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明顯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她看了一眼攝像機的鏡頭後,伸手指着那個拐角的另一側然後趴在地上就不動了。
看樣子——是死了。
原來那具半埋着的屍骨是張怡的。
劉平坐在地上開始哭,張怡死了。
這是他親眼看見的,沒什麼值得懷疑。
她是怎麼死的?
是誰把她活埋在土裡的?
劉平恨的咬牙切齒。
哭了二十多分鐘,劉平忽然想起曲波跟X說的話,他們說張怡沒死,明顯是在說謊,難道張怡是他們害死的?
劉平搖了搖頭,他們不象那種人。
很可能是方生,但是曲波跟X爲什麼要騙自己說張怡還活着?
他們是怕自己接受不住打擊?
劉平一邊想一邊站起來。
他把攝像機又放回到土裡然後埋上,他不想再看見那一幕。
他心灰意冷,沒有張怡,生命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了亮光,兩個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是曲波跟X。
劉平腦袋裡嗡嗡直響,他拎着那個旅行袋,踉踉蹌蹌的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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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曲波聽劉平講述了以往的經歷。
因爲見到了張怡,劉平不在懷疑我們。
我看着曲波,曲波也看着我。
這太不可思議了。
劉平在這裡只是消失了幾個小時,他在外面竟然經歷了十幾天,而且——還遇見了曲波和我。
我不覺得劉平是在說謊,因爲他的眼神從沒閃爍過一下。
曲波:“那本日記呢?你還帶着麼?”
劉平:“帶着。”
說完劉平從兜裡掏出那個紅色的日記本交給曲波,日記本來就是他父親的。
曲波翻開看了看,他眉頭緊鎖,因爲那確實是他父親的筆跡。
事情漸漸的有了頭緒,曲波翻看了日記上的每一頁。
很多事情,他似乎都明白了。
曲波看了我一眼說:“我明白了。”
我:“我好象——也明白了。你說吧。”
曲波:“事情的開始不是現在,也不是幾年前,而是——我小的時候。”
劉平:“你小的時候?”
曲波點了點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小時候在鳳凰山附近的遭遇嗎?”
我:“就是——看見穿鎧甲廝殺的古代軍隊?”
曲波:“就是那次。我父親跟他的一些同事組成了小組,一直對那裡進行研究,後來我上學走了,但我知道,他們似乎是有了成果,是什麼我不清楚。日記裡提到打開潘多拉魔盒,我覺得——指的就是鹽殼谷。還有迦南我也認識,他是我父親的一個助手,但是方生我小的時候沒見過。”
我拿起那本日記也看了一遍,尤其是最後的一頁讓人很費解。
曲波:“我父親失蹤很久了,按着日記上最後一頁寫的——他可能是遇害了。”
我:“最後一頁是誰寫的?”
曲波:“不好說。有可能是方生,也可能是其他人。”
曲波看了我一眼,然後站起說:“走,出去透透氣。”
我覺得,他是有話要跟我說。
劉平也站了起來,我也出去透透氣。
張怡看了我們一眼,她似乎察覺到我們有話想說,但是又不想讓她聽見。
事實也是這樣。
出來後我們走到離帳篷遠一點的地方。
我看着劉平:“你先說吧。”
劉平接着把攝像機的事兒告訴了我跟曲波。
在帳篷裡他怕張怡害怕沒敢說。
我和曲波聽完也是駭然一驚,現在我終於明白,劉平爲什麼看見張怡嚎啕大哭。
因爲他以爲張怡已經死了。
劉平看着曲波說:“你想說什麼?”
曲波知道,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隱瞞。
曲波看了我一眼說:“上次我跟你提到妞妞的來歷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
曲波又簡短的跟劉平講了一遍,然後說:“從日記中能看出來,我說的小雪應該就是張雪,她是方生的女朋友。因爲孩子的緣故方生錯手殺了她,所以她一直沒在出現。”
我點了點頭說:“應該是這樣。”
曲波:“我父親在日記中提到過一個詞——時間線”
我:“什麼意思?”
曲波:“我多少能理解一點。打個比方,我在桌子上放一個蘋果,一分鐘前和一分鐘後它還是不是同一個?”
劉平:“當然是同一個。”
曲波:“不一定。時間之所以存在,是因爲物質改變,如果有哪一個物質、或者說人一千年、一萬年、甚至一億年都絕對的一絲一毫不變,對它來說——就沒有時間。”
我:“你說的沒錯。”
曲波:“所以說一分鐘前的蘋果和一分鐘後的蘋果,嚴格的來說——它們不是同一個。蘋果本身在變,一個星期後,它可能會爛沒,每一秒、每一毫秒它們都是獨立的一個。”
劉平:“跟我們現在的經歷——有什麼關係?”
曲波:“如果讓這隻一個星期才能爛掉的蘋果一秒鐘爛沒,對蘋果來說——在一秒鐘它已經走完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我:“你的意思是——鹽殼谷把時間縮短或者延長了?”
曲波:“有這個可能。”
我:“那張怡的錄像怎麼解釋?”
曲波看了我一眼說:“兜圈子。”
我:“兜圈子?”
曲波:“如果鹽殼谷能夠延長或者壓縮時間,我們進來的時候是2014年3月,按縮短來說,我們在出去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是2012年的某一天?”
我還是不太明白,但是多少能聽懂曲波的意思。
劉平:“你的意思是——錄像是已經發生過的,因爲鹽殼谷壓縮了時間,我們現在在事發之前?”
曲波:“你說的沒錯。”
劉平臉色很難看,他看着曲波:“這麼說——張怡還是會死?”
曲波能體會到劉平現在的心情,他眯着眼睛想了想說:“不一定。日記中說每一次的結果都不同,而且我覺得——我父親一直在試圖挽救我們。”
我:“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從日記裡看老爺子似乎跟方生有個交易,想來方生是想回去救張雪。”
曲波點頭說:“應該是這樣。”
劉平:“那麼說——張怡還有救?”
曲波:“不是有救,對我們來說——是還沒有發生。”
我:“好在我們知道是事件是怎麼發生的,還來得及阻止。”
劉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明白我的意思。
日記中寫到張怡是讓劉平用刀捅死的,那時候的劉平已經瘋了。
劉平看了我一眼頹然的說:“我的精神狀況確實越來越差,如果——我是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有發瘋的跡象,希望你們能保護好張怡,迫不得已——你們就殺了我。”
我:“放心吧,我們會看着你的,真有那麼一天,也不會殺你。”
曲波:“把你控制起來就行。對了——你的精神狀況……”
劉平:“是紅鹼水。”
我:“紅鹼水有問題?”
劉平:“有問題,他能干擾人的神經,只不過短時間內發現不了。”
我:“現在喝過紅鹼水的只有咱們兩個。”
曲波看了看劉平血紅血紅的眼珠子說:“喝過紅鹼水的人眼睛都會變紅。”
我:“劉平——你說有個屍骨洞?”
劉平:“就在拐角那兒,日記也是在裡面找到的。”
我看了一眼曲波說:“咱們去看看?”
曲波點了點頭。
劉平:“我就不去了。我想——跟張怡說說話兒。”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現在沒問題吧?”
劉平:“現在還沒瘋,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