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填完簡歷的小黑在和孫先生交談幾句後,便垂頭喪氣的向劉庸於鐵城這邊走來。
“怎麼樣?小黑!”劉庸笑着問道。
小黑搖了搖頭,說:“預備上了!我就不愛看書,看書老瞌睡,這二十本啊!我的天呀!我要讀到什麼時候?”
劉庸恍然,心中還是有些驚訝,這小子看來是從小到大一本像樣的書都沒看過。
“很快的,我像你這麼大一天就看幾十萬字!”劉庸一邊安慰他,一邊拉着他告別於鐵城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演說又要開始了。
“一天幾十萬字!大哥,你沒有騙我吧?”小黑驚呆了,在他認知裡看書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一天就看兩頁千把字這種速度還能接受,幾十萬字那不就是厚厚一本!
劉庸多少有些心虛,那個歲數看武俠玄幻小說可不就是這個速度,但看書的快慢在於著作的本身是否晦澀玄奧,再就是讀者的認知程度是不是能駕輕就熟。無腦輕快類的小說當然是一目十行也掉不了劇情的。
心虛歸心虛,劉庸還是自信地笑着對小黑說:“騙你幹嘛?你明天拿一本書試試,看着表讀一頁算算最短時間。”
小黑說:“好!我明天就先找一本,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這二十本我還不一天一本,二十天後就能加入你們烽火書會了!”
此時,整個觀海亭再次安靜下來,巨大的落地窗外,原本一望無際的水面不知何時被濃濃的雨霧所籠罩,景緻壯觀,古人對於這種水上煙火水霧多意境抒情。
隨着上臺演講的增多,關於命題知己的演說,辯論漸漸出現了重複立意的說辭,導致沒有拿到這最低級的青銅令牌的人越來越多。
就在劉庸和小黑都有些瞌睡睏倦的時候,臺上異樣的聲音漸漸把他們吸引過來。
“知己,知己長短好壞,知己出身境遇。我們常常會因爲很多世俗的牽絆,忽略自己,遇到問題時總是想到別人如何如何,這些都是主觀臆斷,並不知道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做了什麼影響結局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常常說到卻做不到,想到又做不到,這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太多,不瞭解自己的太多,沒有做到正人正己。
而在悠長的歷史中,知己一詞多表示對於知心朋友的稱呼,他鄉遇故知,遇的就是知己。但既然是用知己而非朋友這個詞,就註定了他不像交朋友那般容易,也不會有龐大的數量。
爲什麼?因爲知己長短好壞出身境遇,瞭解一個人的所有,清楚知道他要做的事想做的事,亦或者愛上一個人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人生是短暫的,短暫在經歷了許多的風風雨雨之後,我們很難再把這些經歷傾訴給某個人,而一旦傾訴,或是互相理解包容鼓勵支持都會漸漸讓朋友變爲知己。
一生最多三五知己,我們認清自己絕非聖人,做到人人喜歡待見便不容易,何況知己。要知道人生當中的大多數快樂都源自知心朋友的相伴,人總歸是羣體性的,我們喝酒約會遊玩如果沒有了知己相伴便失去了很大樂趣…”
小黑聽得聚精會神,但生性活潑的他還忍不住歪頭和劉庸說話道:“庸哥!這個女的說的好!”
劉庸看着臺上點了點頭,又輕輕皺了皺眉。
此刻臺上一個妝容精緻的女子侃侃而談,纖細的聲音迴響在整個觀海廳內。演講結束時,她的支持率一路飆升到百分之九十六。
“這個劉珊珊和你一個姓氏,
庸哥,你認識她嗎?”小黑看她落座在前排小聲說道。
劉庸搖頭說:“不認識,這個人確實說的不錯,思考認知都有。”
小黑擡頭想了想,他的腦海裡也出現了思考和認知兩個詞語,只是那模糊的樣子像個謎團。
小黑找不到什麼話題,感到無聊的他說道:“一個知己說了一天了,還有什麼好說嗎?那幾個老頭出的什麼題呀!”見劉庸沒有說話的意思,他繼續道:“庸哥,你估計到明天上臺了,你到時候說點啥?這各種說法都說了一遍該怎麼說呀?”
