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推着甄英雄來到李連成面前,看到李連成那難看的一張愁容,甄英雄好奇道:“看您這表情,是不是風鈴要補加的賭注很難爲人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李連成的苦笑似乎停不下來一般,彷彿突然老了幾十歲,“難爲人嗎?她難爲的是她自己……”
……
“我棄權。”
在八個作爲公證人的老大面前,鈴木優美帶着淡雅的笑容,明明是一個畏縮的失敗者,但她卻像一個愚弄了對手的勝利者一般,鄙夷的望着表情呆滯的風鈴。
甄英雄看到李連成那複雜的讓人無法分辨是氣憤還是欣喜的表情,有些理解他的心理,因爲,他覺得自己臉上肯定有着和他同樣的表情。
藍涯的比賽剛剛結束,不曉得這個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因爲對手在昨天的比賽中受傷,他不戰而勝,直接晉級,而在他之前的那場比賽中,抽到上上籤的韓慧恩始終沒有遇到象樣的對手,再次輕鬆取勝,由此一來,她的下一輪對手,將是風鈴與鈴木優美之間的勝者。
作爲主辦方,甄英雄代替甄天,以公證人的身份來見證冰恨天與天門一對一的賭局下注,風鈴的賭注讓所有人驚訝,鈴木優美的回答是大多數人想到的,卻是甄英雄沒想到的,她竟然棄權了。
甄英雄一直以爲,鈴木優美會翻版昨天的那場比賽,藉此打擊自己,但鈴木優美在戲耍了風鈴一番之後,毫不猶豫的棄權了。
甄英雄所以頂替甄天來旁觀這場賭局,正是因爲風鈴所謂的‘加註’,加的太大了一些,當風鈴對鈴木優美說出那個賭注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了。
“賭注由冰恨天提出,無論賭什麼,天門都接下了,但是,我要加註。”風鈴有欠考慮,完全是出於瘋狂的報復心態,陰狠的聲音是壓抑着的怒氣,道:“用我一條命,搏張永哲兩隻手!我贏了,冰恨天把張永哲的手留給天門,你贏了,我的命你拿去,一條命賭兩隻手,對冰恨天來說並不吃虧。”
誰都聽的出來,風鈴是要給李英豪報仇,完全被氣憤衝暈了頭腦,竟然以命搏手,雖然過去幾年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但全部是出現在男組比賽中,女組比賽以見血做爲賭注的還是頭一次。
鈴木優美似乎是有些吃驚,卻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表情一隱即逝,突然望着甄英雄,道:“請問甄少爺,這些也可以成爲比賽的賭注嗎?”
甄英雄看了看其他幾個見證人,又看了看倔強的風鈴,無奈的點頭道:“原則上是允許的,只要我等公證人認爲賭注是公平的,金錢,地盤,性命……”
只要看一看這些公證人的興奮表情,甄英雄就知道,反對這種賭博的人大概只有自己而已,所謂的公證人有太強烈的看熱鬧的不公證心理,火上澆油纔是他們的目的,公證,僅僅是對雙方賭注的一個見證罷了。
“但我覺得,這並不公平。”鈴木優美似乎感覺不到任何壓迫感或者危機感,伸手指着風鈴,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是對甄英雄說道:“比賽中是可以殺死對手的,她的賭注和比賽規則重疊了不是嗎?她輸了比賽的同時已經丟了命,既然她已經沒命了,我贏了比賽,又怎麼讓已經死了的人再死一次呢?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不是嗎?”
莫說風鈴一怔,屋裡的人都是一臉愕然,雖然比賽中的確可以殺死對手,但女組比賽中還沒有出現過人命,因爲從來沒有女選手將對手殺死過的前例,所以很容易忽略風鈴的賭注與比賽性質的重疊,即便是風鈴也沒想到鈴木優美竟然揚言要在擂臺上將自己殺掉,怒火更炙啊。
鈴木優美完全是在戲耍天門,“我只聽說過男人花心,沒想到你這女人也夠花心,居然擁有自己的‘後宮’,而且對男寵們如此有責任心,呵呵,甄少爺,她明顯是想報復我們冰恨天,爲了給那個李英豪出氣纔開出如此條件的,這麼大一頂綠帽子蓋在你頭上,你不覺得生氣嗎?”
