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欺負你了又如何

248、欺負你了又如何

海雲天身形晃了晃,腦海裡再度浮起師傅臨終前的叮囑,“食物的真諦就是食物的本身。”

可笑他一直追求外在,一直以調味料和輔助材料來展示自己華麗的手段,結果就是蓋住了食材本身的美味了。

做出來的茄子不像茄子,青菜也不像青菜。

丹桂大急,“海大廚,你怎麼可以認輸,還有九道菜,我們還沒有輸,也許她這道只是瞎貓碰死老鼠而已。”

她明知道海雲天心高氣傲,若非張悅娘做的真是極好,他也不會有這樣頹廢的表情,只是她不能輸呀。

就算不能靠這一仗贏,那也要替小姐家保住那些財產呀。

“海雲天,你別忘了,你答應我師傅什麼?你不想見你的小師妹了嗎?”丹桂見講不了理,只好開始威脅了。

海雲天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相信小師妹知道我的選擇,一定會欣慰的。師傅臨終前交待我的,我終於懂了。你不也是司老爺子的關門弟子嗎?你跟了司老十幾年了,比張悅娘學的時間長的多了,這場比試本就不以平,現在公平了,你們都是弟子,哈哈”

海雲天仰天長笑走到竈臺邊,速度之快,猛然拿起剔骨刀,就切掉了自己的小手指,他疼的臉都白了,額頭上全是豆大汗珠,“我海雲天斷指爲誓,從今爾後,再不侍廚,否則當遭天誅地滅!”

“啊!”丹桂再狠,畢竟也是女人,一下子看見一截血淋淋的斷指掉到自己面前,一下子竟然嚇的雙眼一翻,暈了。

“快,快幫海大廚止住傷口,喊大夫過來。”現場立即一片混亂。

不過混亂是他們的,李恆之和張悅娘卻是愉快的收起了竈上的東西。

周大廚激動的跑過來,就朝着張悅娘拜託作揖,“請張娘子收老夫爲徒!”

其它九人看了看,雖然沒有那樣做,但也很期待的圍了過來。

張悅娘和李恆之趕緊一人一邊,將年邁的周大廚扶了起來。

開玩笑,他老人家都快五十歲了,她哪裡敢收這麼大年紀的徒弟?

“周大廚快別這樣說,小婦人也不過是瞎貓撞死老鼠,不小心爲之,實在擔當不起師傅二字。”

周大廚哪裡肯信,當下便要跪了。

其它人一看,原本以爲若張悅娘狂妄應下,恐怕他們還要疑上一疑,現在張悅娘如此謙虛,十有八九,是真的會呀,而且蘭九生何許人也,昔年洪國最出名的廚神哪。

“現在事情又忙又亂,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們再說可行?”

海雲天認輸了,張悅娘得趕緊讓平忠帶人去收房子,爭取早日把楊家和錢家人趕出青峰縣。

既然是簽了生死狀的,那官府也不會干涉,而且還會派官兵協助完成。

趙程二位捕頭首先帶着一隊官兵,將李梅花的錢記雜貨鋪,還有楊氏油坊的鋪子都封了。

然後又在平忠的帶領下,來到錢府。

李梅花在牢裡,聽到音訊的錢管家,早就攜帶着金銀細軟逃了,現在只餘下一些粗使婆子,懵懂不知何物。

平忠高傲不可一世的,平威威風八面,恍若戰場上的大將軍一般,將房契紙往他們面前一攤,“看見了沒,現在這房子是我們一品香的了,你們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那些粗使婆子本就是打短工的,現在一看主人家都被抓起來了,哪裡還會留下來,有些人在收拾東西時,就順手牽羊的摸走一些花瓶物事,弄出去,好歹能換幾倆銀子花花。

平忠和平威是從乞丐窩裡出來的,知道這些粗使婆子,家中境況都不太好的,所以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了,只要不做的太過份就行。

錢府收的很快,待人全部趕走之後,大門一鎖,封條一貼,完事。

現在開道去楊家。

要楊府門口遭遇了一小股抵抗力量,不過平忠等人可是跟着柳三柳七,學了好一陣子功夫了,輕而易舉,連官府的力量都沒動,就將那幾個看門狗,打的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楊老夫人聞訊出來,拄着柺杖生氣,但是平忠將房契地契什麼的往她在前一擺,她就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只知道楊玉嬌在司南的指使下,正在和張悅娘柳平潮做對,大概是想把翡翠軒拿下的意思。

沒想到竟然輸了。

楊老太太積年肯定攢了不少錢的,她不動聲色,看向平忠道,“平小哥兒,覺得我這房子大約值多少錢?老身我可以把它買回來。”

平威抱手嬉皮笑臉,只覺得一腔怒氣盡出,當真爽快之極,“不好意思了,我們夫人說了,要把這裡變成善堂,萬金也不賣,今天我們來是想通知老夫人,給你們一天時間,趕緊搬出去,不要再羅裡羅索的了,時間不多了喲。”

楊老夫人氣的臉色發白,“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是嗎,是我們欺人太甚嗎?您的孫女帶着海雲天去要摘一品香匾額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欺人太甚這四個字呢?我們手裡有你孫女籤的生死狀,許多見證人的,我們又有房契鋪子地契在手,我們行得正,坐的端,如果你一定說要我們欺負人,那我們就欺負你了,你能怎麼樣呢?”

