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策甚妙!”
“郭侍郎之策如此實施得當,此次全殲這十餘萬羌胡將不成問題。”
“甚至,我軍還能借機於涼州……”
最後一語,關平面露冷色,雖並未直言,可在場皆是聰明人,又豈能沒聽出言外之意!
“平兒?”
聞言,漢中王劉備面容鬆動,輕吟着:“你可有定涼州之策?”
此話落下!
轉瞬間,羣臣擡首一致望向他跪坐的方向,雙目緊緊凝視着正襟跪坐着的關平。
想了想,五虎上將趙雲不由笑着打趣道:“哈哈,平兒快將你的破敵妙策給我等這些老傢伙說說。”
“這…剛剛你前來之前,我們都還在打賭呢!”
“哈哈哈……”
一時,隨着這番話出落,衆人都不由大笑了起來,面色高笑着。
大殿中亦是充斥着暢快的笑容。
眼見着如此一幕,關平環視四周望着諸臣的目光,隨後又瞟了上首王位上的漢中王一眼,眼望着劉備對自己露出淡淡笑容。
隨後又瞟向兩側,見着諸葛亮也從容的搖着羽扇,另一旁的法正也是微微笑着。
見狀,關平遂也鼓起勇氣,將近八餘尺的魁梧身軀也陡然而起,緩緩跨步步入殿正中間,先是面向劉備拱手行禮。
隨後也向左右兩旁案几處各羣臣見禮!
說完這些,他面色才陡然嚴肅起來,沉聲道:“漢王,諸君,其實後輩內心一直埋藏着一道想法,但卻是遲遲拿不定主意,可自剛剛郭侍郎的一番話語提醒以後,忽然有了決斷。”
“晚輩如今對這道奇策也越發充滿信心。”
“對殲滅十餘萬羌胡,將之重創也是多了數分把握。”
說着,頓了頓,他沉吟了片刻,繼續道:“羌胡實力強勁,西羌國更是異軍突起,徹裡吉所部我軍明顯不能硬拼,只得直取。”
“以巧破面,那我軍此次所損失的傷亡才能降到最低!”
“那……”
“那不知關少將軍準備如何以巧破面?”
話音落下,右側的一員年約三旬,眉清目秀,一席白袍,卻生着一雙靈目的雙眼,然後徐徐說着。
“要知道,此羌人非比尋常!”
“畢竟,以往羌胡人多勢衆,起兵作亂往往毫無章法、各自亂成一團,雖敵軍勢大可卻很容易一擊而潰。”
“可目前卻不一樣,羌王徹裡吉自從於涼州站穩腳跟以後,則對外集結重兵掃除各部,對內則以丞相雅丹整合人心,穩定朝堂。”
“這一幕幕的措施實施下來,雖說西羌國內部還存在着這一系列的問題,可我軍想要憑藉持久戰勝過他們,恐怕極難矣!”
一席話落,這員眉清目秀的中年士子頭戴着冠,不由緩緩說着。
話語落罷。
片刻功夫,關平面色決然,沉吟了半響不由笑道:“哈哈,幼常兄多慮了!”
“你分析的確如此事!”
“這的確不是普通的羌胡能夠相比擬的。”
“只不過……”
只是,說到這裡,關平想了想,不由雙眼微睜,冷聲道:“只不過,我軍所面對外敵時便有着天然的屏障。”
“巴蜀,古稱天府之國也!”
“只要外部關隘牢牢防守住,那蜀中周遭綿延千餘里的深山老林,敵人便打不進來。”
“敵人打不進來,那不就簡單多了?”
“一塊塊肥沃的良田,一份殷實的家業,這樣的大都市豈會有比不了不事生產的羌胡待遇好?”
一席話音,關平譏憤,反問着。
“所以說,後輩一開始都說了,只要我軍按照郭侍郎的部署,雖然不能大破羌胡,但卻能憑藉地勢以外的山川河流險阻,依託山地、河流防守山外。”
“陽平關破,則漢中破。”
“劍閣破,則西川亡……”
說到這裡,關平爽利的翁聲直言說着:“所以,只要我軍防守住各處交通要道、險關,壓根就出不去。”
“假以時日,羌胡必然將會內亂。”
“如此等待羌胡離開,那我軍便能安枕無憂了!”
想了想,他又不由搖搖頭,說着:“可此策好是好,但卻是缺失了一絲靈動性、以及嚴謹性。”
“晚輩願意在侍郎後面加一點因素。”
“不知郭侍郎,漢中王……?”
一席話音剛落。
聽聞着關平朗朗上口的音調,漢中王劉備不由暗自點頭,笑了笑並未言語,做了一個介紹的手腕,示意他有何話題便儘管說。
得到了批覆,他便面向周遭羣臣,高聲道:“根據目前的情況,如若我軍只是按照先前郭侍郎所既定的計劃,那戰鬥必然是曠日持久的!”
“演變到最後,我等雙方都耗費得精疲力竭,那身處一旁觀戰養精蓄銳的曹軍豈不會趁機漁翁得利,重奪回漢中之地?”
“此舉得不償失矣!”
此話剛落。
兩側緊緊屹立着,諸葛亮、法正相互對視一眼,緊緊相望着。
他們此時卻好似胸有成竹!