劉庸看向小黑,淡淡地說:“這個命題已經非常大了。”
小黑又擡起腦袋做思考狀想了想,沒有再說話,聽着又是一個按部就班的演講者,漸漸的睏意襲來,竟睡着了。
劉庸看了看睡着的小黑,眼眸中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過,心中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年輕人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這個少年讓他想起了曾經過往,那個十幾年前的他。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烽火書會的演講辯論會雖然讓小黑感到了瞌睡,但長時間幾百人的演說不乏像劉珊珊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久而久之也可謂百家爭鳴。有很多書友錄製視頻在短視頻平臺和網上傳播,這場本來不起眼的辯論會一夜之間火遍全網,很多網友由一段關於知己的演說而好奇心大起,想知道這是在哪裡,是誰在舉辦的什麼演講。
很快,烽火書會的這場辯論會被網友知曉,他們更加好奇,原來讀書還可以這麼玩,看到很多人連個青銅的畢業證都拿不到,網友吐槽說王者要到什麼時候出現?
作爲當局者,烽火書會並沒有想到這場略顯悠長枯燥的辯論會,讓不起眼的農家院第二天早上變得有些擁擠。
對於這些跑來看熱鬧的人,於鐵城和第一排的孫先生等人一起討論着對策。
孫先生枯瘦的面容上古井無波,淡淡地說:“我們不發聲,不理會,只管做自己的。”
於鐵城等人都點頭同意,第二天的辯論會按時進行,但原本寬敞的農家院裡漸漸停滿了車輛,這些人進不了觀海廳,只得做在水庫邊上看着手機上一些書友發的視頻和直播。
此刻坐在觀海廳的小黑再也沒有了瞌睡,他怎麼也想不到讓他感覺乏味的辯論會此刻引來這麼多人關注,這讓他更加堅定了入會的決心。他看向劉庸,下一個就該他出場了!
觀海廳裡,劉庸緩步而行,上了演講臺。
劉庸:“大家好!我叫劉庸,很高興和各位書友一起讀書學習。
知己,是一本書一杯美酒,可意會,可回味。
知己是黑夜的孔明燈,回首三國往事,桃園三結義,知己逢三人,天下鼎立。
知己是高山流水的知音,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河,伯牙與子期。
知己是生死之交, 古刎頸之交,西周左儒杜伯,拋卻生死定義人生。
但很遺憾,隨着現代社會的發展,時代慾望的洪流,沖刷着我們五千年的文化底蘊,使我們的知己變得可遇不可求。
我贊同劉珊珊的說法,三五知己,這個數量已經太多了!如果是生死之交這個數量就意味着有這麼三五個人能爲你賣命。
而這種想法放在西方哲學之中,是那麼的荒謬。
我思故我在,什麼是知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能瞭解你的人,知道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不是爲誰而活,只能爲自己而活。
關於問題的研究,從哲學思維方式出發,這也完全看不出問題。世界上就沒有感同身受,所以知己是我們中國人的詞彙…”
劉庸身着黑色長衣,聲音之中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在小黑聽來已是激動萬分,他沒有想到經過幾百人的解說,本讓他已經感覺蒼白無力的知己兩個字,劉庸還能說的口若懸河,他絲毫不懷疑劉庸能一直說下去能力,他也終於明白了劉庸爲何說,知己這個命題大。
而隨着劉庸的出場,網絡上再次因爲他的演說引起了轟動,在炫富賣肉的短視頻平臺上,烽火書會的這場辯論會像一股清流,衝擊着人們關於傳統文化的成見。
但這些視頻直播卻也不是熱門和頂流,近代以來讀書的年輕人變得太過稀少,有學歷沒文化變成了大多數大學生的現狀,通過短平快的視頻和解說模式探索認知的方式更加受到年輕人的追捧,而相比之下,讀書無疑顯得枯燥和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