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龍騰製藥廠附近的半山龍庭別墅。
聽說虎頭幫傷了boss的情人,boss一人怒挑虎頭幫五艘船。
龍騰山的兄弟們聚在渡口處,等候溫澤聞的到來。
看到船來,他們整齊地站做兩排,清一色的嚴肅臉,齊聲喊着:“恭迎家主。”
習以爲常的溫澤聞,抱着還在昏迷的凌念竹,飛快趕往別墅,
“不問,等他們把所有金屬製品上交,就把他們領過來,另外,找幾個鳳城的廚師,跟藥廠選過來的營養師一起檢查。”
不問:“是,咱醫院的三位婦產科醫生,現已就位。”
趁不問扭頭回復溫澤聞,西決快速把耳釘塞進兜裡,他閃到羅三德掏東西的身前,揚聲道,
“不用那麼麻煩,她愛吃的我都會,現在選進來的,我不放心。”
溫澤聞頓住腳步,轉身直視西決半晌,看到他的臉上除了關心,並沒有其他小心思,溫澤聞遂道,
“不問,給他倆換身衣服,除了他們的人,任何東西不準帶進去。”
“是,我親自看着他們換衣服。”
感受到溫澤聞態度的轉變,不問立馬迴應,他招手喊來一個兄弟,去藥廠那邊帶營養師過來。
把凌念竹輕輕放在淺杏色的房間,溫澤聞直勾勾地盯着三個醫生,
“清創也清了這麼久了,她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什麼還沒醒?”
正在給凌念竹檢查身體的醫生低着頭專心工作,回答他問題的,只能是站在一旁邊互相商量的兩個醫生了。
摸不準這流產的女人和boss是什麼關係,高瘦醫生假裝查資料,躲開率先回話的機會。
另一個矮矮胖胖,看上去就十分喜氣的醫生,只能輕輕往前走一步,
“殘留物已清除乾淨,隨行醫生處理的很好,夫人的傷口也沒有感染,也沒有發燒的跡象…”
溫澤聞直接坐到牀邊,不耐煩道,
“廢話少說,我問的是她爲什麼還沒醒?”
喜氣醫生不僅頭上冒汗,後背也溼了,她好想回答:
她沒醒是心理原因,你該去問心理醫生!
但她不敢,只好往後挪了幾步,低着頭小心回話,
“夫人應該是驚懼過度,不,不願接受寶寶沒了的事實,所以根本不想醒過來。”
溫澤聞揪住牀單,揪出撫不平的褶皺,他一字一句的問,
“鍼灸呢?經顱磁刺激呢?你們幾個專家做不了嗎?”
胖醫生快哭了,她把頭垂得更低了,boss,我敢做,我也不敢承受出事故的後果啊?
這題正在檢查凌念竹身體的醫生會答,
“夫人剛失了孩子,不建議強行喚醒,她心中有結,還是建議保守療法。”
保守療法?溫澤聞心中一動,偏着頭看醫生,
“你說是類似於給她按摩,在她旁邊說說話之類的?”
“對,就是那樣,親近的人在身邊,病人恢復得也能快些。”
三個醫生同時點頭,別讓她們做風險大的事,聽覺刺激和觸覺刺激就蠻好的。
溫澤聞蹙眉,看來,那兩人是非留下來不可了,
“這幾天辛苦你們,去隔壁房間休息,有什麼情況,我會隨時呼叫你們。”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三個醫生如蒙大赦,收好東西就要往外走,溫澤聞取下金絲眼鏡,
“等等,去看看不問那邊好了沒?讓他帶着夫人身邊的人去廚房,煮些她愛吃的食物備着。”
“是。”三位醫生面面相覷,壓下心中八卦之火,慢慢退出房間。
看着一臉痛苦的凌念竹,溫澤聞打開衣櫃,取出了個等身兔子玩偶,輕輕放入她懷裡。
爲她蓋好被子,溫澤聞合衣側躺牀上,看着她不安的睡顏呢喃,
“兔子,我沒想到你已經…對不起,我應該讓不問提前清理周圍環境的…如果這是一場噩夢,我想入夢和你道歉。”
凌念竹的確在做夢,她夢見海豚把她託上了岸,她回到了松風碼頭,船長坐在石頭上,正衝她笑,
“夫人,你怎麼來了?你家孩子一直在念叨你呢。”
凌念竹呼吸停頓了10秒,她小心地問:“我的,孩子?他,他在哪兒?”
