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夜華,夜玄目不斜視,旁若無人地向府邸走去,也懶得和他打招呼。
只是在他即將越過夜華時,一道身影突然攔住了他。
“多少年沒見了?怎麼?連一聲二伯都不叫嗎?”夜華擋住夜玄的去路,聲音如同鬼魅般響起。
“也沒多少年吧?”夜玄隨意道:“夜家就這麼大,大家整日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會很長時間沒見呢?這點算數我還是能算好的。”
聞言,夜華眼神陡然一冷,他可是幾十歲的人了,毫不客氣地說,吃過的鹽,比夜玄吃過的飯還多,怎麼會聽不出夜玄話裡包含的意思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不是老糊塗了,連算數都不會算,難道腦子秀逗了?
“呵呵。”夜華雙眼眯起,寒光乍現,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夜玄,冷笑道:“好一個牙尖嘴利!幾年沒見,本事見長啊!我也不和你廢話,我找你幹什麼,你心知肚明。心狠手辣打傷我兒夜雷,挫傷他的銳氣,使得他意志消沉,功力大跌,你說這事應該怎麼算?”
“我傷他,是因爲他技不如人,還到處惹是生非!”夜玄絲毫不買夜華的帳,冷哼道:“至於他意志消沉,功力大跌,關我何事?是他自己心志薄弱,信念不堅,這樣的人本就難以在武道之路上走的長遠!”
“你說什麼!”夜華臉色陰寒無比,眼睛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夜玄不僅不賠禮道歉,還如此貶低,譏諷他寄予厚望的愛子,這如何能夠讓他咽得下這口氣?
“怎麼?二伯這是要對我動手嗎?”夜玄一臉平靜,毫無懼色,即便對方是一名九星武師,他也不放在眼裡,開玩笑,就在不久前,九星武宗,半步武王,他都見識過了,還會怕小小的九星武師?
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說,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上九星武師,和對上武宗、武王沒有什麼區別,一樣被秒殺。
“這裡可是夜家府邸。”他拍了拍手:“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的話,你在夜家的地位和權力恐怕會受到動搖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夜華的聲音彷彿冰渣子一般寒冷刺骨,雙拳握起,已經在暗暗蓄力,似乎下一秒就要不顧一切將夜玄轟殺至死。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夜玄絲毫不怕夜華突然暴起傷人,淡淡道:“夜家長幼有序,尊卑有別,我怎麼敢威脅二伯呢?我這只不過是好心的提個醒罷了,免得你自誤。”
“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嘍?”夜華鬚髮皆張,聲音都被夜玄氣的微微顫抖了起來,以前被他當做垃圾、廢物看待的小子,現在居然敢當面頂撞、羞辱他,這是要找死嗎?
“感謝的話就免了。”夜玄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了,似乎完全沒聽出夜華這句話說的是反語一般,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二伯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可要回去了,畢竟年關就快要到了,我可是準備在一年一度的家族大比上好好表現一番呢?”
他這一句話深深地刺激到了夜華,頓時就使得對方勃然大怒,殺機迸發,大吼道:“你不要太過目中無人了,當真以爲在府邸門口,我就不敢對你出手了嗎?看招,葵花掌!”
夜華徹底被夜玄輕蔑的神態和話語刺激得發了彪,一出手就是浸淫幾十年,練到圓滿境界的中乘四品武技【葵花掌】。
只見他雙手綻放出黃光,手掌的表面佈滿了一粒粒黑色的斑點,烏壓壓的,彷彿胎記一般,難看無比,同時,一股熾烈、燥熱感席捲而出,衝擊向夜玄,彷彿夏日裡的向日葵在拼命地吸收、採集陽光一般,將那炎熱的大日之光匯聚,融合在一起,再爆發出去,連鋼鐵都能一下被打穿。
面對如此殺招,夜玄卻絲毫不爲所動,既不防禦,也不躲避,而是面帶冷笑地看着面孔扭曲的夜華,彷彿他攻擊的不是自己,而是空氣一般。
“住手!休傷我兒!”
眼看夜玄就要被轟擊地骨斷筋折,爆體而亡。
就在這時,一道嘹亮的長嘯響起,宛若雷霆,穿金裂石。
同時一道人影攜帶着一股狂風,閃電般來到了夜玄身前,於間不容髮之際,一掌猛地拍出,頓時就將那葵花掌摧枯拉朽般地化解,而且去勢不減,狠狠地轟擊在了夜華的胸膛上,將其擊飛了出去,灑下一大片鮮血。
“爹,您總算出手了,剛纔要是再慢那麼一點,您老的兒子可就要駕鶴西去了。”見夜富宛若一座大山般,擋在自己的身前,替自己接下所有暴風雨,夜玄倍感溫暖,笑嘻嘻地道。
“你這小子,回頭再教訓你!”夜富回頭看了夜玄一眼,笑罵道,然後他轉過頭,臉上的慈愛和溫和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寒霜。
早在夜玄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畢竟孔萱可是把事情的全部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所以他非常的着急,去了城主府一問,結果發現夜玄被帶往了潛龍學院,並沒有被捉拿進城主府,然後他又心急火燎地趕往潛龍學院,結果到了那裡,卻又得知夜玄雖然平安無事,但是不知道被內院首席導師杜寒帶到了哪裡。
不過這樣一來,他的心也就平定了下來,也不好在潛龍學院找人,只能先一步回來,在府邸等待夜玄返回。
最後他就看到了夜玄迴歸,卻被夜華阻攔了下來。
“二哥,你身爲長輩,居然對自己的親侄子下如此狠手,似乎有失分寸啊!”夜富寒聲道,他原本以爲夜華頂多小小地教訓夜玄一番,讓他別沒大沒小。
結果沒想到,夜華竟然如此狠毒,直接使出殺招,欲置夜玄於死地,導致他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來得及進行援救,釀成悲劇。
“哼!”夜華冷哼一聲,緩緩擦去嘴角血跡,眼睛中閃現出忌憚和怨毒,突然大吼道:“親侄子?那又如何?老三,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的好兒子,把他的親堂哥打成了什麼樣!”
