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心殤
最近清冷的書評區總算熱鬧一些了,雖然是很多說女主軟弱的,不過花也好,磚也好,至少比樂樂一個人碼字,毫無反映的強,感謝大家的關注,感謝押寨夫人的時時點評,女主的軟弱也是有限度的,鳳凰涅槃,即將重生!女主不會一直讓李嚴氏欺負下去的。
戲臺兩旁皆是各色白梅紅梅,此刻正迎着大雪,綻芳吐蕊,不斷有寒幽香沁入心脾,讓人感覺心中一靜。
一靜一動,音樂乍起,戲臺中央的那個翩翩身影,如迴風落雪,楊柳拂風,身姿動人。
就在此時,大家隱約發現戲臺四周,竟有陣陣白霧瀰漫起來,一時間將戲臺上的貴妃娘娘罩的恍如廣寒宮中的仙蛾一般,大家紛紛驚歎起來,“難道貴妃娘娘真是九天仙女下凡,這大雪夜裡的,怎麼會突然有霧氣出現?”
洪帝的眼眶漸漸溼潤,他想到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雪夜,在洪都皇宮的紅梅林中,他吃了些酒,想起了已逝的梅妃,便在梅林中散步,誰知卻看見了那樣驚鴻一瞥的舞蹈,當時只欣喜的以爲是梅妃復活了,誰知當他靠近才發現原來是現在的貴妃娘娘,當時的姚貴人。
一曲舞畢,洪帝眼圈微紅的,親自上臺,扶起姚貴妃,“愛妃辛苦了。”
姚貴妃的手一握入他的掌中,他便感覺她渾身非但沒有他想的那般冰涼不堪,反而溫暖如春,有陣陣梅花幽香襲來。
他不禁大爲疑惑,“愛妃是如何做到的?”連他一個大男人,在這樣的雪地裡,才站了一會,身後又有奴才跟着裝了好幾個炭盆。但依舊覺得冷的厲害,姚貴妃倒是絲毫沒有冷意。
姚貴妃眼中閃過得意一笑,只是輕輕依靠在皇上的懷裡。對着他耳旁輕輕說了一句,皇上立即大爲驚訝。隨即喜上眉梢,朝着臺下的張悅問道,“不知這樣輕身又能禦寒的衣服,你是在哪裡弄得的?可還有了?”
陸放突然一激靈朝着張悅看過去,誰想張悅此刻是福着身的,頭也是低着的,哪裡看得到他的提醒。
他是想提醒張悅娘千萬別犯糊塗。說沒有了,剛纔皇上問小菜芽有沒有了,張悅說現在沒有,皇上已經有點不高興了。不過是因爲現場製作柳葉面有功,就給抵消了。
如果現在又說沒有了,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回稟皇上,這衣服並非是民婦所有,乃是從葫蘆巷子的平安布莊購來的。”
皇上又立即追問道。“那你可知道,他那布莊可還有這樣的衣服?”
“聽周連勇說,已經趕製一批出來,具體情況,恐怕皇上還要問過周連勇本人才知道。”
“嗯。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謝皇上。”
皇上扶着姚貴妃又重新進了芳華閣。
不多時粉衣宮女,將張悅孃的棉襖送了出來,至於那件羽絨夾衣卻是沒了,很明顯,被姚貴妃給貪墨了。
張悅抹抹鼻子,啥也沒說,跟着小太監走,小太監將張悅送了出來。
陸自在打了眼色給周師爺,周師爺送到門口來,安慰了幾句,讓她不要亂想什麼的。
皇上也着實奇怪,論理說,今天張悅娘也算是立了功,怎麼着也得有點賞吧?當真是小氣皇帝!
張悅娘朝四周看看,見那廊子前頭有人走動,趕緊將周師爺拉到一旁,“說實話,今天能安全度過,我就已經很感激了,至於賞什麼的,我是一點都不敢想的。麻煩周師爺一會替我多謝陸公子和陸大人的相助,民婦就先回家了。”
“那你路上小心。”周師爺也喟嘆一聲,天子心事,誰人能懂?
張悅直到出了驛館好遠的路,才終於放下心來,只感覺後背一片冰涼,分明是被剛纔的汗給溼了。
此刻雪已經停了下來,她穿着布棉鞋,踩在雪地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音,但棉鞋也不經溼,一會功夫,就感覺腳後跟那地方沁涼沁涼的,想是已經被雪沁透了。
她加快腳步,朝着一品香走去,她今日出來,生死禍福難料,一家子人想必都會擔心她吧。
快要走到一品香門口的時候,張悅卻是停了下來,她咬了咬脣,眼瞼垂下片刻後,又再度擡起,黑晶色的眼眸在雪夜的燈光下,亮的嚇人。
古往今來,都是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她突然很想知道,她不在的時候,原本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這些人,是何種面目,是否表裡如一?
