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剛纔那個漢語很流利的外國人就是甄英雄的保鏢?”
坐在奧迪車裡的中年男人面色有些沉重,方言好象很冷靜,道:“是的,兩年前,他與出國留學的甄英雄一起回來,現在是甄英雄最信任的人,而且,有件事情我覺得很蹊蹺……”
中年男人望着窗外的夜景,道:“哦?什麼事情?”
方言眼中精芒一閃,語速卻慢了下來,“甄英雄回國後,朗朗市發生了六起手法不同卻又同樣怪異的讓人覺得很相似,至今未破的殺人事件,被殺的人都是幾起警方無證逮捕的兇案嫌疑人,而他們的死法,恰恰對應他們被懷疑的行兇手段,但殺他們的兇手沒有留下絲毫頭緒,至今還是懸案,但其中有一個案子,使原野認定甄英雄是最大嫌疑人。”
“原野與甄英雄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不少,你繼續說。”
“兩年前,朗朗市出現了一個割喉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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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喉之狼?!”中年男人顯然吃了一驚,“那個案子我也知道,是個喜歡在雨夜出沒,將單身女孩的喉嚨割開,然後實施強暴的變態色魔,兩年前的一個晚上,警方接到一個女子慌張的報警,警方趕到出事現場的那條小巷時卻發現,死者不是那好象被襲擊的女子,而是身穿雨衣,喉嚨被劃開的青年男人。”
“是的,經證實,那人就是前幾次雨夜姦殺案的割喉之狼。”方言的預期依然平淡,似乎所說的事情只是故事一般,“而接警趕到現場的人,正是原野,從那之後,原野就中了魔一般的認定兇手就是甄英雄了。”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這與甄英雄有什麼關係?我曾看過張進寶的報告,因爲甄英雄的‘迷幻空間’也有兩個女員工遇害,他曾經很積極的配合過警方啊。”
“開始我也那樣覺得,可我看過原野記錄在電腦中的資料,加之這次電視臺事件中甄英雄出人意料的行爲,讓我徹底相信那個男人有問題。”方言終於有了些許的振奮,宛如強者遇到高手一般,緊張而興奮,“當時報警的女子使用的是公用電話,從聲音判斷她當時應該受了傷,警方找到了那個電話廳,卻沒有在裡面找到任何證據,明顯有清理過的痕跡,而各大醫院都沒有關於這女子的住院記錄,因爲甄英雄當時涉及一起黑社會衝突事件,原野在跟蹤他的過程中發現,甄英雄每天都會到義字會,也就是他現在所住的醫院去。”
中年男人精神一抖,“難道,那女子……”
“不錯,原野在醫院裡發現了一名左頸部至左胸有奇怪刀傷的年輕女子,但她否認自己是報警遇到割喉之狼的人,反而說自己是因爲和甄英雄發生爭執被誤傷,甄英雄也坦白認罪,是爲了遮掩自己誤傷才把女子送到自家醫院,但因爲女子並不追究甄英雄的責任,甄英雄只是被拘留了幾天。”方言嘴角一勾,道:“經過調查,那女子是個孤兒,初到朗朗市,在一家麪點商店打工,可出院之後,她卻被甄英雄介紹進入了漢宮,從一月四百的打工族,一躍成爲月薪幾萬的高級麪點師,看上去這是個補償,可從一一個角度看,怕也有另一種解釋吧,例如,那女子曾看到是誰用刀子劃過了割吼之狼的脖子……”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淡淡道:“即便那是甄英雄做的,沒有證據,和高橋的事件又有什麼區別呢?我不是因爲對他有疑心纔要你過來的嗎?”
方言聞言,臉色一黯,剛想說話,卻聽的中年男人突然笑道:“小方啊,我調你過來固然是爲了調查甄英雄,可還有另一層深意啊,你,和果果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方言難得也會臉紅,可馬上又變的無精打采,“果小姐對我還是一樣的冷淡。”
“怪了,我覺得她應該會喜歡你的啊,各方面都那麼出色,總比那原野強的多吧?”中年男人提到白果的話題,立刻愁容滿面,“難道她真的喜歡原野那種不穩重的人嗎?”
