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元聲音高了不少：“不是故意的？你看看你嘴巴，那麼大一塊傷你看不見啊？嘴巴撞破，萬一好不了了，萬一留下疤，你說怎麼辦？”
劉千舟又笑笑：“不會呀，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留疤？一點小傷呀，他又不是故意的。”
“無意的就沒話說了，故意讓還得了？故意的那不成家暴了？那這日子還能過下去？”李麗元拉着臉出聲。
劉千舟乾笑：“沒那麼嚴重，他不是故意的，媽，你別說了。”
劉千舟看了眼埋頭的宋城，知道他心裡也不好受，就衝他當下“啪啪”給自己兩耳光，她也釋然了。
她還沒發火呢，愣是被他那兩下給打得沒了一點脾氣。
李麗元沉着臉說：“日子是你自己的，好不好你自己清楚。”
劉千舟點點頭：“是是，我清楚，知道的，媽你快吃東西。”
李麗元吃了幾口，放下說：“松子醒了，我去弄孩子。”
李麗元離開了餐廳，劉千舟暗暗鬆了口氣，隨後轉頭看宋城，看他那低氣壓的樣子，心底居然莫名疼了一下。
她放下碗筷，伸手抱住他：“生氣了？”
宋城拍拍她手背：“我怎麼會生氣？媽說我是應該的，我寧願她多罵幾句，我心裡纔好受一點。”
劉千舟捏捏他的臉：“別自責了，嗯？我媽沒別的意思，也不是真要說你。”
宋城親了下她額頭，“好了，趕緊吃早餐，待會兒松子就過來，你得看着她，讓媽好好吃點東西。”
“嗯。”
劉千舟坐回去，對面平子華看着她，劉千舟跟平子華眼神對上，隨後問：“怎麼了子華？”
平子華小聲問：“父親爲什麼要碰傷母親？”
劉千舟一愣，“是意外，他也不想的，就是一個意外。”
平子華埋頭，宋城心下感慨，他真是罪過不小啊。
宋城去了公司，這事兒還沒完呢。
中午剛下班，大太太電話就過來了，直接問宋城，千舟那嘴巴究竟是怎麼傷的。
宋城一聽，當即擰眉：“媽，你又過去了？”
昨天才負氣離開，今天居然又過去了，這老太太也真是……
大太太低怒打斷：“你別問我，我現在在問你，千舟那嘴巴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弄的？是你給打的？”
宋城壓低聲音承認：“是，但是意外，我沒注意……”
“你怎麼回事？平時稀罕這個媳婦稀罕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人捧手心裡。現在她懷孕了，你還亂來，宋城你這人究竟有沒有腦子啊？”
大太太直接在電話裡就罵開了，宋城當場給聽愣。
他從來沒想過母親會有一天是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但耐着心聽完，他低聲解釋：“是真的意外，我恨不得砸我自己臉上，我會碰她一下嗎？”
大太太聽着，片刻後再問：“你跟你媽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我沒必要騙你，再說，媽，我是那種不敢認的人嗎？”宋城解釋得無力。
大太太沉默，低聲道：“城兒，你做事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但這次我還是要多提醒你兩句。千舟已經懷孕了，你要比以前更細心更體貼她。女人懷孕，生理心理都會發生很大變化，你這次是意外，下次可不能再發生了。你是跟她和她家裡住着，你說怎麼人家家裡交代？孩子們還在，你要給孩子們樹立一個怎麼樣的形象？”
宋城認真答話：“知道了，媽，您放心吧，沒別的事兒，我先掛電話了。”
一個意外，惹來這麼多的質疑。
現在才發現，原來生活早已經不是圍着他在轉，就連他自己都圍繞着自己老婆。
宋城心下感慨，這就是人生啊。
但對昨晚的失誤，宋城是真內疚，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那一拳是打在他臉上。
他也明白劉千舟是看在他臉色不好，自己受疼痛的同時，還反過來安慰他，又心疼她的付出。
*
二太跟蹤了尚卓佳很久，這天終於看到她再帶孩子出來了。
那孩子是在哪個早教班上學，平時尚卓佳帶着他去最多的地方，二太太都已經查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跟着，但尚卓佳出行都有人在身邊，二太沒辦法靠近。
今天總算被她遇到尚卓佳一個人帶着孩子出門了。
