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吹過,黃昏的景色慾發誘人。微風拂過臉頰,似心中的弦撥動了。
吃過飯,衿煙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準備回家,臨走前給陳叔和陳媽告了別。
"陳叔,陳媽,我先走了。悠悠那邊看我這個點兒了還不回來,肯定着急了。"
"唉,你們姐妹倆…"陳媽和陳叔難免感慨,隨後又換了情緒,叮囑衿煙:"路上小心啊!"
衿煙望着他們,笑了笑,點了點頭:"嗯!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們!"說完,衿煙背過身,踏出了門。
望着衿煙被黃昏餘光照到的身影,陳叔和陳媽嘆了口氣,但隨後又相互笑起來。
那笑聲純粹,但又不免失落與無奈。
告別陳叔和陳媽後,衿煙上了一輛公交車,打算坐公交回家,車站有通往溫水鎮的。上了車,衿煙投了硬幣,隨後望了望車裡。車上的人不算多,衿煙走向了最後一排,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下了。
衿煙望了望窗外,天色暗了下來,在車上還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看向窗外穿梭的風景,衿煙無趣的看了幾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
衿煙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彈出來下午一兩點的消息,名字上赫然寫着"衿悠悠"。衿煙笑了笑,但手機已經撥了"衿悠悠"的電話。
那邊似乎就在等着,很快接了電話。隨後手機裡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但卻不乏冷漠,似乎是生氣了:"喂,衿煙。"
"這麼生我的氣呀?姐都不叫了?"衿煙被那邊的人冷淡的態度逗樂了,隨後想到自己幾十個小時的"不辭而別",說:"你學校不是組織活動嘛,你又沒空。"
"哼,你什麼時候帶過我!又找理由!"
"好啦,下次一定帶你去!"
"你去哪兒了?這麼晚還沒回來。"那邊換了個話題,詢問起衿煙。
"啊,我去陳叔和陳媽那去了。看看他們,順便吃了個飯。"
"哦,他們怎麼樣了?我也好久沒見過陳媽了。"
"挺好的。"說出這話時,衿煙想起陳叔修燈泡時,藏在身後的手,想着還是瞞着她吧。隨後轉移了話題,"不過你光想着陳媽,陳叔知道了可會生氣的!"
那邊顯然不示弱,告訴衿煙:"陳叔我也想,兩個我都想!"
"你不想我呀?我可是你親姐姐呀!"
"反正每天都能見到你,想什麼!"雖然嘴上那麼說,但那邊說出那話時,很快就反了悔,"對不起…我…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這麼快反悔了呀,怎麼這麼不經逗呢?"
說完這話,衿煙猛得回憶起了過去的那件事。
那是個雪天,天很冷。
衿煙因爲她那個不讓人省心的爹,又去打麻將,輸了錢,給不上讓人揍了。便丟下衿悠悠一個人在家,去找她爹了。
到了地方,衿煙頓時眼神冷了起來,戾氣逼人。那個地方是個賭場,挺會,藏在深巷盡頭那。一般人不走近,根本不會發現。
衿煙推開破舊的門,一進房門,屋裡的煙燻味就讓人喘不過氣來,壓抑的空間,加上堆滿一屋子的頹廢混子,衿煙皺起眉頭,在這擠滿人的地方,尋找她那個混子爹。巡視了半天,終於在一個牆角堆裡找到了。
那人身上沾滿了灰塵,被人按在地上。衣服上竟是腳印,被人拳打腳踢。鮮血染滿破爛的衣服,甚是乞丂。
衿煙走近,拽出來縮在角落裡的混子爹:"你在搞什麼?!"
揍他的人一看是個小姑娘,譏笑着說:"嘿,就來個小姑娘救你呀?這麼沒用!哈哈…"沒等他笑完,衿煙不耐煩的給了他一拳,隨後看向被她一拳打在地上的人:"笑夠了嗎?"
被打在地上的人,看了看衿煙,隨後摸了摸被打腫的臉,嘴角流出了鮮血:"嘿!小姑娘,力氣挺大,不過還是嫩了點兒。"說完,便站起身來,猛地襲過來。
衿煙緊盯着那人快速襲來的拳頭,瞅準時機,用手擋住他的腰,猛地一翻,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那人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因爲是水泥地,加上喧譁的人羣,只有那人能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後便吃痛的苦叫了一聲:"哎喲!"
衿煙看向他,隨後又問他:"他欠你多少錢?"說完指向被揍的鮮血遍身的她爹。
那人先是思索了一番,剛想起身,但實在是痛,隨後心虛的回答:"一…千…"
聽到這話,原本被揍的奄奄一息的混子爹,開口說話:"放屁!明明是五百!"
衿煙看了看她爹,又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人,皺起眉頭。那人看衿煙這副表情,壯着膽子說:"那是加上利息!"
"利息我TM不是給你了嗎?"看着那人越來越不講理,混子爹動了口粗。
那人被嚇得差點哭出來,隨後擡頭便看見衿煙冷冰冰的看着他,又嚇得趕緊改口:"五…百,是五百!"
聽到這句話,衿煙摸了摸口袋。那人見衿煙這般,以爲要掏東西滅口,嚇得他連忙說:"你…你做什麼!我告訴你,欠債還錢!你…我可叫人了!"
衿煙從口袋裡掏出僅有的五百塊錢,那是她兼職賺的,隨後把錢扔在那人臉上:"錢給你了,以後別來找茬!"說完,扶起她那混子爹,走了。
從賭場出來,衿煙就把她那混子爹丟在一邊,默默看着他,只是那眼神很冷。
"煙兒…我…"
"別這麼叫我,錢我已經替你還上了,以後我與你兩不相干。"
"我…我自己能還上,你不用把錢給他…向他要回來,你就那些…"
"別裝深情了,呵,能還上?別忘了我媽是怎麼死的!"說完,衿煙扭頭就走。
"煙兒…"
等衿煙回來,天已經黑了。衿煙望着天空,黑漆漆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衿煙回到家,只見院裡亮着燈,燈光下,臺階上蹲着一個小女孩,只有七八歲的模樣。穿着一身黑色的舊外套,把自己緊縮在外套裡,腳上穿着似乎穿了很久的棉拖鞋,穿着悽慘。似乎已經快睡着了,但聽見腳步聲,又清醒了。
"悠悠…外面這麼冷,你怎麼不回屋睡覺?!"
"姐姐,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哼,你把我丟下,我害怕…我在外面等你,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好啦,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丟下。"衿煙抱了抱衿悠悠,安慰道。隨後抱起她,進了屋裡。
"哼,下次你要帶着我哦!"
"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