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陳鄲看着袁雪麗,一時間沒有說話。
因爲她不知道這是袁雪麗自己杜撰,還是真實發生,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信了她一句,就會被她帶進溝裡。
金陳鄲不迴應,看了眼天色,起身道:“我回去了,朵朵還在家裡。”
“對了,殯儀館那邊,你還去嗎?”袁雪麗問了句。
金陳鄲回頭:“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要去也是你們去吧,事兒你們都接了,好人做到底呀。”
事情做一半想撒手走人?
這算盤打得可真響。
“跟你沒關係?不是你口口聲聲喊着,那是你前婆婆?”袁雪麗也起身,站在她面前。
“前婆婆跟我有什麼關係?爲她說兩句話仁至義盡吧,我要再出現,恐怕會搶了雪姨和公公的功勞。再說,我這嘴巴經常控制不住說一些自己都覺得意外的話,我是沒關係的,人跟我沒多大關係,遠近親疏怎麼都輪不上。錢,本來從始至終就不是我的,免不得到時候我心一揪,想着誰都別想好過……”
金陳鄲緩緩看向袁雪麗,趙經年要離婚,她還是這個家的人嗎?
她一個外人,很樂意看到這家人矛盾不斷啊,就當給自己不痛快的生活找點樂子。
袁雪麗臉色變了變,自然也料到金陳鄲指的是什麼。
以這個女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她還真有可能攪亂大家,自己偷着樂。
“不論如何,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我們纔是一家的,對吧?你也別快活了別人,讓自己人心氣兒不順,是不是?”袁雪麗語氣有所緩和,又拿出以往的招牌態度。
袁雪麗以前的面相有點尖嘴猴腮,當然,沒那麼誇張,是有一些那樣的面相。
但現在生了孩子以後,整個人比以前圓潤了兩圈,臉上也有肉了,整個人富態盡顯,一扮親和態度,可信度極高。
金陳鄲一早知道袁雪麗這女人有心計,沒料到這麼狠。
單說給婆婆那個錢,她是絕對不敢動半分的,連想都不敢想。
可袁雪麗呢,真拿了,一分不剩的拿了,今天東窗事發,也不見她緊張,可見她已經處理好後事。
這個女人,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一家人,我現在,當然是向着趙家的,所以纔沒準備再出現在殯儀館。前婆婆的葬禮,能不能順利的辦下去,還得看警方,興許,他們會解剖做屍檢?這可是得有一段時間。”
袁雪麗臉子皺成一團:“解剖做屍檢?爲什麼?你不會真以爲精神病院裡頭,還有人給她喝藥,或者動別的手腳吧?她一個瘋女人,不至於被人那麼對待。”
“警方做事,一向考慮周全,誰知道呢?他們至少得查出前婆婆身上某些傷痕,是不是致命傷。我老公說,他趕去醫院的時候,前婆婆已經奄奄一息,而造成那樣的結果,是你和公公打的。沒準兒,致命傷就是你和公公導致的呢。前婆婆是精神病人,她打你們,她不用負刑事責任,可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是思維正常的人,可以阻止,你們卻把人往死裡打。當場沒有嚥氣,拖了幾天纔沒了,這很正常啊。不然你說我老公幹嘛非要提到前婆婆死因有蹊蹺呢?他不就是要找你們的把柄嗎?”
金陳鄲語氣輕柔,語速緩慢,話落,該得意的人,可就是她了。
袁雪麗臉色瞬間變了,她只想到曾經自己做過的事情,卻忘記她把樑秋雲毆打傷殘的事情。
金陳鄲笑笑,隨後走人。
“我女兒還在家裡等我,雪姨,你自己好好這事兒怎麼爲自己善後哦,我能提醒你的,就只有這些了,到時候可別怪我自家人沒提醒自己家人啊。”
袁雪麗氣急敗壞的看着一臉得意離開的金陳鄲:一個整容女,有什麼好得意的?活該趙經年要離婚!
氣憤之後,又擔心自己的情況。
在外面來回踱步,滿臉愁容。
現在只能祈禱趙小平能勸服趙經年撤訴,撤訴之後,警方不再追查,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袁雪麗皺眉,躊躇了好久,聽見兒子哭纔回去。
進門就看見樑秋月抱着她兒子,袁雪麗這瞬間火冒三丈。
“阿姨!阿姨你在做什麼?”
袁雪麗怒了,衝進屋裡喊人。
阿姨忙從廚房出來,手上還帶着手套:“太太,你回來了?”
“你在搞什麼?沒聽到小少爺哭了嗎?我一個月請你花那麼多錢,讓你白天帶一下而已,你什麼情況?小少爺哭了,你應該第一時間放下所有事情,好好照顧小少爺,誰讓你做主讓外人抱小少爺的?萬一出了什麼叉子,你負責得了嗎?”
