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靜,我要搬家了,晚上來吧。”
熊豆豆趴在辦公桌上跟田靜打電話,田靜那邊蔫蔫的,“哦”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熊豆豆想起來兩人好久都沒有通電話了,上次還是田靜讓自己去求文老師,壞了,把這事給忘了!
熊豆豆心中一驚,慌忙問田靜:“靜啊,你跟文老師怎麼樣了,那天我……”
田靜硬邦邦地來了句:“我跟文鳴分手了。”
“啊?”熊豆豆驚呼一聲,從椅子上蹦起來,“分手?”
“噝……”居然傳來聲不小心溢出的抽泣!
哭了?熊豆豆頭皮立馬就奓了,田靜那粗線條的神經,如果是大哭大鬧反而沒事,可現在這種壓抑着不敢出聲卻揪得人心啊肝啊都散了架的哽咽,纔是真的出事了:
“靜你別哭,”熊豆豆急了一腦門子汗,“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再哭,我……我也要哭了……”
田靜吸吸鼻子,啞着嗓子說:“沒事豆豆,不關你的事,是我們早就有了矛盾。”
“矛盾?”
田靜緩了緩,穩定了下情緒:“老文一直很自卑,覺得沒有能力給他父母一個好的養老條件,他對我的好,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爲他覺得物質上沒法給我更好的,所以才竭盡全力地寵着我,分手也好,他也不用那麼累了。”
田靜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文鳴的事,熊豆豆默默地聽着,說到最後田靜提起她現在正在跟一個大老闆交往,家裡給介紹的,是個富二代,但是很有能力。
熊豆豆問:“你開心嗎?”
田靜沉默了良久才說:“不開心,坐在他的車裡,我特別想念老文的自行車。”
熊豆豆心頭一酸:“靜,你說,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如果真攀了高枝,會幸福嗎?”
田靜沒想到熊豆豆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半天才反應過來:“豆豆,你跟哪個有一腿了?”
熊豆豆:……(拜託……)乾咳幾聲:“沒有,我就是問問。”
“是不是李明哲?”
熊豆豆手忙腳亂地否認:“不是不是,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田靜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我想李老爺子都不會同意的,他當年選兒媳婦的時候鬧成什麼樣,李明哲他爸離家出走都沒用,幸虧他媽比較爭氣,一鼓作氣生了個兒子,才勉強進了李家。豆子,要不你也走走捷徑?”
熊豆豆麪紅耳赤,心一慌咬到了舌頭:“什麼啊……我才……噝……纔不要呢,對了靜,晚上過來幫我去總經理家搬東西唄。”
中午,熊豆豆提前跑路,周龍法帶着她先去吃了午飯,才又去外環找到了房主,租了他房子其中的一個單間,很小,才十平方米,除了一張牀就只能放下一個衣櫃了。不過條件還湊合,一個月才五百塊,有網線有空調,就是離公司稍微遠了點,坐公車差不多一小時,熊豆豆想好了,早上可以在車上吃早飯補個覺,下午可以在車上看看小說。
回去的路上,周龍法問她:“這個週末有時間嗎?”
熊豆豆歪着腦袋想了想:“應該有吧。”
周龍法沉吟一下,似乎在思索下句話的措辭,熊豆豆狐疑地扭臉瞅他:“有事嗎?”
“我們約會吧。”
“……”
熊豆豆有些尷尬,手指緊緊抓在包包上,眼睛向窗外看去:“這個……周哥……”
“我想了解你,也想你瞭解我,進入我的生活圈子。”
熊豆豆想起昨晚周龍法問她對別人的感覺,自己老老實實交代了,可是今天他爲什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心好亂,約會?沒有幹過……周龍法此時也有些忐忑,不過他算準了這個小女人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他,聽到她昨晚對李家兄弟的感覺,周龍法心中瞭然。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對英俊冰冷的李明哲產生了一些莫名的情愫,不過,她並沒有意識到,還處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
若是混淆她迷茫的視野,會不會就此奪得她的心?
