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正的家

外面風小了,平靜了。

衿煙和陳叔換好燈泡,便被陳媽喊去吃飯:"飯好啦!快來吃飯,別忙活啦!"兩人推開門,走進店鋪裡。店鋪最盡頭有扇門,門後面是陳叔和陳媽真正的家。那裡不算小,但也不大,衿煙幼時來過這兒,不過好幾年過去,樣貌還是有所不同。

院子的松樹,蒼翠,挺拔。石階旁有一座假山盆景,衿煙聽他說是他上輩人留下的,不過也沒在意,就一直待在院裡,算是家裡最能拿的開面的東西了。在一個緩坡上聳立着一塊岩石,過路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因風雨而剝落的灰色石壁。岩石的兩邊有些地方給爬山虎覆蓋住,還有些地方長着橡樹和冬青,樹根盤生在岩石的空隙中,從那裡吸取着養分。

陳媽早早端好菜,擺在桌上。五六個盤子,雖然大部分都是素菜,鮮有幾個葷菜,衿煙也沒在意,吃飽就行。

冼好手,衿煙剛想拿起筷子吃,但奈何兩人的目光太過強烈。

"陳叔,陳媽,吃飯吧。"

"煙兒,這菜…唉,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們就只能這樣招待你…"陳媽的眼神沉了幾分,隨後低下頭默默的說道。

衿煙擡頭望向低頭的陳媽,安慰道:"陳媽,有什麼的,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隨後拿起筷子,夾起菜,熟悉的味道涌入,衿煙笑了笑,"好吃,還是從前的味道。"

陳媽聽到這話,心情好了點兒,但心中的愧疚是難免的,隨後也拿起筷子。

"愣着做什麼?吃飯吧,煙兒好不容易來一次,別擺着以前的臭臉了!"

陳叔看陳媽這樣子,心裡"記恨"起來,拿起筷子,不情不願地夾起菜,塞進嘴裡:"哼,平時也不見你多做幾個菜!"

"嘿!這不是煙兒來了嗎,多做幾個菜,不應該嗎?還說我,平時你嫌我做的菜,這不好吃,那不好吃。做這麼多,你又不吃!"陳媽不甘示弱,從板凳上站起來。

"哼,就你話…"

陳叔話沒說完,衿煙就打斷了他倆:"好啦,你的都多大了,還因爲這些小事鬧彆扭。"

"坐下吧,陳媽,好好吃飯!"

陳媽很聽話,乖乖坐下。倒也不是怕衿煙,怕惹衿煙生氣了,就不來看他們了。

"煙兒…"雖然陳媽知道衿煙不是這性子,但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害怕。

衿煙看着他倆,像看着兩個孩子似的,心中無可奈何:"陳叔,陳媽,我不生氣。但是你們這性子該改了,難不成還要我替你們操心嘛。"

"我就知道煙兒不會生我們的氣的,嘿!"

"你這老頭子!唉……吃飯吧"陳媽瞪了陳叔一眼,隨即又拿起筷子吃飯。

………

吃完飯,衿煙替陳媽洗乾淨碗筷已經傍晚了,衿煙上了房頂,這是她兒時經常來的地方。爬上來的瞬間,熟悉感頓時涌來。

黃昏了,太陽依然不饒人地遲落早起侵佔去大部分的夜。夜彷彿紙浸了油,變成半透明體;它給太陽擁抱住了,分不出身來,也許是給太陽陶醉了,所以夕照霞隱褪後的夜色也帶着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