“也許她真的喜歡不穩重的男人吧,但是……”方言的聲音很小,小到中年男人根本聽不到,“也許她喜歡的人,比原野更糟糕也說不定呢……”
……
櫻桃現在能膩死人,小丫頭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離開甄英雄的胳膊,看的闌度這叫一個別扭啊。
“喂,我說小櫻桃,你好歹也是我的同行,已經有一個很沒道德,嚴重敗壞行業形象的傢伙了,你能不能注意點自己的形象,不要再墮落了啊。”
櫻桃眼神一冷,盯的闌度都不禁打了個冷戰,到底是高橋澤培養出來的殺手啊,那種刻意凝造出來的殺氣,確實厲害,不過……翻臉也沒有翻書那麼快的吧?闌度見櫻桃一轉頭的工夫,又笑的比吃了蜜都甜,老大不是個味,怎麼感覺自己很多餘啊?
甄英雄很喜歡櫻桃粘着自己,但現在卻沒這個心情,“櫻桃,去幫我買瓶飲料吧……我想,這次你該不會鬧肚子了吧?”
櫻桃羞啊,真想找個地縫紮下去,甄英雄這是笑話自己昨天去買飲料將那本被白果丟了的雜誌撿了回來,然後偷偷溜到廁所去看呢。
抓起桌字上的小本子和圓珠筆,櫻桃在甄英雄的臉蛋上香了一口,這才紅着臉朝門外跑去,這丫頭還沒過那個初爲小女人的甜蜜勁頭呢。
闌度用怪異的目光看着櫻桃走出了房門,回頭笑的這叫一個齷齪,“朋友,那丫頭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哦,而且對你太親了點兒,難道,你昨晚……”
球球的,你個混蛋東西怎麼看這個很細心啊?甄英雄臉皮厚也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吃了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啊,沒好氣道:“你到底幹嗎來了?”
“哦,對了,我是來告訴你,對那個白果死心吧。”闌度超起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道:“她似乎很喜歡成熟型的男人,我想,你沒機會了……”
聽過闌度將昨晚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甄英雄覺得心臟怪怪的,似乎被人抓上了一般,很窒悶。
“她親口說……她,很愛那個男人?”
“不是‘很’,而是‘最’。”闌度從來不會去喜歡一個女人,所以無法理解甄英雄的心情,也就不能去照顧他的體會,“她還說那是她最最重要的人,朋友,你不是已經有了那個神秘的X美人了嗎,何必在乎一個警察呢?”
甄英雄忍住那討厭的感覺,輕輕吐了兩口氣,恢復了自己那招牌式的笑,不知是在回覆闌度還是在安慰自己,“少爺我在乎她做什麼?我是賊,她是兵,我能喜歡她?可笑,她哪裡比的上我的小艾啊。”
“我覺得也是,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昨天你突然要我跟蹤她,我還以爲你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呢。”
“我對她有什麼企圖?就是回報她曾經跟蹤我,打擾我而已。”甄英雄看了看錶,九點半,從牀上跳了下來,感覺扭傷的腳腕已經不礙事了,他一邊取出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闌度,給我辦出院……”
闌度一怔,“出院?!”
“恩,這裡的味道讓少爺我很難受,現在我已經無恙了,可以回家休息,再說。”甄英雄嘿嘿一笑,“少爺我現在是個老師,而且還是班主任,球球的,太長時間不回學校的話,我心愛的學生會想念我的。”
班主任?學生?闌度還沒徹底回神,就聽甄英雄繼續說道:“不離開這裡,少爺恐怕是無法和小艾見面了吧?今年少爺還想結婚呢,我可不喜歡現在這種被警察囚禁的感覺……”
闌度點了點頭,“好,那我現在去辦。”
見到闌度出門,甄英雄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換好便裝,一屁股坐到牀上,看着牆上的表,他的眼神暗淡了好多,“十點,就是警察換班的時間啊,真是可笑,少爺,會被警察囚禁嗎?”