她悄悄繞到後牆那裡,這一堵牆,從左開始走大約十步的距離是竈間,再走二十米的距離是後院屋炕。
她看看月亮,此時候應該是快要到十點多了吧,這時候大家都在幹嘛呢?
她將身體靠在牆上,側耳細聽。
李嚴氏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喜兒,你讓虎娃再到頭前打探下,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喜兒脆生生的聲音,“老夫人,您別亂想了,夜深了,您快睡吧,如果真有事,怎麼沒有官府的人來抓我們,如此看來,肯定是沒事的。”
張悅娘不自禁點頭,這丫頭在這種時候,倒是鎮定的很,邏輯也清晰的很,不錯不錯。
李嚴氏嘆了口氣,“喜兒,你去看看二爺醒來沒,如果醒來了,讓他過來下,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是。”
張悅很好奇,這種時候,李嚴氏要和李衡商量什麼,還問李衡是否醒了,難道李衡在睡覺不成?自己處在生死難關的時候,他能睡得着?
不,她立即推翻自己的想法,又細想之前李衡從馬上滾落下來,渾身是傷,長途跋涉之下,突然她一激靈,難道是昏了?
牆那邊傳來推門的聲音,吱啞一聲過後,李衡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乾孃,你尋我何事?”
“喜兒,紅姑,你們把二爺扶到我炕上來,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和二爺單獨商量。”
張悅眉頭一皺,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揪了起來,李嚴氏用了個扶字,難道真如自己猜想的,李衡病了?
又是關門的聲音。
“衡兒,自打你入了我們李家的門,你覺得乾孃待你如何?”李嚴氏聲音有些急迫。
“乾孃待我自然是極好的,不知道乾孃爲何有此一問?”李衡喘着粗氣,聲音斷斷續續的,顯見病的不清。
張悅也很想知道,李嚴氏爲什麼說這樣的話,她自己都沒發覺,雙手緊緊趴在牆面,恨不得身子能穿過去纔好。
“那,你覺得是乾孃你待你好呢,還是你嫂子待你好?”
躺在炕上十分虛弱的李衡搖了搖頭,本來想脫口說出自然是張悅娘好,但是看見老太太那殷切的目光,便有些不忍,想想李嚴氏待他也不錯,雖然只是把他當成替身,便言不由衷的說道,“乾孃和嫂子對我是一樣的重要。”
李嚴氏不死心,“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衡兒,你想想清楚,張悅娘只是把你從乞丐變成了一品香的夥計而已,而我可是把你從夥計變成了李府的二爺,你仔細想想清楚,到底誰更重要?”
“乾孃,你倒底想說什麼?”李衡雖然失憶,但並不笨,看老太太追根究底,非要評出個好壞來,而且還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如果說老太太是沒有所圖的話,打死他都不信。
“衡兒,乾孃拿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如果沒有你,乾孃活着還不如死了,你可願意爲我養老送終?”
李衡一着急,就想要撐着起身,“乾孃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是兒子的本份。”
“好,李衡,你發誓,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會站在我這邊,陪我伴我替我養老送終,你發毒誓。”
“乾孃,我可發毒誓,但是這個前提是:不能傷害了嫂子,嫂子和乾孃一樣,是給我新生命的人,我不能做那樣沒良心的事,如果不傷害嫂子的情況下,我願意發這個毒誓,一定會給您老人家養老送終,否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聽見李衡發了毒誓,李嚴氏的臉上原本嚴峻的表情,這才緩和了許多,“一場柳葉面才需要多大功夫?悅娘到現在也沒回來,恐怕凶多吉少了,爲了李家不至於在我手裡斷了根,我不得不早作打算。”
李衡急迫的聲音響起來,“乾孃,你不用擔心,我才讓梨童去打聽的消息,沒聽說犯了錯,應該無事的。”
“你傻呀,如果沒犯錯,爲什麼人家要扒了她的棉襖,讓她在雪地裡站着?而且你想想,她只穿着內單在雪地裡凍了那麼久,還能表演嗎?且不說命保不保得住,就算活着,恐怕整個人都是僵的,到時候哪裡還能表演什麼?不能表演,皇上一發怒,那就是滔天大禍呀。而且她身爲李家的媳婦,居然只穿着內單就去一衆男人面前賣弄,簡直是有侮門楣……”
這些事,都是梨童去驛館門口打探消息時,從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小宮女的聊天裡聽來的,當即就把梨童的魂給嚇掉了。
“咳咳……乾孃,你,你不可以這樣說嫂子,她再怎麼說,也喊你一聲娘,也是李家的媳婦呀!”
“不,她不是!白大,我實話跟你說吧,她根本就不是我媳婦!”
李衡滿臉驚懼的看着李嚴氏,“乾孃,你是不是急糊塗了,你都在說些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