周龍法心中暗想,忽地嘆了口氣,沒想到,在商場上用到的手段竟然也會用在她的身上。也罷,李明哲是個勁敵,他的個人產業雖然不及自己,但是他背後那一支龐大的家族背景不容忽視,只不過對他來說,家族的優勢很有可能成爲追求幸福的絆腳石。
如果能讓她在自己身邊,展開幸福清澈的笑容,一切都值了。
混跡商場的人早已經被金錢污染得渾身銅臭,無商不奸,沒有一個商人能夠保持一顆純淨自然的心,越是失去,便越渴望,有的時候,看着那雙只因爲一碗拉麪便滿足的眼睛,心底那個叫囂着貪慾的無底黑洞便會莫名地平靜下來。
熊豆豆思索良久,揣摩着措辭回答周龍法:“周哥,我想……我週末沒有時間。”
周龍法睜開眼睛,他知道她是在拒絕他,很委婉,但是周龍法不想放棄:“爲什麼,你覺得我不好?”
“不是的,”熊豆豆艱難地說,“我沒什麼優點……”
“你做的飯很好吃。”
“我什麼也不會,幫不到你什麼……”
“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就行了。”
“……”
“熊小姐,我一直希望你成爲我的妻子,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這個想法就在我腦海中根深蒂固了,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擦汗)周哥……我擔心你被人鄙視……”
周龍法笑:“在我的生活範圍內,應該沒有人會對我作出的選擇產生質疑,就算有,我也有辦法讓他心服口服,還有疑問嗎?”
熊豆豆:……(果然是談判高手,每一句話都把人堵進死路……)周龍法見熊豆豆無言以對,便約定這個週末,兩人出去約會。
熊豆豆急忙辯解:“我真的沒時間……”
周龍法轉過臉,用深邃的眸子望進她的心裡:“有什麼事,我陪你去做,這也是約會的一部分。”
不容拒絕的口氣。
熊豆豆坐在車裡,心中如一百隻小老鼠在撓。
下午下班時田靜開車過來,先去了李明哲的別墅拉了熊豆豆的行李,然後去熊豆豆租房子的地方。田靜一進去就大呼小叫:“這麼小,比我家廁所還小呢!”
熊豆豆忙拉着田靜出去吃飯,田靜站在酒店門口長髮飄飄,嘁了一聲:“這地兒我吃了不下一百回了,倒胃口,走豆子,陪我去吃川菜。”
川菜便宜,兩人使勁兒點才吃了一百多。
熊豆豆知道田靜是給自己省錢,一伸筷子,手腕從袖子裡露了出來,田靜看到她手腕上繩子勒出的傷痕,虎着臉問:“哪個不要臉的欺負你呢?居然還玩虐待!”
熊豆豆一口將水煮肉片嗆到氣管裡,咳了十分鐘才緩過來:“什麼呀,你別亂說。”
田靜沒好氣地說:“死豆子你跟着我這麼多年,真沒用,下回我教你幾招,非讓你揚眉吐氣不可!”
越說越離譜,熊豆豆忙捂了田靜的嘴:“真不是那事。”
四處看了看,旁邊的人都沒注意她們,熊豆豆湊近田靜的耳朵:“我跟你說,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田靜狐疑地點點頭,搞什麼啊,這麼神秘。
熊豆豆小聲說:“前幾天,我被綁架了。”
田靜一聽,嘴巴都圈成O形了:“就你,誰這麼高度近視綁架你?”
熊豆豆低聲說:“說來話長,你過來點,我跟你說啊,幾個月前我認識了一個人,就是跟你相過親的那個叫周龍法的男人……”
……田靜捂了嘴,掐了把熊豆豆的大腿,熊豆豆“嗷”地叫了一聲:“疼……”
田靜說:“媽呀豆子,被周大老闆逼婚,你真是踩到狗屎了啊,運氣這麼好,你不知道啊,周龍法的擇偶標準有多高,多少名門之秀想跟他吃頓飯都得託關係,他居然要跟你約會,還讓你成爲他的……妻子?”
田靜的聲音很大,四周的人紛紛向這邊看來。
熊豆豆麪紅耳赤抓了田靜就往外跑,生怕被裡面的人聽到:“你小聲點,我現在苦惱死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聽不出我話裡的意思呢?”
田靜掄起包包砸在熊豆豆腦袋上:“笨蛋,他裝糊塗呢,跟你說啊,競標時一般老周看上的地皮沒人能搶過他。”
“什麼意思?”