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寬廣的世界,看着那朗朗電視臺的方向,甄英雄又笑了,“如果要被囚禁的話,少爺的心,也應該是被小艾囚禁吧……不對!”
伸開雙臂,抻了個懶腰,甄英雄回身望着房門,猶如撂下了千斤重擔一般的輕鬆,“這裡,與外面,是兩個世界,走出這裡,少爺將不會被任何人囚禁,而是,真正的開始戀愛,小艾,等這少爺,少爺我立刻飛出這該死的囚籠!”
……
十點十分……
甄英雄帶着櫻桃,乘坐闌度的車離開醫院的時候,甄英雄的病房裡,留守的警察正亂成一團,誰也沒想到,甄英雄會突然出院,偏偏這家醫院是義字會的產業,院方根本沒有通知警察,但最離譜的莫過於甄英雄離奇的從警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這簡直是警方莫大的羞辱啊。
白果是第一個發現甄英雄消失的人,十點,當她推開房門,很期待甄英雄看到自己會是一個什麼表情的時候,房間裡,只有一個護士在收拾空蕩蕩的牀,然後,護士將一個手機交給了白果,告訴她,甄少爺,已經出院了。
望着手裡這個屬於甄英雄,卻被警方監聽的手機,白果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慌,但更多的,是憤怒,手機上留着一排字,一排看起來很挑釁,卻讓白果心裡很不舒服的字。
‘白果警官,現在開始就是真正的兵抓賊了,永遠不會認輸的本少爺留。附帶一句,你們警察真的很白癡。’
“兵——抓——賊?!”
白果磨着小白牙,狠狠的表情看的同事們都打冷戰,那手機被她捏的快要碎掉了似的,只聽她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讓人替甄英雄祈禱的話語。
“死流氓,本小姐一定會抓到你的,即便,你把自己漂的再白,我也會給你預備好牢房,親自給你蒸一鍋窩頭!不是我輸,就是你哭!”
……
同一時間,海邊,一豪華的莊園,這裡,是愛利絲的家。
依然是那個長髮女人,依然幽雅的靠躺在牀上看着電視,不同的,是她放下了簾帳,薄薄的輕紗讓這女人更加朦朧,更加神秘。
電視的頻道,正是事件發生後第二天就回復正常播出的朗朗電視臺。
愛利絲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桌上,擺放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盒子已經敞開,裡面,竟然是十二顆金光閃閃的子彈!
從大小不難看出,這不是手槍的子彈,而是,狙擊步槍。
羅比這個冷漠的從來沒有表情的男人,此刻卻是無比崇拜,無比景仰的望着那曼妙女人的背影,也許這是愛慕,可他,卻愛慕的有些奴相。
“甄天輸了,但我也沒贏,山田那個有勇無謀的人渣即便有了賴玉和那樣的魔鬼幫助,非但沒有如我預料的那樣將甄英雄在大庭廣衆之下折磨,更沒有讓甄天的義字會如我所願那般從世界上消失,這讓我很失望……”
女人的聲音清甜卻如寒風,如此冷豔,偏是如此動聽,羅比猛然回神,低頭,恭敬而自責道:“夫人,這是我的責任……”
“與你無關。”那女人不等羅比把話說完,繼續道:“看來,我對甄英雄那個小子,要重新評估了……愛利絲,你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不會讓媽媽失望。”
愛利絲身子一顫,似乎在掙扎着什麼,然後,紅脣輕啓,低聲道:“是的媽媽,我……會殺死甄英雄的,無論……是用什麼手段。”
雖然是背對着,但似乎看到愛利絲有些猶豫的拿起那盒子彈一般,那女人欣慰的笑了一聲,這一笑,另堂皇亮麗的房間也失去了色彩,有什麼比一個冷豔到及至的女人發出笑聲更吸引人呢?
愛利絲咬了咬嘴脣,敬畏,卻帶着重重的自信,道:“爲了媽媽的笑聲,愛利絲,一定不會輸給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