袁雪麗這當着大家的面,對阿姨大發雷霆,表面數落阿姨,實際上是指責樑秋月。
這話,傻子也聽得出來。
樑秋月當下就不管了,轉身把孩子往沙發一扔,好在那邊樑超坐得近啊,慌忙伸把孩子擋住,沒讓孩子滾落在地。
樑秋月這同時擼起袖子,雙手叉腰,對着袁雪麗怒問。
“乳臭未乾的臭丫頭!你說話注意點,看你兒子哭了,我好心給你哄一下,你倒嫌棄上了啊?早知道我抱手上我就該一把掐死他我!”
袁雪麗當下衝過來,那邊阿姨也來了。
“你敢扔我兒子,你在我家你還敢橫行霸道,你有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家裡可裝了監控,今天我非告你告得你傾家蕩產,讓你後半輩子就在大牢過!”
袁雪麗幾步衝樑秋月身前,擡手指着客廳天花板上、角落的攝像頭。
那是爲了以防她不在家,家裡阿姨會虐待她兒子給裝的。
阿姨一聽有攝像頭,也傻了,慌忙擡眼,臉色有些異常。
家裡裝了攝像頭,那她平時帶孩子和自己平時以爲家裡沒人就做些不太……雅觀的事情和動作,豈不是全給這個女人看到了。
阿姨覺得非常生氣,你家裡裝了監控,你不能早說一句嗎?
現在有種被人監視了的感覺,心裡像吞了只蒼蠅一樣,異常噁心!
樑秋月也傻了,但依然不氣弱:“我怎麼着你兒子了啊?我不過就是掐死他,我有掐嗎?就算有監控又怎麼樣?也要看到我真對他怎麼樣啊。”
“你還沒對他怎麼樣?剛剛你那一摔,我兒子有可能被你摔出腦震盪來,姓‘樑’的,你最好給我等着,我兒子命嬌貴着呢,我老公這把年紀了,纔有一個自己的兒子,你等着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不跟你動手,我是文明人,我會用法律來懲治你,我會讓警察把你抓走,以我們家老趙和老趙他妹子的能力,你說我能不能讓你後半輩子搭進去?”
袁雪麗眼神兇狠,宛如猛獸。
樑秋月這回怕了,看得出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她那一套虛張聲勢在這女人面前完全沒用。
很多城裡人怕她這種潑鬧,聲音一大,蠻不講理,大家都會選擇息事寧人,什麼條件任她開。
可這個女人,擺明了就是不怕事兒的那種。
那邊阿姨黑着臉把趙經常抱着離開,孩子還這麼小,就當着孩子這麼吵這麼鬧,會給孩子造成陰影的。
袁雪麗看向阿姨:“你幹什麼去?”
阿姨沒好氣回了句:“你們都是成年人了,當着孩子這麼吵,合適嗎?”
話落抱着孩子回房間了,袁雪麗一愣:阿姨也來脾氣了?
樑秋月臉色一陣黑一陣白,“你別血口噴人了,我又沒怎麼着你兒子,隨手一放而已,沒碰着沒摔着,就哼哼了兩聲,哭都沒哭一聲,這到你嘴裡就變成腦震盪了,你家兒子還真是嬌弱啊。跟豆腐渣一樣的身體,長得大嗎?”
“你,你……”
袁雪麗快氣瘋了,“你居然敢詛咒我兒子!我現在就報警!”
袁雪麗快速翻找出手機,要報警。
樑超一看,嚇着了,民不與官打交道,他們是一輩子老實巴交的農民,從沒想過要跟警察有什麼交集。
今天警察簡單盤問了幾個問題,他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了,現在人家要報警抓他們,可消停點吧,着年紀也大了,哪裡還經得起那些折騰。
樑超快速朝袁雪麗走過去,一臉誠懇的請求。
“我說大妹子,咱們能不能別這樣,有話坐下來我們好好說啊,非要弄成這樣何必呢,你說是不是?我們家小妹確實不對,但她剛纔也只是一時情急,她真沒有別的意思,你們家兒子哭了沒人哄,哭好一會兒了,她看不過去,所以纔去抱的。我們都是當爺爺奶奶的人了,你說看到孩子哭成這樣,能不心疼嗎?真沒你擔心的那樣,你說她一抱起來孩子就不哭了,哪裡會出什麼岔子?是你擔心得多了,你那麼一說,她纔不得已放下孩子要跟你理論。你們倆啊,都是急性子,別這麼死揪着對方啊。”
樑超話落再看身後的樑秋月:“秋月,你還不快給大妹子解釋解釋,你呀,好心辦壞事,你給解釋一句,人家不知道你是爲人家好啊。”
樑秋月也是怕了,但在那邊強撐着不吱聲。
樑超給急得不行,“大妹子,你看孩子也沒什麼損失,就別勞師動衆的報警了,現在事情已經很棘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