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綁架我的兩個人也已被我找到,他們倆雖然不是縣衙中的人,但幾番盤問之下,二人交代就是府上暗中有人用銀錢找上他們,還串通了守門小廝一起裡應外合,這纔將我迷暈綁走欲圖行兇殺害。只是,幕後兇手具體是誰,他們二人從頭到尾也沒有見過面,還需要再詳查……”
鍾小舒看完,只覺得信上訴說的這麼短短一頁紙,但容晚夏只怕很是費了一番功夫調查出來,而且幕後真兇還一直遲遲沒有暴露。
這是怎樣一位深藏不露又陰狠歹毒的人?
周密的計劃,無痕的手段,甚至事後失敗了,也絲毫沒有慌亂露出一丁點的馬腳,如同水滴入海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想到他很有可能就在容晚夏日日生活的家院當中,就是鍾小舒都背上驚出一身的冷汗,更別說身處旋渦裡的容晚夏了。
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一點線索,就怕容晚夏在驚恐憤怒之下打草驚蛇,讓幕後兇手察覺,再次遇害!
鍾小舒立即提筆回信:切莫輕舉妄動,趁興而追,此人猶自掩藏在你身邊,唯恐再次下手傷害,自身安危最要緊,萬盼一切安穩。
囑咐了一番之後,這才稍稍心安。
望城雖然遠在邊疆,但還是希望將鄉思寄託在一字一語當中,這也許就是書信的魅力所在了。
沒過幾日,京城裡便迎來了一場大雪。
雪花淅淅瀝瀝的飄灑着,將繁華樓閣都染上了一片銀裝,煥然一新,好似一切都開始了新的篇章。
時至臘月,街上坊間都開始張燈結綵起來,將火紅的燈籠窗花張貼得滿目都是熱熱鬧鬧的景象。
快到新年了。
“老闆娘,念梧姑娘也買了好些貼畫春聯回來呢,咱們要不要把樓裡也都佈置上啊?”店裡的一個小二樂呵呵的說道。
鍾小舒眼前是一桌子的年畫玩意兒些,點點頭答道:“好啊,趁着現在有空,就都掛起來吧。”
總不好客人們來五香樓卻沒點年味氣氛的。
小二應下,招呼人來一起幫。
胖乎乎的的年畫娃娃,古色古香的紅燈籠,還有拉上的紅色綢緞,沒一會兒酒樓上下兩層都裝飾的喜氣洋洋的。
鍾小舒站在大廳中央,有那麼一刻陷入了恍惚當中,過年原來是這樣傳統又熱鬧的啊,一切都進行得自然又有張力,以至於她的腦海中彷彿又快要想不起前世現代的生活了。
來到這個世界算算已經快有近一年了,手機科技外賣汽車似乎通通都被忘卻在了腦後,如今的鐘小舒已然可以十分的適應古代的生活了。
“哎,老闆娘,你來看看這個大燈籠掛在這裡成不成?”
小二的呼喊聲將出神的鐘小舒從回憶和感嘆中拉了回來,她輕輕一笑,隨即搖了搖頭便舉步走了過去。
“有些歪了,再往左邊一點。”鍾小舒指了一指位置。
站在高梯上的小二拉了一點點,但總是不太對,鍾小舒乾脆說道,“你下來吧,我把位置都記住了,我來移就好。”
整了半天也沒對,小二也有點羞愧,退了下來將鍾小舒小心翼翼的扶了上去。
鍾小舒倒是不恐高,爬到了最頂上伸長了手去移動那頂大燈籠。
其實不過就是拉一拉,動一動的事情,說起來都不太難,但上了手鍾小舒終於知道了爲什麼小二半天都整不對位置。
實在是因爲這個大燈籠很有些重量,太大太重了!
拉一下,拉不動,穩了穩身子,鍾小舒伸出了雙手去夠——
“老闆娘你小心啊!”
小二話音都還沒完,鍾小舒就覺得腳下一空,直直的跌落了下去。
“啊!——”
鍾小舒自己沒有尖叫,小二都替她喊破了嗓子。
還好她當初做主在大廳鋪了一層地毯!
鍾小舒當時腦子裡僥倖的想着,就是掉下去應該也不會太痛……吧?
緊緊閉着眼睛,預想中的柔.軟地毯沒有,卻跌入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中。
這個懷抱怎麼有點熟悉的味道?
鍾小舒緊緊皺起來的眉毛動了一下,剛眯開一條縫,就聽得頭頂傳來殷止戈低沉深厚的聲音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真的是殷止戈!
鍾小舒驚喜的睜開雙眸,眼睛裡俱是星光點點,“止戈!你怎麼回來了?”
好像還沒有到他們每月例假的時候啊。
殷止戈剛準備責備幾句的話語,就被她燦然的笑容給堵在了喉嚨裡,頓了一頓,輕嘆了一口氣,穩穩的將她放下來,這才道:“這個月過年,部隊的年假開始輪休,百長以上排到前面,我就早些回來了。”
“那就是說你這次可以多待一些時間了麼!”
每月軍隊放假不過兩日,她還在想過年只怕都只有她一個人,但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他們兩人都可以一起過年了。
殷止戈臉上忍不住笑了笑,對着鍾小舒點點頭,“是的,小舒。我可以好好陪你一起跨年了。”
這個消息彷彿就像是鍾小舒新年的禮物一般,她歡喜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太好了!”
如果說剛纔鍾小舒一個人站在大廳中央看着周遭一片熱鬧稍顯落寞的話,那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彷彿擁有了最簡單最溫情的陪伴!
“老闆!老闆娘!頂上那個大燈籠要掉下來了喂!”小二也不想煞風景,樂呵呵的看着恩愛的夫妻,但是一回頭就瞧見大燈籠搖搖晃晃的,不得不破壞氣氛高喊了一句。
衆人一看,大燈籠想是應該被鍾小舒掉下那股勁兒夠到了,重心不穩,來回搖擺着,的確有一股要掉不掉的趨勢。
“哎?那我……”鍾小舒順口就準備接過來。
“我去弄,你別再上去了,剛纔就很是嚇了我一跳。”殷止戈截過她的話,將鍾小舒拉到一旁安全的位置,然後也不需人幫忙,三兩下就爬上了高梯。
那個在鍾小舒手中裡招架不住的大紅燈籠,卻好像很聽殷止戈的話,只看他手腳一定就將它穩穩的掛在了正中央,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