田靜恨鐵不成鋼:“就是他想要,誰都搶不過,就算你不想,他也有辦法讓你想。”
熊豆豆撓頭:“想什麼?”
田靜嘆氣,掏出小鏡子補妝:“算了豆啊,你跟了他,姐就放心了。”
熊豆豆:……(喂!)兩人搭伴又去大排檔吃了點燒烤,田靜愁老文,熊豆豆愁……好多人,兩人你一瓶我一杯灌了不少扎啤,田靜頭重腳輕開着車送熊豆豆回去。
兩人並肩走進樓道里,田靜的胳膊搭在熊豆豆的肩膀上:“豆啊,都是姐不好,到現在你的情商還爲零,被一羣男人耍得團團轉,姐真的好內疚……”
熊豆豆拍拍田靜的臉:“你別走了,你開車嚇死人了。”
田靜手臂一揮:“姐車技最好了!”
熊豆豆嘁道:“拉倒吧,剛纔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一準兒開樹上去!”
田靜哼了一聲:“誰叫那樹長得那麼小,我沒有看到。”
熊豆豆撇嘴:“那樹比你的腰都粗。”
田靜氣壞了:“嘿你個死豆子,淨拆我臺不是,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人追打扭作一團,哈哈大笑着走到三樓,熊豆豆掏出鑰匙開門,門一打開,就看到李雨軒黑着一張臉坐在客廳裡,熊豆豆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驚訝地問:“咦,你怎麼來了?”
卻不想李雨軒“噌”地站起來,腳步帶着極大的怒氣衝向門口,經過熊豆豆的時候,李雨軒伸手指着熊豆豆,一字一句都帶着憤怒和怨恨地說:“你騙我。”
熊豆豆傻眼:“嗯?”
李雨軒甩下這句話,摔門就走了,田靜一看這情形,也有點醒酒了,把熊豆豆拉進房間裡細細盤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惹着他了?”
熊豆豆搖頭:“我不知道……”
田靜嘆了口氣:“還是我家老文好啊,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
熊豆豆苦着臉坐在牀上,田靜收拾收拾就走了,說牀太小她可不想被某人半夜踹下牀,熊豆豆只能起身送田靜下樓,田靜的車剛離開,熊豆豆的手機就響了,是周龍法的:“睡了嗎?”
“沒有,”熊豆豆往回走,鼓起勇氣要說清楚,“周哥,我想跟你說……”
周龍法突然接了一句:“房客都搬走了,你自己住一套房子要小心。”
熊豆豆腦中一滯:“嗯?”
周龍法笑:“那套房子是我的了。”
熊豆豆突然想到怒氣衝衝走掉的狐狸,難道自己誤打誤撞租了周龍法的房子,讓李雨軒誤會自己跟周哥有什麼?可中午見的房主明明說房子是他的啊?
“周哥,房子……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周龍法笑:“今天下午。”
熊豆豆急了:“周哥你什麼意思?”
周龍法淺淺地說:“讓你看清楚,誰更適合你。”
“你……”熊豆豆的心有點涼,周龍法這樣做,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是爲了讓李雨軒妒性大發失去理智,還是爲了炫耀他能給自己一個安定的生活,只不過在熊豆豆的心裡,多少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周哥故意這樣做,就是爲了讓自己看清誰更適合他?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再給李雨軒打過去的時候,他沒接,熊豆豆想還是算了,明天上班再跟他解釋吧。
說實話,李雨軒這種遇事不冷靜,情緒全都發泄出來,毫不收斂的性格確實有些令人反感,但是也正是因爲他很直白,讓某隻不太擅長揣摩別人心理的豆子覺得很輕鬆,至少她知道他是高興還是憤怒,有及時解釋的機會。
而有些人,比如說周龍法,時時刻刻保持着優雅的微笑,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明顯沒有跟狐狸在一起那麼放得開,這也是她爲什麼對周龍法總是懷着一種忐忑又敬畏的心情的原因,成天對着一尊神祇一般的人物,不誠惶誠恐就奇了怪了。
第二天上班,熊豆豆跑下去找李雨軒解釋,可李雨軒偏巧被派出去公幹了,去歐洲找一個建築師什麼的,一兩天回不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去公幹,還是故意的。熊豆豆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到辦公室,李明哲按下內線:“你過來一下。”
熊豆豆忙站起來去總經理辦公室,敲敲門。
“進來。”熊豆豆推門進去,李明哲坐在巨大的老闆桌後面,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還有很多成堆的資料,看起來忙得很:“總經理,你找我?”