氣,沒辦法不氣,甄英雄卻不是氣風鈴給他戴年頂根本就不存在的‘綠帽子’,而是氣鈴木優美的話讓他無法否認,爲了救李英豪,是甄少爺自己胡扯說風鈴是他看中的女人,現在幾個老大都坐在這裡,如果否認的話,豈不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瓜了嗎?
訕笑兩聲,甄少爺有生以來最鬱悶的回答道:“似乎,我沒能震動李英豪在風小姐心中的地位啊,也許,是我沒有他那麼磊落吧,呵呵,我是一個小人……”
甄英雄是大丈夫,這一點在人們眼中是毋庸質疑的,但奇怪的地方就是,他說自己是一小人,衆人居然深度認同,笑嘻嘻的就把米利亞宰了,笑嘻嘻的就插了自己兩刀,對他的評價是很難界定的,既是大丈夫,又是小人,這是一個比較矛盾,卻最容易被認可的評價。
鈴木優美本是想激怒甄英雄,卻不想甄少爺臉皮如此之厚,便道:“甄少爺自稱小人,不會是覺得風小姐提出的條件對冰恨天來說是公平的吧?”
甄英雄搖了搖頭,“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事關義字會的聲譽,甄英雄不得不實事求是,而事實上,有鑑於規則如此,沒有任何人覺得風鈴提出來的條件是公平的,風鈴在極度憤怒中完全忽略了這一點,聽甄英雄如此一說,風鈴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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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連成一雙手應該抵的過張永哲那雙手了吧?”
衆人又是一驚,風鈴還未反應過來,李連成已經站到了風鈴前面,一臉淡然的對鈴木優美道:“用我的手做賭注,這樣對冰恨天來說公平了吧?”
天門的當家人與冰恨天的一介打手,身份的差距已經決定了一切,甄英雄和風鈴臉色同時一變,李連成如此縱容風鈴,明顯是出於贖罪的心理啊。
幾個見證人也興奮了起來,這樣的比賽可不常見啊,賭博的噱頭太大了。
李連成伸手阻止了剛要說些什麼的風鈴,對鎮定的鈴木優美道:“如果可以接受這個賭注,就請冰恨天也砸出一注吧,只要你拿的出來的,天門都接的住。”
李連成很有霸主之氣,頗有折人之勢,卻見鈴木優美優雅一笑,望着甄英雄的目光包含了很多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色彩,毫不猶豫的說話顯然是早就預謀好的,“我棄權。”
……
冰恨天的棄權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衆人猜度,大概是冰恨天無法接受天門那過激的賭注,因此而退縮了吧,總之,在宣佈這個結果之後,賭徒們唏噓之餘,也將這件事情當做話題,議論紛紛。
最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人當然是風鈴了,白白的把藥嗑了,對方卻棄權了,報復計劃徹底落水不說,那藥物的副作用很可能對她接下來的比賽造成影響,正是所謂的‘自討苦吃’吧?而最鬱悶的人,非甄英雄莫屬了,因爲風鈴的下一個對手,正是韓慧恩……
冰恨天棄權,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義字會,甄天,蘇影,木子華,項嘯鳴,對甄英雄當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啊,冰不血刃的就擺平,或者說是消弱了韓慧恩在準決賽中即將面對的強敵,現在看起來,這一屆的黑市拳比賽似乎早早的就失去了意義,因爲,準決賽懸念不大,決賽很可能是三國和韓慧恩的勝利會師。
雖然是參與組織最多的一次比賽,但亮點卻少之又少,因爲預賽的緊湊賽程將選手拖的疲憊不堪,本被期待的高潮已經不可能出現了,韓慧恩與風鈴那場義字會對天門的準決賽,被所有人認定的最後高潮對決,去年的決賽中,天門慘敗,人們將這場夙敵之戰像決賽一般看待也不無道理,但是,當事的兩個組織,義字會,以及天門卻早在此刻就預知到了結果,那藥物的副作用最少要讓風鈴休整一兩個星期,三天後開始的比賽,風鈴連兩成勝算都沒有。
