陶公可以比的。
萬一真讓紅玉公主將高陵侯引入地獄道之中。
憑藉紅玉公主對高陵侯的欣賞,還有高陵侯那和自己差不多的能力,出人頭地是很容易的事。
而他很自然的會壓住李葳的光彩。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費盡心思將高陵侯拉下水的行爲,會變得毫無意義。
而就在李葳的內心充斥着不甘的時候。
趙元豐卻提出了留下來斷後。讓其他人先撤離。
這個提議正中李葳下懷。
他立刻就裝作絲毫不知情的樣子,勸說楊紅玉撤離。
雖然這樣會壞了楊紅玉的事情,免不了被她穿小鞋。但是隻要明面上沒有違逆她的意思。她也並不會有理由真的整自己。而後來的事實也恰巧證明了這一點。
李葳很清楚,雖然兩次的刺殺都是假的,但是按照西秦清除叛逆的速度,這兩次假的之後。很快真的就來了。
不果不其然,在三人沒逃出多遠。
也就是在當天晚上,接近子夜時分。
被派去執行第二次假意刺殺的殺手拖着重傷的身體來回報。
真正的西秦殺手在自己等人離開後不到三刻便出現。高陵侯疑似身死。
直到李葳的耳朵,聽到這個疑似的消息之後。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了。
因爲同在西秦待過的他十分的清楚,既然已經把這個殺手打成了這幅模樣,趙元豐就算不死也逃不過重傷被生擒的命運。
肯定會被秘密的押解回西秦。
而憑藉自己之前不遺餘力的潑給他的髒水。
他是絕對逃不過西秦律的制裁的。
再加上當代西秦君那種多疑到極點的性格。
最好的結果,就是秘密處死。
所以,李葳在看到高陵侯的那一刻,纔會做出那一副好像是見了鬼的表情。
他本來應該死的!
原本。看到那個高陵侯身穿囚服,戴着枷鎖,應該是讓李葳高興的事情。
那位高高在上的侯爺,成爲階下囚了啊。
但是,爲什麼他這個階下囚,當的看上去如此的輕鬆寫意氣定神閒,就連衣服都一塵不染。
一點狼狽樣都沒有。
“本侯來傳達的,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西秦君上的意思,本侯再說最後一遍,交還原本屬於西秦國的重甲,之後,你。李葳,愛去哪去哪,帶着這一幫,你訓練的半吊子們,愛搶誰。就搶誰。”
說着,趙元豐環顧四周,看了看周圍雖然身穿重甲,但是眼神中帶着畏懼的士兵們,冷笑一聲:
“徒有其表。”
李葳聽了趙元豐的話。臉色陰晴不定,一陣青一陣白。
高陵侯單刀赴會這件事,完全在計劃之外,而且高陵侯也說到秦君已然關注這件事了。
那樣的話。再想辦法劫糧的沒什麼意義了,只能讓公子卓啓用備用路線了。
而高陵侯突然出現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自己能夠處理的範圍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他還是隻能回報給楊紅玉知曉。
……
山下,高陵侯趙元豐與齊淼並肩而行,齊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一直就心不在焉的走着。
良久,趙元豐打破了沉默,開口道:
“想不通?”
齊彬點了點頭。開口道:
“想不通。”
雖然已經得知了當年事情的真相,但是齊淼還是想不通。
秦君爲什麼安心的放被關了六年的趙元豐出來,並且趙元豐出來之後,爲什麼就真的繼續爲秦君效力。
既然他能因爲紅玉公主的情意對秦君隱瞞真相,坐六年的監獄。
秦君又拿什麼保證趙元豐不會偷偷的聯繫楊紅玉,背叛秦君。
“因爲我是西秦的高陵侯,也是當今秦君的親王叔。在西秦。我爲人臣子。且擁有我想要的一切,但是我若跟了他們這幫賊寇走,依舊是當人臣子。依舊能得到想要的,但是光明磊落和東躲西藏,換做你,你會選什麼。”
齊淼一聽這話,似有所悟,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
“可是您如果選擇了君上,那爲何還要六年不說……而且您在西秦的一切特權,都應該在六年前被收回了纔對……”
一聽這話。趙元豐啞然失笑,不住地搖頭:
“回去以後。你去國史館查一下當年君上對我的處置吧……”
一聽這話,齊淼好似抓住了什麼關鍵點一般開口說道:
“難道說……”
趙元豐微微一笑。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道:
“那封詔書上只是寫了我已經死了。之後的內容可一點也沒寫啊……”
齊彬一聽這話,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
“所以這也是……以多疑著稱的君上。沒有懷疑您的原因……那您難道就這樣放過李葳了?”
趙元豐一聽這話,輕輕的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十分篤定的表情道:
“他這樣的跳樑小醜。自然有人會替我收拾他,這種賣主求榮的東西,如果真的能夠爬上去的話,他怎麼會淪落到到這裡來打劫?想必他在那邊,乾的也是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