李明哲擡起頭,看到是她,舒了口氣鬆鬆領帶:“才搬出去一天,就改口叫總經理了?”
熊豆豆囧,忙說:“明哲,有事嗎?”
李明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臉上全是疲憊的伸色:“陪我回家一趟。”
“嗯?”
李明哲指指桌上的電腦:“收拾一下。”
熊豆豆連忙跑過去,手腳麻利地存盤關機拔電源,把手提裝進手提包裡,順便又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把急一些的挑出來,找了個文件袋放進去,又通知了幾個助理,這種瑣碎的活兒幹久了,竟也得心應手。
“你昨晚加班了?”熊豆豆看到桌上有三個喝完的咖啡杯子,李明哲拿起外套和公文包往外走:“嗯。”
熊豆豆提着電腦抱着公文袋一路小跑在後面跟着:“沒吃飯?”
“嗯,”李明哲懶懶地回答,“從昨天晚上開始。”
昨天下班的時候李明哲還在忙,熊豆豆有些遲疑地問他自己能不能回去,她得回去收拾搬家,李明哲想了一下就放人了,沒想到他竟然通宵加班,還不吃飯!也不知爲什麼,心裡有點生氣,還真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少爺,秘書走了連飯也不吃覺也不睡,賭氣給誰看……咦?賭氣?
李明哲困得眼睛看東西都重影了,任誰看了一天一夜的文件也得暈菜,熊豆豆提心吊膽地跟李明哲提醒紅燈啊看路啊,一路上心一直懸着,等到了別墅才放下來,李小磊不知道跑哪兒瘋去了,熊豆豆小小地鬆了口氣。
那小屁孩兒,一見他就堵得慌。
李明哲拖着沉重的腳步去房間洗澡了,熊豆豆跑到廚房打開冰箱翻騰,結果就找到一根胡蘿蔔和幾個雞蛋,冰箱窮得跟剛被洗劫過一樣,垃圾桶裡一堆外賣的盒子。
熊豆豆跺了半天腳,終究不忍心餓自己的上司,翻出大米燜上,又去收拾了下亂糟糟的廚房簡單炒了個胡蘿蔔肉絲,倒了杯溫水,熊豆豆端着這兩樣上樓敲李明哲的房門。
沒回應。
小心地推開門一看,人已經趴在牀上睡着了,頭髮還是溼的!
熊豆豆磨磨牙,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放下飯,去浴室拿了條幹毛巾罩在李明哲的腦袋上,柔柔地擦着。擦了一會兒,李明哲翻了個身,顯然不喜歡有人打擾他的睡眠,熊豆豆叉着腰蹲在牀邊運了半天的氣,跑去拿了吹風機調到最小擋吹他的頭髮。
李明哲爬起來,煩躁地抓着頭髮:“吵死了。”
熊豆豆理直氣壯:“你頭髮溼着睡會感冒的,還有,我做了飯,你吃了再睡。”
李明哲頂着被吹成鳥窩的腦袋,睜着疲乏的雙眼無力地瞪了熊豆豆一眼,端了碗自顧自地吃,吃完倒頭就睡,熊豆豆又把人拽起來:“你下來走走再睡,不然會消化不良的。”
李明哲瞪眼,賴在牀上不動,一副“我就吃飽了睡怎麼着!”
熊豆豆:算了,您愛睡睡吧。
結果,總經理大人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覺後,不但胃疼,還感冒了,任誰身體再好熬上一夜不吃不喝突然吃了頓飽飯溼着頭髮倒頭就睡不病纔怪。
熊豆豆回公司傳文件,李小磊打了電話過來:“你把我哥弄死了?”
李小磊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欠扁,熊豆豆手一抖差點把剛印好的文件放進粉碎機裡去:“誰死了?”
李小磊嘿嘿地笑:“我看到飯菜了,你來過了?”