平忠一番彎彎繞繞的話,把楊老太太差點沒氣暈。

楊家二爺拿把刀從後院衝了進來,“我看誰敢動我們楊家。”

趙程二位立即抽出衙刀,將他團團圍住,程前將手裡的逮捕令攤給他看,“楊二爺,你來的正好,我們大人聽說你沒事喜歡做人彘,還喜歡用活人試驗,經常虐待奴才,所以想請您去衙門裡走一趟,這就跟我們走吧。”

“不,不,你們不能抓走他,我們搬,我們馬上就搬。”楊老太太一看那些捕快,將拁鎖套在最疼愛的孫兒身上,立即就失了分寸,哪裡還顧得了什麼體面。

楊二爺拼命反抗,平忠手指一彈,一粒小石子打中了他的麻穴,他跪了下去,程趙二位,趁機將他鎖了,押了出去。

楊老太太一看見孫兒被鎖走了,便癱在地上,有丫頭扶她起來,她也起不來,嘴角抽搐,竟然雙眼一翻,冒起白沫,噢,因爲受驚過度,抽風了!

平忠很好心的看着那丫頭,“唉,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呀,你們家老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着被砍腦袋吧。”

那丫頭嚇的瑟瑟發抖,跪在地上拼命求饒,“饒命啊,饒命,老夫人本來就有癔症,只不過之前一直在用藥物維持着,現在是自己發作了而已,和我沒有關係呀。”

平順朝着平忠一點頭,笑了笑,接口道,“原來是有病,忘記吃藥了,那你還等着幹什麼,趕緊扶老夫人下去吃藥,不要放棄治療噢。”

那丫頭生怕惹禍上身,哪裡還顧得了其它,趕緊喊了人進來,將老太太擡了進去。

老太太心裡明白,但是渾身都僵硬,沒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最親信的丫頭,在翻自己的梳妝盒。

那丫頭一邊將許多銀票和元寶首飾往包裹裡放,一邊心虛的看了一眼牀榻上中風的老太太,“老太太,我服侍了你這麼多年,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不管楊老太太心裡怎麼呼嚎,都沒辦法阻止那些丫頭僕人進來搜刮搶掠,她的眼角流下混濁的淚水,她知道,這是報應來了。

打從她知道自家二孫子的癖好之後,打從她隱瞞了一條又一條人命之後,打從她也成了幫兇劊子手之後,她就成天吃齋唸佛,希望可以贖罪,但還是逃不過呀。

平忠帶着官兵們,在後院的密室裡,擡出來一個大缸,原來只以爲是枯草堆,沒曾想,當理清後,卻發現是一張形如惡鬼的臉,差點沒把趙程給嚇死。

平忠和平威互看一眼,頭皮直髮麻的同時,這不是古時期的酷刑人彘嗎。

那這甕裡的這個人會是誰呢?

如果張悅娘在這兒,一定會認得,此人就是雲氏!

又在另一間密室找到了遍體磷傷的新姨娘,當她看見官兵時,直如看見親人一般,淚流滿面,連話都不會說,就昏了過去。

饒是趙程二位見慣了血腥,甚至是親手殺過人,但是看見那人彘也是頭皮發麻,這樣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雲氏也聽見說話的聲音,慢慢擡起惡魔一般的臉孔,當她的目光觸及到程前的捕快衣服時,突然眼中爆射出求生的希望,張大嘴,拼命發出如同野獸般的聲音來。

趙林連忙忍着心裡的不適,蹲了過去,“你,你是誰?爲何變成這樣,被關在楊家密室之中?”

雲氏拼命的發出啊啊的聲音,但是怎奈沒有四肢手足,舌頭也被剪掉,沒有辦法說話,更沒有辦法寫字,最後更是急的流出血淚。

當雲氏被擡到縣衙時,衆人紛紛不忍直視,這也太慘了些。

陸自在氣的渾身發抖,萬沒想到,在他治轄之下,還會發生這樣的慘案?

其實也不怪他,他纔來一年不到,但是這雲氏被做成人彘至少有四五年了。

楊家又捂的嚴實,因爲楊立勝這一變態的嗜好,不知道送了多少條奴婢的命,輕易不入楊府的人,又豈會知道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