天作證,甄少爺這小人做的既冤枉又窩囊,如果先前知道鈴木優美會棄權,他絕對不會讓風鈴嗑藥,但現在卻沒有人那麼想,就是李連成都懷疑甄英雄是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了,才假惺惺的冒充好人,讓風鈴吃了那帶有嚴重副作用的興奮劑,導致她在下一場比賽中無法發揮實力,本來存在的那點感激之情,立刻被‘陰險小人’四個字給轟散了。
最高興的人大概就是白果和李英豪了,因爲風鈴的情緒在藥物作用下不太穩定,白果一直陪在她身邊。這兩天的比賽宣佈結束,甄英雄並未去參加船上舉辦的一系列活動,而是老實的呆在房間裡養傷,鈴木優美最後在他耳邊輕輕說的那句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夫人說,同樣的方法對你是沒有效果的,所以,這場比賽我們棄權……”
又是顏冰,甄英雄現在的心很亂,他總覺得是因爲自己一相情願的信任顏冰,導致了他現在步步被顏冰設計,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顏冰似乎忘記了兩人之間還有一層合作的關係,現在,她一門心思的針對義字會,針對自己,展開了報復,鈴木優美的得意表情就是在印證這一點,在甄英雄看來,他和顏冰真正的敵人應該是鈴木優美才對。
加強了戒備,小櫻桃,鈴鐺,一直陪在三國身邊,晴天與白果也是寸步不離,畫兒守在電腦前,與林驍勇,常樂等人保持着聯繫,雖然比賽結束了,但在返回朗朗市之前的這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中,另一場比賽已經悄悄的開始了。
顏冰並未在船上有所動作,第二天,天還未亮,船靠岸了,甄英雄一衆人等回到了漢宮。
甄英雄與顏冰雖然心情各不相,想着的,卻是同一件事情,兩天比賽之後,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精神疲憊,渴望用消遣娛樂來緩解疲勞的這個最懶散,最放鬆的時刻,義字會與冰恨天之間的戰鬥徹底爆發了。
……
鳳凰市飛車黨可謂鬱悶之極,兩個女選手沒能挺過預賽不說,唯一的一名男選手也在十六進八的比賽中惜敗,不但在比賽賭博中輸了幾千萬,代表老大率衆來參加比賽的四當家,號稱風魔四郎的張風安還在局外局的比賽裡輸了三百多萬,那可是他自己的錢,由此不難想象他那頹廢的心情了,昨晚宿醉發泄,今天一早,還未從宿醉中徹底清醒過來的他帶着幾個被折騰的同樣無精打采的手下,昏昏沉沉的回到了落腳的酒店。
朱雀大街博源大酒店,張風安在這個酒店裡共開了六個房間,一個套房,三個豪華標間和兩個普通標間,其中,張風安的六零零六號房間,與冰恨天殺手落腳的六一二三房間在同一樓層,當張風安摟着情人走出電梯,回到房間之後,另一架電梯也在這個樓層停住,從裡面中走出一男一女兩個看似是情侶的人,徑自返回了六一二三號房。
看了看錶,已經是早上七點一刻,耿南打了個大哈哧,險些被卡瑪給開了膛,傷口才癒合,這兩天休息的又不好,很是疲憊,接到樓下人打來的電話之後,他已經貼在門板上,透過貓眼觀察對門老半天了,姿勢問題,傷口痛的他心情有些煩躁,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開門進了房間,他精神一震,“終於開始了……媽的,倒真是謹慎,昨天下午來過一次之後就走了,敢情就是把傢伙先放到房間裡,躲在外面觀察環境去了,幸好我們是提前住進來的,不然還真有可能被他們察覺……”
耿南已經在六一二三對面的這個房間裡呆了整整三十幾個小時了,從來沒有出去過,四個人輪流透過貓眼觀察着對門的情況,現在只要看到貓眼,眼睛就會隱隱作痛,終於到了收拾殺手的時候,他怎能不興奮呢?
“南哥,上來了嗎?”