熊豆豆急着問:“你哥怎麼了?”
李小磊拿着手機看了看他哥,言簡意賅地描述病情:“冷汗,抽搐,發抖,臉紅,四肢冰冷。”
熊豆豆:……(你不當法醫真虧了)抄起包剛想請假,熊豆豆一想跟誰請啊,頂頭上司就在家病着呢。一拍腦袋忙下樓打了個車回去,途中熊豆豆下車去藥店買了點藥,殺到別墅的時候李小磊正蹲在門外頭逗狗呢,一條雪白雪白屁股菸灰色眼睛都被毛擋住了的……大狗(看起來好像熊)。
熊豆豆一下車,那狗“嗷”地就撲了上來,大舌頭熱乎乎地上去了。
“啊……”熊豆豆嚇得七魂都飛了仨,手忙腳亂地把大狗扒拉到一邊,叫着跳着跑進別墅裡躲着,李小磊賊笑着走進來,狗狗被關在外面刨門。
“那是什麼呀……這麼巨大……”熊豆豆驚魂未定,拍着胸口問李小磊,李小磊大眼睛一翻:“英國古代牧羊犬,我剛買的,花了三萬呢。”
熊豆豆:……(三萬……一條狗?還真不“賤”……)狗狗在門外大叫:汪汪!(我血統高貴!)熊豆豆惦記樓上那個被披露“快死了”的,換了鞋匆匆上去了,進去一看,李明哲好好地坐在書桌後打電腦,擡頭問熊豆豆:“你來幹什麼,下班了嗎?”
熊豆豆狐疑:“你是不病了嗎?”
李明哲臉一黑:“你看我像這麼容易生病的嗎?”
被耍了。
熊豆豆“噔噔噔”衝下樓,小手叉在腰上質問李小磊:“你幹嗎謊報軍情,你知不知道我們最近很忙耶,我有三份合同一份草案要打,你哥也忙得通宵加班,你以爲大家都跟你一樣遊手好閒嗎?”
李小磊不甘示弱,撲閃着大眼睛回了倆字:“潑婦!”
熊豆豆一下給噎住了。
李小磊噴了口氣,精緻的小臉伸了過來:“其實,我叫你過來是真的有事,我大堂哥不過是個幌子,他就算病死也得加班,那人就一工作狂,理他幹嗎?”
那是你親堂哥好不好……熊豆豆緩了口氣,端正跟腦袋長錯弦的小屁孩兒說話的態度:“好吧,你叫我來幹什麼?”
“給你看我剛買的狗啊。”
熊豆豆:……(李小磊,姐姐給你講個狼來了的故事)李小磊美滋滋地把狗從外面放進來,雙手抱着它摸它的毛,那狗比李小磊看着還大,搖頭擺尾地跟李小磊親熱,爪子比張開的人手還寬了一圈,真不知道李小磊買了它是打算稱霸街頭,還是準備騎着兜風。
熊豆豆撫額:“好吧,狗看完了,我走了。”
李小磊不樂意了,拉住熊豆豆翻白眼:“你看我的狗,不給紅包啊!”
熊豆豆傻眼:“嗯?”
“起個名也行。”
熊豆豆鼓了半天小臉,扔了一句話:“就叫石頭吧。”
李小磊沒反應過來,還挺奇怪爲什麼這麼軟綿綿的大狗要叫石頭,後來才反應過來被那死女人涮了,自己的名字中的“磊”字就是仨石頭。
李小磊氣得咬牙切齒,生生從石頭身上薅下撮毛來,石頭委屈地嗚咽一聲,拖着一身大毛找地兒趴着舔爪子去了。
熊豆豆終究不放心李明哲,又上去了,發現李明哲正在揉太陽穴,臉色也有點蠟黃,熊豆豆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明哲,你不舒服?”
李明哲眉毛一挑:“你怎麼又回來了?”
熊豆豆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趁總經理大人不注意的時候,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熱。李明哲連忙往後退,板起臉來:“你究竟想幹什麼?”