但此時刻的他們,卻閉目沉思,一言未發。
說到底,他們還是在等待着關平的表現。
話落,漢中王劉備沉吟了小片刻,缺忽然雙眼眯着,輕聲道:“平兒既然覺得郭侍郎此策還差點什麼,那不知你這邊可有何破敵妙策?”
“嘿嘿。”
直嘿嘿的笑了一聲,關平不用忽然沉聲說着:“實際上,機動性我軍並不缺羌人騎士。”
“雖然羌胡騎士軍團衆多,可在這西川之地騎士的能力卻是被大幅度的限制了。”
“反觀我軍,則可一面遣步卒防守通往漢中各道的險阻要道,另一方面也可緩緩調遣騎士從巴蜀北部沓中一帶殺入隴西。”
“沓中一地,地勢險峻,極難通行。”
“羌人大概機率是不會探查這地方的。”
“那我軍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入涼州腹地。”
話音一落,關平旬眼望着周遭諸臣,隨後歡愉的笑着:“哈哈哈!”
“只要此計一成,我軍騎士殺入隴西,那涼州豈不是會片刻時間內便能翻天覆地?”
話音緩緩相落罷。
剛剛那員中年士子遂蹙眉說着:“可關少將軍,你是不是忽略了一道問題,進軍涼州又豈能有如此容易?”
“涼州羌胡部落衆多,雖然自從夏侯淵徵西平定大半涼州以後,曹軍幾乎便很少動刀兵了。”
“恐怕謖以爲,涼州目前恐怕難以動搖!”
“曹賊所任免的張既那幾個涼州官吏當真是能力顯赫,短短數年之內便竟然將涼州自漢中興以來的吏治局面給糾正過來。”
“讓涼州的生機陡然煥然一新!”
徐徐一席話,三旬左右的馬謖此刻也不由喃喃思索着。
他其實已經聽懂了,關平想要趁機進軍涼州。
當然目的並不是爲了目前便佔據涼州之地。
實際上,就算是他有這想法也不可能是現在就要實施。
因爲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也並不是奪取涼州大地的最佳時機。
這是爲何?
這就要從地理上來說了。
涼州是什麼地方?
是羌人、漢人百姓的農耕畜牧之地,到處都分佈着水草豐茂的牧場。
涼州各郡,也以平原爲主,四周壓根沒有什麼山川地勢險阻。
就算此時關平率軍進駐涼州,將之奪取。
其實也毫無意義。
壓根守不住。
至少在漢中王劉備沒有正式宣佈北伐的指令。
那麼對於涼州的策略都只能是襲擾,而不是攻佔。
這便是本質的區別!
而目前,關平的計劃也正是如此。
“幼常兄所言確實不錯。”
“這數載來,涼州吏治裡面確實煥然一新,雖談不上各部羌人間萬衆一心,可基本的協作卻是已經有了。”
“可那也只是常規狀態,可我軍能一樣麼?”
“我軍有五虎上將的馬孟起將軍所在,還須擔憂進軍涼州的事?”
話音徐徐落罷,關平一直微笑着臉,沉聲道。
“馬孟起將軍?”
“馬將軍……”
這四字剛一出,大殿中便陡然沸騰起來,隨即紛紛面色興奮起來。
“哦,怪說不得啊,關少將軍如此有信心,原來是將矛頭對準在了馬將軍上啊?”
“哈哈哈。”
“不過實話實話,如若有馬將軍相助,確實能有極強的助力所在。”
此話一落。
以趙雲、鄧芝,以及馬謖等衆爲首的諸臣紛紛笑迎着。
一席說罷!
五虎上將趙雲還是當先站出,拱手高聲道:“主公,軍師,此事雲看可以一試。”
“孟起本就是西涼人士,其麾下的馬家軍也在西涼闖蕩數十載,早就是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其聲威亦是震響無比!”
“其次,孟起自身勇略過人,也在羌胡當中有着極強的聲威,被羌人立爲神威天將軍。”
“雲想,讓孟起率一軍騎士悄然奔入涼州,於涼州搶掠、襲擾西羌國,那到時候可以想象作爲國都的羌王府所在,局勢將會惡化到何種地步?”
一席席話音,不由讓諸臣浮想聯翩。
緊隨着,他們也充斥着好奇的心理。
“關鍵是,目前羌王徹裡吉自領十萬羌胡入侵我西川之地,那便絕對可以證明,西羌國國都根基方面必將會極其空虛。”
“那我軍領軍前去襲擾,切斷羌賊糧道,這又將是何種局面?”
話音剛落。
一旁的關平卻是暗自苦笑,搖搖頭,半響才說着:“其實……”
“岳父您這邊也只是說對了一半而已。”
說罷,望着衆人都是一臉唏噓的眼神,關平不由沉聲道:“實際上,您的這些都只是小動作罷了,雖可讓敵軍防不勝防,可終歸無法大規模殲滅羌賊。”
“這不是晚輩所要謀劃的……”
說到這,關平渾身的氣勢不由忽然暴漲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亦是不自覺間怒色漸起,喝道:“這一次,羌賊膽敢侵犯我境。”
“羌賊侵我漢地,殺我漢民。”
“晚輩必將替漢王斬盡一切來犯之敵!”
“全殲羌賊!”
陡然間,關平面色嚴肅,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