船長和藹地笑了,指着沙灘那方,
“他念了你好幾天,在沖天樹那等你呢。”
“謝謝。”凌念竹踉踉蹌蹌往船長指的地方跑去。
沙灘上有個葡萄藤一般的植物,那根藤直衝天際,藤旁,有個穿着水手服的萌糰子,安安靜靜地搭着沙灘城堡。
凌念竹不可置信地往前挪了幾步:“寶寶?”
糰子看到凌念竹過來,扔下玩具沙鏟,興高采烈撲到凌念竹懷裡,
“媽,你怎麼纔來?”
她忙不迭抱起糰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體力不支害了你,還好你沒事,還健健康康長這麼大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孩子突然長到三四歲,她覺得既不真實,又感到慶幸。
彷彿抱着他,自己就擁有了全世界。
男孩乖乖任她抱着,伸出小胖手輕輕拍着她:
“我還以爲你會和爸爸一樣,從沖天樹上爬下來呢…早知道,我就去碼頭等你了。”
她順着他的意思,“爸爸?洛連川也來了?”
水手服的萌糰子伸出胖手,開心地指着藤的上方,
“他可笨了,居然被樹枝掛在了半空,你看,他是不是在隨風飄蕩?”
凌念竹仰頭,眯着眼細細地看,她看到洛連川悲傷地望着自己,嘴裡說着什麼。
晴朗的天空突然落下幾滴雨,砸在了她的臉上,凌念竹不自覺抱起孩子往後退了幾步,
“小孩子不可以一個人在水邊玩,聽到了嗎?我們先回家,找個梯子讓你爸爸自己下來。”
“這地方你不能久待,快回去找爸爸吧。”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糰子縱身一躍,跳出了凌念竹的懷裡,他把凌念竹往樹上一送。
藤好像會動似的,一碰到凌念竹,立馬鎖定了她,圈住她的手,連根開始,往天空收回。
凌念竹慌得靠近糰子身邊,想要扯住他,
“寶寶,快過來,我們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
糰子身邊好像有一道屏障,凌念竹怎麼扯也扯不到他的衣服。
眼看凌念竹跟着沖天樹緩緩上升,水手服的糰子開心地笑了,他搖着蓮藕似的手,
“我站在這兒等啊等,樹都長了那麼高,你們纔來。我就想看看你們長什麼樣,爸爸媽媽,你倆一定要記得我哦。”
凌念竹撕心裂肺地大喊,她拼命朝着寶寶的地方掙扎:
“不!你跟我一起走,我需要你,我們都需要你。”
糰子笑着搖搖頭,指着洛連川剛剛出現的位置,
“我得走了,比起我,爸爸現在更需要你,回去吧。”
“不!”
洛連川整個人狠狠砸到了地板上,他看了看電視上的時間,五點四十。
原來是夢?他看到她站在沙灘邊抱住了一個酷似自己的男孩。
他想和她們擁抱,可恨自己就是被樹枝掛着,怎麼都下不去。
她仰頭看了自己,他拼命說着對不起,可是老婆就是聽不見。
男孩倒是聽見了,他衝自己笑,還送凌念竹爬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魔鬼樹,一碰到凌念竹就縮水。
自己用力伸手,想要拉住她,結果這女人一個勁兒地掙扎,還想往下跳。
他用力一蹬,希望拉住老婆,結果,竟然是夢?
叮鈴鈴,二仁的電話又打來了,喚醒了悵然若失的洛連川,
“喂?有消息嗎?”
二仁自信不疑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老大,西決大人他們最後的位置顯示在龍騰山一帶。那裡開了屏蔽,爲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我不敢查得太深。”
洛連川強打精神,打開筆記本就開始查衛星地圖,他沉吟:
“淮州特別有名的龍騰製藥,就在龍騰山吧?”
二仁火速收着行李,“是,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西決大人他們就在龍頭幫。”
那個夢已經給了他提示,看來念竹暫時是安全的了,只不過,那個孩子…
洛連川捂着心口,一字一句道,
“看來他們暫時是安全的,就算…就算身上有什麼傷,他們也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滑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有些脫力,只要大人沒事,他就還有奔頭。
二仁立馬接話:“老大,你先休息一下,我帶着裝備馬上過來。”
洛連川輕輕揉着太陽穴,緩解突突的頭疼,聲音顯得很疲憊,
“記得和羅楠對接,確定木博會上啓妍的目標是哪些商家,勞資要去光明正大的搶生意。”
二仁點點頭,“您先休息一會兒,其他的事,我會做好。”
怎麼休息得好?洛連川嘆了口氣,瞥見已經開啓自動保護的咖啡機,強撐着走過去拔了電,
“注意安全,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