聽到耿南自言自語,一個正靠在牀頭,穿着酒店員工服的女孩子放下時裝雜誌,嬌憨的伸了個懶腰,很是輕鬆的樣子,另一張牀上坐的兩個大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孩因爲動作伸展,衣服上提而露出來的白白的小肚皮,幾乎流出口水來。
“看,再看我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那女孩長相雖甜,卻是一潑辣類型,“本小姐保養的如此嬌嫩的肌膚可不是給你們這種沒出息的色狼看的,等我成爲九尾鳳,我可就是少爺的人了,你們看我,就是看少爺的女人,當心少爺閹了你們,擦擦口水,要意淫也別看着本姑娘,去廁所自己摞管兒去。”
“我靠,姑奶奶,到底誰在意淫啊?”其中一個長相斯文的青年笑道:“雖然從這個性格來講,你和九尾鳳那幾個變態女人有一拼,可你也好好學習一下十以內的加減法好不好?九尾鳳九尾鳳,加上你還算九尾鳳嗎?”
另一個看上去就給人一種齷齪感的男人淫笑道:“可樂,你自慰的時候,性幻想的對象不會就是少爺吧?”
“陳充,這問題你應該問你媽去,看看她自慰的時候,性幻想的對象是不是你那死鬼老爸。”
那齷齪面孔的男人一聽,表情立刻變了,“可樂,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對我這沒嫁人的女孩子問出那種問題來又是什麼意思?要問去問你媽,她守寡,肯定常做那種事!”
這個嘴巴狠毒的女孩子,正是那天綁架小環的甜美女孩,可樂。
斯文青年見可樂與齷齪小子好象要開打的架勢,抹了一把冷汗,這個可樂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很難相處,就性格而言,她確實與九尾鳳的丫頭很相似,獨斷獨行,且目中無人,不同的是,九鳳是被甄英雄給寵的,這丫頭則是被七虎給慣的。
耿南的臉拉的比驢臉都長,“掐他媽什麼掐啊?陳充,你丫的調戲別的女人我不管,調戲可樂,你活膩味了是吧?別笑,還有你,可樂,就你這毒舌婦,還好意思說要加入九鳳?那話是女孩子說的嗎?別人不說,要是讓柳老大知道你說話這麼毒,非把你舌頭割了不可,少爺最討厭的就是女人不知廉恥,除了長相,你說你哪點像個女人?”
被耿南數落了幾句,陳充和可樂這才老實,不過看他們那依然敵對的眼神,顯然只是屈服與耿南而已,並非真的服氣,耿南也知道可樂那糟糕的性格,無奈的嘆了口氣,“這都什麼關節口了,心態放鬆是好事,太放鬆就是蠢事,刀螂仔,給另一組報個信,開始行動,要他們小心一點,千萬不可以鬧出大動靜驚動飛車黨的人,可樂,把你的表情整理整理,去吧,按計劃行事,做的好,少爺自然會獎勵你的,柳老大受傷躺在醫院裡,說不定少爺真的需要一個人來暫時頂替她的位置呢,你想加入九鳳,這就是你的機會。”
別看耿南平時大咧咧的,關鍵時候也精着呢,這話一說出來,可樂的不爽情緒立刻一掃而空,“是,南哥!對了……如果我做的好,你可要記得在少爺面前給我說好話啊。”
“知道了,忘不了,到時候我讓阿東常樂他們一起保薦你。”耿南笑道:“小心點,不要出錯啊。”
可樂從衛生間裡推出一輛裝滿毛巾的服務車,信心滿滿道:“切,怎麼可能出錯呢?上次抓林夕照的時候少爺還誇我來着呢。”
“那次和這次不一樣。”耿南表情一肅,低沉着嗓音,道:“稍有差池,你很可能會把命丟掉,因爲,對門的兩個傢伙可是職業的殺手啊……”
……
職業殺手行事很小心,昨天下午來過酒店,但很快就離開了,似乎只是把裝有武器的提箱留在了房間中,之後就離開了酒店,不知去向,耿南按照甄英雄的吩咐,並未跟蹤那兩個殺手,而是守株待兔,留在了房間中,直到剛剛飛車黨張風安一衆人等回到酒店,那一男一女的殺手組合纔再次回來,住在這個酒店的組織有幾個,飛車黨是最後一個回來的,那兩個殺手跟在他們後面,顯然是一直留在酒店外面觀察情況來着,這幾個組織中,飛車黨的影響力最大,所以才把他們看做主要暗殺的目標吧?
因爲沒有攜帶可疑的東西,就算義字會對這幾個組織的安全工作做的再是嚴密,也不會對他們這樣的客人起疑心,由此可見這些殺手的行事是多麼的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