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坐在馬背上的保羅打了個噴嚏,他掏出手絹擦了一把鼻涕,緊緊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
進入十一月份後,天氣越來越冷了。
“等船廠再造一批船後,我一定要開通專門載人的內河航運,就取名叫‘公共交通船’。”
“讓這些船沿着維斯河來回跑,每個人只要花一兩個銅板就能上船,一直到達目的後再下船。”
”遇到今天這種天氣,就不用冒着寒風在外面奔波了,在船艙裡生個小火爐,一邊烤火一邊欣賞兩岸的風景,豈不美哉。“
保羅滔滔不絕地向身邊的衆人介紹自己的想法。
“您的主意真棒!”
擔任侍衛長的維克多中隊長適時地奉上馬屁。
保羅看了一眼旁邊的女顧問菈荻,讓他有些失望的時,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在聽他剛纔的話,仍舊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時地用警惕的眼光往四周看看。
他向侍衛長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唉~~她從早上出了湖心鎮起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維克多撓撓頭說:“呃……屬下認爲菈荻小姐警惕性如此之高是正確的,雖然她一個女孩子表現出這樣有點違和。”
保羅決定要去富蘭港走一趟後,女顧問就主動提出要跟他一起去,一開始保羅還以爲她要出去散散心什麼的,但女顧問說出的理由讓他感到無比奇葩:
“伯爵大人,我爲您占卜了一下,您此行在路上可能會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當然,這僅僅是可能,但小心無大過,請讓我隨您一同前往,我身爲冒險者時習得的一些技能應該對您有用。”
占卜?她不會是在開玩笑吧,身爲一名正兒八經的學者竟然還信這一套。不過看她確實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保羅准許了她同行的請求。
“那你爲什麼不直接阻止我這次出行呢?”
“占卜結果顯示,您即使待在湖心鎮,同樣也躲不過這次厄運。”
“呃……好吧。”
然後菈荻就穿上了以前當冒險者時的一身行頭,還揹着那把曾經殺死過黑斑虎的弓箭,同他一起上路了。
女顧問還強烈建議自己多帶侍衛,保羅同意了,帶了足足兩個小隊的內衛士兵,由侍衛長維克多指揮着一起前往富蘭港。
就在保羅內心感嘆這真是一個愚昧的時代,連身爲學者的菈荻也不能免俗的時候,就聽見女顧問大喊一聲:“有情況,停下!”
衆人被他嚇了一跳,紛紛勒住繮繩,整支隊伍停止了前進。
女顧問用手指向前方,衆人順着看去,大概500米開外,確實有個人正沿着馬路朝他們走過來。
保羅抱怨:“喂喂,你神經過敏了吧?那可能僅僅是個普通的路人啊。”
“我盯了那人十分鐘了,心裡一直有股感覺,他對我們不懷好意。伯爵大人,請您相信我的直覺,一直以來我的直覺都很準的。”
“十分鐘?我們纔剛看到他唉,你的視力有這麼好?好吧,被你說得心裡毛毛的,維克多,派人過去盤問一下。”
“是,伯爵大人。”
就在侍衛長準備叫人過去之際,前方那個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他停下腳步盯着隊伍這邊看了看,很快又繼續往這邊走來,而且不偏不倚地走在馬路正中間,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要知道保羅的隊伍可是打着格萊曼家族的旗號,一面印着飛龍圖案的紅底旗幟極其醒目,只要不是瞎子,看到這面旗幟的人哪個敢擋在道路的正中間?
侍衛長察覺出了異常,大喊一聲:“警戒!”
衛兵們紛紛握緊自己的武器,嘩啦啦地響起一片刀劍出鞘的聲音。
保羅看向前方,只見此人身形高大,裹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在寒風的吹拂之下獵獵作響,面貌則被帽兜遮住看不清楚。
“擦!不會是真的過來找茬的吧?看着牛B哄哄的氣勢,倒真有幾分孤膽刺客的感覺!”
保羅心裡吐槽:“這傢伙不會突然衝到我們隊裡開無雙吧?電影和動漫裡都是這麼演的。”
對方越來越接近了,維克多朝那人大喊道:“陌生人,停下你的腳步!你的前面是阿爾達領主保羅·格萊曼伯爵的隊伍,立刻站住並說出你的來意。”
斗篷男在距離隊伍50米處左右停住了腳步,一陣低沉的聲音從帽兜裡傳出:
“你就是保羅·格萊曼?哼!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半路上就能遇到,也省的我往湖心鎮跑一趟了。”
聲音明明不大,卻隔着大老遠清晰無誤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中。
女顧問菈荻立刻護在保羅的身前,秀眉緊皺,死死地盯着來人,她沉聲說道:“伯爵大人,待會兒可能會發生些奇怪的事情,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保羅一頭霧水,不過來人不懷好意是肯定的了,見素來穩重的女顧問如此緊張,他的心也提了起來。
讓他感到不對勁的還有一點,自己這邊兩個小隊加起來幾十號人,而對方僅僅一個人,卻隱隱有一股壓迫感襲來。
侍衛長維克多怒聲大喝:“衛兵,拿下這個無禮之徒!”
直呼領主的名字不說,還囂張地說什麼得來全不費工夫,彷彿伯爵大人就像是被任意拿捏的物品一般,太不把伯爵放在眼裡了,也太不把他這個侍衛長放在眼裡了。
三名士兵立刻跑過去,卻見斗篷男乖乖地站在那裡,任由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掐住他的胳膊,第三名士兵掏出繩子就要捆他。
就在左右兩名士兵試圖把他的胳膊往後背上掰時,異變突生!
斗篷男的雙臂突然揚起,死死地抓住兩名士兵的脖子,把他們的腦袋往自己的胸口前方一攏。
兩名士兵的就如同無力反抗的嬰兒一般,腦袋瞬間碰在了一起,在衆人驚呆了的目光中,他們的額頭碰在一起的部位竟然癟了下去,腦漿四濺。
斗篷男一鬆手,兩具屍體無力地倒在地上,他搖搖頭說:“嘖!新買的衣物又弄髒了!”
雖是抱怨,語氣卻是輕鬆無比,彷彿剛纔僅僅是捏死了兩隻小蟲子般。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濺在嘴角處的腦漿,陰惻惻地說:“不過,這種感覺還真是久違了啊!”
兩名同伴眨眼之間就被殺死,剩下的那名拿繩子的士兵嚇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身體不斷髮抖,驚恐的眼神投向眼前之人,彷彿是在看地獄裡跑出來的惡魔一般。
“第一小隊,護住伯爵!第二小隊,隨我上前!”
侍衛長維克多最先反應過來,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一個小隊的士兵死死地圍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的保羅和正在念念有詞不知道說什麼的女顧問,刀劍向外警戒着四周,這個時候可不能只顧着一個方向,萬一敵人聲東擊西怎麼辦。
另一個小隊的士兵則聚攏在侍衛長身邊,一起向斗篷男逼近過去。
斗篷男也邁動腳步繼續往保羅這邊走,他一邊用右手比劃着奇怪動作,嘴裡一邊唸叨着一些莫名的詞彙。
“石膚術……”一個能聽懂的詞彙組合從他嘴裡發出。
也就在此時,保羅身邊的女顧問停止了低語,她稍微頓了一下小聲說道:“全神貫注……”
保羅突然感到胸口有什麼在動,他低頭看去,掛在胸口的一塊石頭正在微顫,而它原先灰白的外表正在慢慢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