熊豆豆扁着嘴:“你生氣了……”
李明哲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一雙深邃的眸子冷冰冰地望着她。
熊豆豆低着頭解釋:“那房子我租的時候真不知道是周哥的,我中午交的定金他下午就買了,他還說,想試試你們,看誰更適合我,這事我也有點生氣……”
李明哲冷冷地哼了一聲。
熊豆豆連忙改口:“那個……也很生氣,但是周哥他不是壞人,就是有時候……”
“搬回來,”李明哲說,“不準住他的房子。”
熊豆豆皺巴了小臉:“才交了定金,不住可惜了……”
李明哲閃電般從包裡掏出張卡甩到熊豆豆跟前:“五萬,密碼是我的生日。”
熊豆豆:……(拜託)看熊豆豆沒拿卡,李明哲顯然認爲有人不願意離開那房子,臉又拉長了一些,都快拖到地上了,熊豆豆看着總經理大人的長臉,心裡想,圖什麼啊,昨天才搬出去今天又得搬回來,搬傢什麼的,最討厭啦……淚奔……李明哲拍了拍桌子站起來,指着門口:“出去。”
熊豆豆艱難地拿起卡:“那個……好吧。”
李明哲面色這才緩和了過來,到寫字檯後面坐下,端起杯水喝,熊豆豆拿着卡:“嗯,以後我買菜就從這張卡上刷了,不過明哲,還有……”
李明哲一邊喝水一邊用眼神示意她說。掏出包包裡的藥,熊豆豆小心地跟面孔黑黑的李明哲交代:“這是胃藥,這是感冒藥,這個是……”
李明哲瞪眼,陰森森地說道:“你認爲我會看不懂上面的字?”
熊豆豆:……一陣眩暈襲來,李明哲扶着頭閉上眼,似乎很疲憊很難過的樣子,熊豆豆忙去樓下藥箱找了體溫計上來,不試不知道,一試才發現都三十九度了,熊豆豆慌忙打電話叫醫生。
李明哲無所謂地說:“睡一覺就好了。”
熊豆豆扭臉,瞪圓眼睛瞅李明哲,氣勢洶洶的。
李明哲給那眼神整無奈了,擺擺手說:“好好,你打吧。”
李明哲批示完最後一份文件,被熊豆豆連哄帶逼地弄到牀上歇着,私人醫生正在往這邊趕來,熊豆豆嘿喲嘿喲地端了盆涼水在桌子上,用毛巾幫他冷敷。
上次李明哲低燒一直扛着沒吃藥,沒好利索,最近加班特別忙,太累了,熱度一下就反彈了,醫生留下點藥,遞給熊豆豆:“熊秘書,請你監督李總吃藥。”
熊豆豆接過來:“監督?”
醫生頭疼地說:“李總一忙起工作就廢寢忘食,這樣對身體傷害很大,還有,”又遞給熊豆豆一管藥膏,“李總的手傷還沒好,他過度使用手腕會很難恢復,這個藥膏一天一次,按摩到發紅發燙即可。”
醫生收拾好藥箱,熊豆豆去送,醫生轉過身補充了一句:“還有啊,這段時間不宜過度操勞,房事要適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熊豆豆:……李明哲撫額:……(你明天給我一份辭職報告)醫生面不改色地走了,熊豆豆頂着張大紅臉說下去做飯,逃也似的跑了,她一走李明哲就從牀上爬起來了,一邊翻文件一邊跟助理打電話交代事情,熊豆豆熬上粥回來一看,該臥牀休息的人居然又扎回去工作了!
熊豆豆站在門口,氣鼓鼓地瞪着李明哲。
李明哲嘆了口氣,放下文件關掉手機,老實爬回牀上躺着了,熊豆豆踩着憤怒的步子走到他跟前:“總經理,我的職責就是照顧好你,你想讓我失業嗎?”
李明哲笑。
熊豆豆真想拿鏈子把人拴在牀上,低燒這麼長時間都不在乎,手腕傷了也不知道保護,身體這麼不好只想着工作,飯也不吃還熬夜,真是氣死人了!跑到寫字檯邊把批改過的文件都抱走,連總經理大人的手機也沒收了:“總經理,我會把你批改過的文件傳真回去,你要是再下來,我……我就……”
李明哲笑得眼睛都亮了:“你就幹什麼?”
