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羅驚愕的目光中,掛在他胸前的那塊灰白石頭正在慢慢變黑。
這塊石頭是修道院院長倫納德堅持要送給他的,說是能提防邪惡的巫師對他的侵害。保羅原本對此不屑一顧,不過念在對方也是一片好意,他就將這塊石頭當做被大師開過光的護身符掛在了胸前。
“當附近有魔法的波動時,它的顏色就會變黑!”老院長當時是這麼說的。
一瞬間保羅的三觀都開始崩壞了,難道這個世界真有魔法的存在!
剛剛甦醒前世的記憶時,他就從老管家菲利普口中聽說過魔法,但隨着漸漸融入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表明世上真有這麼個玩意兒,來自科學昌明世界的優越感和對這個中世紀般落後世界的不屑,讓他漸漸地認爲魔法只是愚昧的人們對自己不理解事物的一種無奈解釋。
“不……不可能吧!這僅僅是一種化學反應吧!”
他下意識地仍然不敢相信。
……
攔路的斗篷男正是巴奈特,他在富蘭港聽說了加登海盜團被當地領主剿滅的消息,一時間氣急敗壞。
來到奧爾多王國的西北地區後,他的一切計劃都進行的無比順利,在陸地上收服肯特家族,控制費迪南德公爵,在海面上整合各個海盜團,這個也幾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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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後續的計劃是讓海盜們大規模登陸襲擾各個領地,在自己的助力下,那些蠢笨的領主根本無法抵禦,然後由馬爾茨·肯特出面“降服”海盜團,爲他贏得巨大聲望,好讓公爵能有一個理由將位子傳給他。
之後馬爾茨·肯特在明處,自己在暗處,慢慢收拾掉西北那些還忠於王室的領主,最後水陸並起,在西北舉起反旗,與南方的賈爾斯叛軍南北呼應。
加登是他好不容易扶起來的海盜勢力,還指望這他能夠統領衆海盜,成爲自己在海面上的一大助力呢。當時他關注了各個海盜團很長的時間,最終選定了加登這一支隊伍進行扶持,秘法會支援自己的狂化藥物也不知道送了多少。
現在自己計劃中的重要一環被人破壞了,由於一直以來的一帆風順,他突然間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
這都怪那個該死的保羅·格萊曼。
巴奈特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一定要讓這個讓他產生挫敗感的人從世上消失。
在西北活動了這麼長時間,巴奈特對此地個各個勢力幾乎是瞭如指掌。
格萊曼家族,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領主罷了,雖然掛着伯爵的名號,實際上卻是被王室流放到此地的戴罪家族。這個家族統治的也是西北地區最貧瘠的伯爵領,下面連一個附庸都沒有。
前段時間因爲擊敗了一小股海盜,現在的家主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要是對手是費迪南德或者肯特這樣身邊有大批武力可供差遣的強大家族,他還要頗費一番腦筋,在暗地裡用一些手段。
但是對付格萊曼這樣手下連一個騎士都沒有的窮酸領主,要是再煞費苦心耍陰謀,傳到秘法會同伴的耳朵裡會被笑掉大牙的。
巴奈特決定直接解決掉保羅·格萊曼,倒不是要大白天地打上門去,現在他的身份還要繼續隱藏一段時間。
他計劃悄悄地潛入湖心鎮,於夜深人靜的時候進行一次暗殺,要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領主飽嘗痛苦後死去。
巴奈特深信以自己的手段,完成這種事情是輕而易舉的。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在前往湖心鎮的途中,竟然遇到了這個領主。
上天真是待自己不薄,要是在人口衆多的鎮子中,萬一不慎鬧出太大動靜,還會引來教會的神棍給自己增添不少麻煩。
當然也僅僅是麻煩而已。
如今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幹掉這個領主幾乎不會被人發現,只要處理好屍體就行了。
至於保羅·格萊曼身邊的那些護衛,哼哼,要是那是一羣正規騎士的話,自己還得多做一些準備,但格萊曼的侍衛似乎一個穿甲的都沒有,全都穿着布衣,裝備的武器也僅僅是刀劍,連遠程用的弓弩都沒有。
哦,旁邊的那個女孩倒是背了一把弓,不過僅僅一把弓又能有什麼用呢?還是那種無力的短弓,再加上女孩子的力氣,威力可想而知。
“石膚術”再加上“巨力術”,在這幫人面前就已經是無敵的了。
以自己對石膚術的精通,防禦力可以比肩矮人打造的板甲,對方的武器根本破不了自己的防禦。
於是,他無比自信地正面走了過去。
三個士兵奉命過來逮捕他,在巨力術的加持下,巴奈特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其中的兩人,他也懶得看剩下那個被嚇癱的士兵,繼續往前走去。
看着一個軍官打扮的人領着更多的士兵向自己逼近,他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來吧!你們這幫凡人今天非常榮幸,能夠見識到奧法的力量。”
然而就在巴奈特即將展開屠戮的時候,一股危險感油然而生,他幾乎是本能地用手在空中一抓。
一支羽箭出現在手中。
他的後背滲出冷汗,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及時,毫無疑問這枝箭會準確無誤地射進自己的眼睛——那是“石膚術”最大的弱點。
幸好,出於在戰術上的謹慎,他事先給自己施放了“危險感知”。
“嘖!”
一擊未中,女顧問菈荻迅速拔出第二枝箭,在“全神貫注”的作用下,繼續瞄準敵人的眼睛。
第二枝箭迅速射出,然而遺憾的是再一次被對方抓住了。
巴奈特看向保羅身邊的女孩,皺起眉頭說:“對面似乎有一隻煩人的小蟲子呢。”
不過在“危險感知”的作用下,就算對方箭術再準,以自己長久以來鍛煉出的反應速度也能及時抓住來襲的箭枝,其實只要稍微撇撇頭別讓眼睛被射中就行,但任由對方的箭往自己的臉上糊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而這時,侍衛長維克多也領着士兵來到了巴奈特的身邊,他來不及感嘆女顧問還有如此高超的箭術,趁着對方被弓箭分神的一瞬間,雙手握劍鼓足全身力氣向對方胸口刺去。
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聽得“哐當”一聲,就彷彿刺向了一塊堅硬的鋼板一樣。
他能感覺得出來,除了刺破對方的衣服,劍尖抵在對方的胸口上絲毫未進。
在侍衛長驚駭的目光中,巴奈特一把握住鋒利的劍身,將目光投向了他,微笑着說道:
“何必急着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