“小輩之間的爭鬥在所難免,有人受傷也理所當然。而且據我所知,這件事好像是你兒子先挑的事吧?想要女人,那就自己去找一個,把主意打到自己弟媳的頭上,這就過分了吧?”夜富針鋒相對道。
夜玄從小到大可沒少被夜雷、夜電兩兄弟欺負,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但是卻又不能夠出手幫助,頂多呵斥幾句,畢竟這是小輩之間的爭鬥,他出手不合情理。
現在夜玄能夠修煉,強大起來,擊敗了夜雷,這夜華就立刻出手,想要找夜玄的麻煩,他自然不能夠袖手旁觀,讓自己兒子吃虧。
“只不過區區一個賤婢罷了,就因爲這樣的女人,打傷自己的親堂哥,年紀輕輕,卻如此的殘忍無情,心狠手辣!這樣的性格,早晚會爲我們夜家招來禍患!”夜華陰冷道。
“你說什麼!”聽到夜華辱罵孔萱,夜玄雷霆大怒,其它的他都可以忍讓,甚至剛纔夜華對他痛下殺手,他也可以暫時不去計較,但是孔萱卻是他的逆鱗,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怎麼?”看到夜玄憤怒,夜華眼神一動,露出陰狠的笑容,獰笑道:“我說那個小丫頭是一個賤婢,**,騷貨!怎麼樣?是不是很生氣?但是你又能如何,難道還想對我動手不曾?”
“好好好!”夜玄眼神陰寒,滿臉殺機,他從未有過地如此想要殺一個人,不過他雖然憤怒的胸膛都幾乎要炸開,但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動手,不然即便是他的父親夜富也護不了他,畢竟在夜家,族規大於天,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他作爲一個後輩,自然不能夠對長輩動手。
而且十年來的悲慘經歷,已經使得他養成了老成深沉的性格,冷靜,沉着,如同古井,讓人看不透深淺,如同松柏,堅韌不拔,懂得隱忍。
他猛地吐出一口氣,彷彿將那熊熊怒火也吐了出來一般。
“二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家族大比了吧?”夜玄將憤怒壓制,突然看向夜華,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嚇得夜華居然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幾步。
沒等夜華開口,夜玄繼續道:“到時所有在外的族人都會歸來,匯聚在一起參加家族大比,想必你的兩個兒子都會上場吧?”
“呵呵!”他冷笑了起來:“放心,我不會把他倆怎麼樣,頂多當着所有族人的面,廢了他倆的修爲,讓這兩個人成爲真正的廢物,從此在夜家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夜玄的聲音滿是陰狠與殺機,與以往平靜淡泊的他迥然不同,不僅讓夜華髮自內心的升起了一股冷意,就連夜富都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就鬆展開來,這次夜玄的表現還是讓他非常滿意的,冷靜,沉着,並沒有中了夜華的激將法,此時說一兩句狠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小畜生,你敢!”夜華聞言勃然大怒,兩手一握,就想再次動手,不過看到眼神冰冷的夜富,只得強行壓下狂暴的殺意。
“老畜生!”夜玄反脣相譏:“到時,你看我敢不敢!可笑那夜雷自認爲突破到一星武師,就能狠狠地壓我一頭,結果還不是被我摧枯拉朽地擊敗?接下來一個多月,他又能突破到什麼境界呢?二星武師?還是三星武師?不過就算他突破到三星武師,在我眼裡也是廢物一個,不值一提!”
夜玄此時可謂是猖狂到了極點,彷彿天下人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個“狂”字被他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
我心爲狂,你奈我何?
唯我獨狂,四面楚歌!
在無靈大陸洪荒時期,就有一位太古狂人,手持神劍與妖魔大戰於域外星空,狂霸無比的氣勢釋放而出,橫掃六合八荒,將整個星空都震碎,一時間星辰隕落如雨。
夜玄沒有太古狂人那麼強大的實力,但是在氣勢上竟然已初具其神形,立刻就氣得夜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雙掌一擡,黃光閃現,空氣爆炸,雷霆滾滾,葵花掌再次施展而出,竟當着夜富的面再次對夜玄出手。
“別給臉不要臉!”
夜富也被夜玄的“狂”所感染,當空大喝,宛若奔雷,手掌擡起,似緩實急,綠色的真氣噴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個一米大小的真氣手掌,狠狠拍擊而出,頓時就將那夜華打飛了出去。
“咔嚓咔嚓!”
夜華全身骨頭不知斷裂了多少根,鮮血狂噴如雨,狼狽地跌倒在地,成爲一個滾地葫蘆,髮帶也崩斷,頭髮披散如魔鬼,看起來比要飯的叫花子還要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