熊豆豆跺腳,氣咻咻地說:“我就……搬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李明哲笑得眼都沒了。
熊豆豆氣鼓鼓地下去做飯了,李小磊牽着狗不知道去哪兒玩了,從廚房裡翻出周龍法上次探病送的海蔘,做了個海蔘粥,清煮了雞蛋切成瓣用醬油醋拌了下,弄了簡單的病號飯,李明哲蹲牀上還不老實,拿着座機打起來沒完。
“嗯,對。”
“明天上午開標,預算作出來了?”
“行,你們辦吧。”
李明哲放下座機,一轉臉看到站在旁邊虎着臉的熊豆豆,熊豆豆放下碗扭臉就走,李明哲一個健步從牀上跳下來逮住賭氣跑掉的小女人:“我剛交代完事情,在家休息三天,這三天我不打電話了。”
熊豆豆扭臉:“真的?”
李明哲抓了熊豆豆回去,坐在牀上,有氣無力地嘆氣:“被人管……真是,我怎麼覺得你是總經理我是秘書呢?”
熊豆豆咧嘴笑,把海蔘粥端過來:“吃飯,吃完飯吃藥,然後睡覺。”
李明哲扶着額頭:“我能看會兒報紙嗎?”
“不行,”熊豆豆堅定立場,“看書消耗心神,你多睡會兒覺明天就能退燒,不要鬧脾氣了,都多大了。”
李明哲:……李明哲喝着海蔘粥,就着涼拌的白煮蛋,吃得很香:“雞蛋也可以這麼吃?還不錯。”
熊豆豆美得不行:“發燒傷元氣,多吃點雞蛋能補充體力,但是白煮蛋不好吃,炒雞蛋太油膩,我就涼拌一下,放了點陳醋開胃。”
李明哲伸手揉熊豆豆的腦袋:“這麼饞,還這麼瘦。”
熊豆豆辯解:“誰說我瘦,田靜說我屬螃蟹的,骨頭裡都是肉,其實我就是骨架小,偷着胖。”
李明哲點頭:“嗯,抱起來是挺軟的。”
熊豆豆一下想到那天早上醒來,自己窩在李明哲的臂彎裡,上身什麼都沒穿,下身就穿了一件小……咳咳,臉“刷”一下紅了。熊豆豆低着頭使勁兒摳手指,那一夜,他居然什麼都沒做,醒來的時候,他身上還穿着襯衫和西褲,真……老實。
吃完飯,李明哲吃了口服藥,大肘子伸過來等着某人給他擦藥,熊豆豆洗了手,用熱毛巾敷了一會兒,才倒上藥油使勁兒按摩起來,李明哲看着忙活着的小女人,臉上全是笑。
“噝……”
熊豆豆猛擡頭,關心地問:“疼啊?”
李明哲皺着眉頭,一臉痛苦的表情,熊豆豆有點慌:“是不是我按錯了,哎呀,會不會再傷了呢,明哲你忍一下我去打電話叫醫生!”
熊豆豆站起來就想往外跑,剛站起來身體就被猛地拉了回去,跌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裡,李明哲壞壞地勾起嘴角,抱住熊豆豆一個翻身,把人直挺挺地壓在了身下。
他的脣突然近在咫尺,熊豆豆眨眨眼,接着就紅了小臉,底氣不足地嚷:“你……大尾巴狼!”
李明哲邪笑着壓低身子,性感的脣,散發着罌粟的蠱惑氣息,撩撥着某人不堪一擊的神經。
熊豆豆心慌意亂,拼命掙扎,齜出小牙示威:“你……你別過來……我……我咬你!”
李明哲單手摁住她兩隻胡亂撲棱的小手,騰出一隻手來在她腋下搔癢,熊豆豆最怕癢了,李明哲的手剛碰上就不行了,跟條小泥鰍一樣扭動,笑得都喘不上氣來了:“啊哈哈……不要了……不要……啊哈……唔!”
