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從西郊別院回來,執鬆就時常精神恍惚,眼前總是出現雲初哀傷的臉。但每當看到含貞純真的面孔,執鬆又是一陣的自責。爲了麻醉自己,執鬆幾乎沒有讓自己空閒下來,不是在軍營裡練兵,就是到武場練習騎射,每到夜裡回了府,總是一身的疲憊,頭剛沾了枕頭就睡着了。含貞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但也無能爲力,畢竟軍隊裡的事,她也不好參與,只能由着執鬆每日這樣辛苦。
豐靈在那日之後就調來專職伺候含貞,每每看見執鬆一臉疲憊的回來,她的心就在流血,那日她也不知道在西郊別院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執鬆爲此很難過,他是在故意折磨自己,每當看到執鬆這樣,豐靈就恨透了雲初。都是因爲她,把少爺毀成這樣。
這日執鬆又是一身的疲憊回來了。
“相公,看你又是這樣勞累。不然明日我進宮讓皇兄給你安排一個清閒一點的職位,每日這麼辛苦,我都要心痛死了。”含貞幫執鬆褪去外衣。
“含貞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執鬆輕輕地握了握含貞的手。
“豐靈,快去打盆熱水來。”含貞只得嘆了口氣吩咐道。
豐靈順從的打了盆水進來。“奴婢伺候少爺。”說着要爲執鬆擄袖子。
“不用,我自己來。”執鬆甩開了袖子,不想卻撞到了正要爲他擄袖子的豐靈。豐靈一個不穩撞到了盆架,連人帶盆的摔到了地下。半盆水不偏不移的全部灑到了豐靈的身上。豐靈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強忍着眼中的淚水。
執鬆內疚的看着半身溼透的豐靈,一時之間也不知怎麼解釋,只道,“你沒事吧?”
豐靈拼命地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含貞見此情景也是一陣訝異,“這裡有我就好了,你先出去吧。”含貞吩咐道。
“是。”豐靈含着淚,快速的離開了。
含貞見執鬆一臉自責的樣子,立刻安慰道:“哎,這個丫頭啊,笨手笨腳的,相公你沒事吧?”。
執鬆搖了搖頭說:“時候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嗯。”含貞嬌羞的點了點頭。“咦?這是什麼?”含貞忽然看到地下一個亮亮的東西,走上前去拾了起來。“是一個鈴鐺啊。”
執鬆身子一僵,“給我看看。”
含
貞若無其事的把鈴鐺遞給了執鬆。執鬆接過了鈴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淡淡的說:“可能是那丫頭掉的,明日我還她就是了。”
“嗯,相公,時候也不早了,明日我還要去觀音廟,我們早些休息吧。”含貞說着又一臉的羞澀。
“觀音廟?含貞有什麼想求的嗎?”執鬆有些疑惑。
“我無所求,只想要一個孩子。”含貞說着吻上了執鬆的脣。
第二日含貞早早的就出門了,說是要上頭柱香,這樣纔夠虔誠。看着含貞一副認真的樣子,執鬆又是一陣心痛,其實在他的心裡他是配不上含貞的。因爲他覺得像含貞這樣善良的女子,應該嫁給一個真心愛她的男子,而自己卻始終也無法給她一份完整的愛。
今日執鬆沒有去軍營,把自己關在書房中整整一個上午。他手裡攥着鈴鐺,想了很多。爲什麼鈴鐺會在豐靈手上,他是託豐靈將鈴鐺轉交給雲初。可是現在鈴鐺卻在豐靈手上,他不敢往下想。
“來人。”執鬆喊道。
“少爺有什麼吩咐。”一個僕人恭敬地進了屋。
“把豐靈叫來。”執鬆淡淡的說。
“是。”僕人得令後立馬退了下去。不一會豐靈慢慢的走進了書房。
“少爺,您找我。”豐靈沒有擡頭,聲音也有些沙啞。
“把門關上。”執鬆聲音不帶一點的感情。
豐靈走到門邊把門掩上。
“你,擡頭看着我。”執鬆冷冷的說。
豐靈擡起了頭,眼睛紅腫紅腫的。顯然是哭了一個晚上。
“你認識這個嗎?是你昨天落下的。”執鬆把鈴鐺高高的舉起來。鈴鐺在執鬆的手中搖來搖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是,是奴婢的。”豐靈看到鈴鐺絲毫沒有慌張,反而更加的坦然了。
“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騙我?”執鬆儘量壓着心中的怒火。
“因爲豐靈覺得少爺很傻。”豐靈的嘴角竟然揚起了一絲笑容。
執鬆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豐靈又接着說下去。
“不管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少爺都是不可能和雲初小姐在一起的,比起心裡抱有一絲幻想倒不如讓這些希望完全的破滅。所以爲了少爺豐靈自作主,張把鈴鐺留下了。”
“爲什麼不把它還給我。”執鬆依然是冷冷的口氣。
“呵呵。”豐靈臉上揚起了一絲悽美的笑容,“少爺不知道爲什麼嗎?”
執鬆沒有說話。
“豐靈在八年前看到少爺的第一眼就無可救藥的愛上少爺了,八年了,豐靈自知對少爺的愛一點也不比少爺愛雲初的少,少爺你有正眼看過豐靈嗎?哪怕有那麼一瞬愛過豐靈嗎?”豐靈絕望的說。
執鬆沒有說話,眼神複雜的看着豐靈。
豐靈笑了笑,慢慢的走到了執鬆的身邊,她緩緩地低下了頭,輕輕地吻上了執鬆的脣。
執鬆一陣驚訝,驀地推開了豐靈。豐靈一個不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執鬆站起身來,一臉的怒氣,清秀的臉被氣得鐵青。
“豐靈知道,豐靈自知配不上少爺,豐靈不敢奢望。豐靈馬上就走。”豐靈說着起了身。
“今日之事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你以後不用到房裡伺候了。”執鬆冷冷的說。
豐靈向執鬆行了一禮,逃一般的離開了書房。
執鬆手握鈴鐺,心中一片混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遲早要發生一些事端的。
入了夜。
“今日自回府都沒見到豐靈的人,梳洗的時候也不見她來伺候,真是怪了。”含貞坐在鏡前一邊梳理着頭髮一邊自顧自得說着。
“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執鬆淡淡的說。
“呵呵。”含貞笑了笑轉過頭來看着執鬆,“許是和如意郎君幽會了呢?我看啊豐靈丫頭年紀也不小了,許是看相公如此疼我,也想找一個自己得意的人呢?”
“許是這樣吧。”執鬆依然沒有過多的情緒,淡淡的說着。
“相公,不如明日把豐靈叫來問問她可有如意的對象,如果有我們就成全了她,如果沒有,作爲主子,也要儘快給她配一戶好人家纔是啊。”豐靈說這走到執鬆身邊坐下。
“一切都聽夫人的。”執鬆看着含貞純真的臉,心中閃過一絲的愧疚,也許很多事情是該放下的時候了。
“相公,你真好。”含貞輕輕地依進執鬆的懷裡溫柔的說。
執鬆沒有說話,臉上卻露出了一種釋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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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