二太太原本是打算在尚卓佳出小區就去搶人的，但看人上車後，車子是直接開去這小區不遠的商場，二太看着時間，很有可能是把孩子送進親子早教學校去，二太太遲疑了下，打算等人送去學校她再行動。
二太自己開的車，一直跟在尚卓佳車後面，前面車子停下，她也找車位停下，邊給宋新月夫妻倆打電話，搬救兵呢。
這段時間二太太一直早出晚歸的，就是爲了這個事兒。
家裡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她不鬧騰大家，大家誰也沒有時間去關心她幹什麼去了。
今天給宋新月和於東宇打電話，介於她這段時間的安靜，宋新月過來了，於東宇也是難得的能走開，也過來了。
約莫半小時後，二太太在商場門口跟女兒女婿會和。
“媽，你把我們叫來做什麼？”宋新月不解，電話裡問她也不說，來這裡了也不說是因爲什麼事情。
“跟我上樓你們就知道什麼事了。”二太道。
宋新月看了眼這邊，這邊她都很少過來，她媽是怎麼找來這邊的？
“媽，有什麼事情你能不能直說啊？東宇還要回去上班呢。”宋新月不滿道。
二太太道：“上班哪有這個事情重要？你們跟我來就行了，先別問那麼多。”
於東宇後面一步跟着，拉着宋新月在後面低聲道：“會不會是孩子的事？”
他們已經從扶梯上了第三樓，擡眼就看到諾大“親子早教班”幾個字。
宋新月在於東宇說話時，也看到了上面的字體，二人互看一眼。
宋新月一臉不悅：“她才消停了這麼點時間，又要怎麼樣啊？”
“既然我們都來了，我們就陪媽去看看，要能見到那個孩子更好，我們也看看究竟是不是宋家的孩子。如果跟宋家有關係，我們一定看得出來。”於東宇低聲勸着。
宋新月一想，也只有這樣了，都來了，能看到孩子本人，當然更好了。
宋新月快步跟上二太太，二太太剛好回頭看二人，見人這纔跟上來，忍不住道：“你們跟緊一點。”
二太圍繞着這整層樓轉，似乎對這裡的地形區域都已經輕架就熟。
宋新月和於東宇在這裡轉了一圈，人已經暈了，完全失了方向。此刻要問他們是從哪裡上來的，一定不知道。
二太太道：“我只能買到外面進出的門卡，這裡頭每個班沒有孩子進去，是買不了的，我就假裝是帶着孩子來這裡玩，不是來這裡上課，不然我們都進不來。”
宋新月擰眉：“媽，我們爲什麼要偷偷摸摸？就算這裡面沒有卡，我們也可以把果兒帶來，給她辦一個不就行了？”
“這裡面都是小童，果子多大了？”二太太反問。
話落，她自己進了裡面，可算找到那孩子在的班級。
但她不敢站在門口，怕打草驚蛇。
那是一個地面鐵成綠色草地和藍色水面的半圍合空間，周圍就像籃球場一樣用鐵網圍着，以劃分裡外的區域。
鐵網前面全是色彩明豔的圖畫圍牆，一人之高，身高足夠的人才能從鐵網外看到裡面的情形。
就他們走進來的一路，已經經過了兩三個這樣子的“教室”。
二天惦着腳往裡面看，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標。
“果然我沒猜錯，他就在這裡，昨天也是這裡，應該一進來就找這邊來的。”二太太臉上驚喜不已，看着裡面的孩子臉上全是笑意。
宋新月看着母親：“媽，你看什麼？”
“你大哥的孩子，我們宋家的孫子啊，就在裡面，你看，那個牀黃色衣服的孩子，最可愛那個孩子，你們說，那是不是你大哥的孩子啊？”
二太太說着，還拿出幾十年前得老照片出來，遞給宋新月和於東宇。
“你們看，這而是不是就是他沒錯？這是你們大哥小時候的照片，你們在對比裡面那個孩子，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孩子，你們比比看。”
於東宇將照片接手上，他沒見過宋劍橋小時候，不知道宋劍橋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但如果有照片對照，那還是認得出來。
宋新月盯着裡面找黃色衣服的小孩子，然而並沒有。
“媽，你在逗我呢，這裡怎麼看得到？而且裡面那麼多孩子你說的是哪一個？”
“黃衣服那個！”
宋新月回頭“媽，你自己看裡面哪裡有黃衣服的孩子？”
於東宇輕輕拍了下宋新月肩膀，讓她別激動，隨後他靠近，看裡面。
“媽，是那個綠色衣服的孩子嗎？”於東宇問。
二太太道：“那是綠色？那是黃色吧。”
於東宇對比着宋劍橋小時候的照片，講真，就算是孩子有點像，又能說明什麼？
孩子本來就沒長開，五官這麼小能看到什麼？
但於東宇看這照片，再看裡面那靠在柱子邊的孩子，是真的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