他的脣,帶着海蔘粥的淡淡鮮味,就這麼壓了下來,溫柔地點觸着,細細地吻着脣上的每一處褶皺。滑膩溼熱的舌尖探了出來,從脣縫間滑了進去,敲開緊閉的齒關,勾起裡面僵硬到無處躲藏的小舌,吮吸,糾纏,熱度透過衣料傳過來,突然感覺到有個堅硬的東西頂在大腿上。
“唔……呼呼,你……”熊豆豆渾身發熱,呆呆地擡頭蹙眉咬脣,迎上他墨潭般深幽的眸子,猛地推開他,眼睛睜得老大,忽地又閉上眼翻身把自己埋進枕頭裡,羞得擡不起頭來,李明哲側身抱住她,吻着她的頭髮和脖頸,性感的詢問輕吐,在她耳邊哼哼繞繞地誘惑:“喜歡嗎?”
熊豆豆嗚咽一聲,更深地把自己埋了進去。
李明哲乾脆翻身爬到熊豆豆的正面,把人摟進懷裡,再次吻了上去。
“不……唔!”小小的掙扎被制住,溫柔過後是火一般的激情,男人的喘息粗重而熾熱,噴拂在臉上,燙得她心裡發慌,緩緩地舔吻,大力地吮咬,彷彿吸血一般貪婪地抽乾她全身的力氣。熊豆豆被放開後忙大口喘氣,看都沒敢看他一眼便胡亂跳下牀跑了。
李明哲躺在牀上,嘴角的幸福弧度比沾了蜜還要甜。
熊豆豆在廚房裡忙活,洗雞切塊放鍋裡煮,李小磊一邊臉腫得跟包子一樣地蹲在廚房門口:“喂,多放點辣椒!”
“知道了。”熊豆豆手腳麻利地切蒜剝蔥,起鍋倒油,油六成熱時,放入蔥薑蒜末,爆炒出香味,關火,倒入辣椒粉中,瀝出紅油備用,雞煮好後放涼水裡浸一下,然後用紅油和醬油醋糖拌好。
李小磊伸手撈了一塊扔進嘴裡,嚼了嚼:“哼,難吃死了。”
熊豆豆一聽,連忙搶回盤子:“難吃你別吃了,石頭,過來給你吃口水雞!”
石頭巴巴地跑過來。
李小磊忙奪了盤子,護在懷裡:“死女人,這可是我買的雞!”
石頭:汪汪(口水雞)……熊豆豆“咦”了一聲:“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出去買的雞啊,你走着去的?”
“開車。”李小磊抱着盤子坐在地毯上大快朵頤,吃得滿臉都是油,又辣又酸,還帶着絲絲甜味,蒜瓣蔥花被油潑爆香的香氣衝進鼻孔,嗯,還算滿意。
熊豆豆蹲下問:“你有駕照嗎?”
李小磊嚥下滿滿一腮幫子的雞肉,抹了抹嘴:“當然沒有了,對了,我開我大堂哥的車出去的,你跟他說一聲,讓他去交警大隊交罰款。”
“嗯?”
“闖了一次紅燈,走錯一條單行線,還停錯地方了,哦,那些罰單貼在車玻璃上。”
“……”
李明哲的燒退了,人也精神了,吵着鬧着要下牀,可熊豆豆小腰一叉,拿着鐵鏟子堵在門口,“你敢下來,我就打昏你,石頭,給我看住他!”
石頭懶洋洋地趴在門口,用滿是大毛的臉對準了牀上的人。
不知道它究竟能不能看到,反正熊豆豆見了很多次石頭跑着跑着就徑直撞到牆上,連速度都不減,不管啦,石頭,你先盯着,等我做完飯就上來換你。
石頭用毛爪子撓毛臉。
李明哲:……(狗仗人勢!)你說一個二十八歲的男青年,渾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力氣,飽飽地睡一覺別管什麼病都沒事了,現在卻被強行限制在牀上這巴掌大點兒的地方,報紙文件手機全無,這讓一直都以忙爲樂趣的總經理大人如何躺得住?
熊豆豆做了飯上來的時候,總經理大人正在牀上烙燒餅,石頭蹲在門口舔毛。
嗯,兩隻都比較乖,熊豆豆剛要進去,只見李明哲躡手躡腳地伸腳下牀,拖鞋還沒穿上就見石頭一個箭步衝過去,仰起毛臉,衝總經理大人展示兩排明晃晃的狗牙。
李明哲:……(我要去洗手間!)石頭:……(我管你。)熊豆豆:……(石頭,你的眼睛到底長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