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落頓時蹙眉,她幾乎瞬間就判斷出着喜樂聲非同凡響,絲竹管絃一樣不缺,樂聲極爲好聽,定是極品的樂師才能奏出的。
怕自己聽錯了,她將神識之力又擴了幾分,仔細的聽着每一個音,除了這熱鬧的喜樂之外,還有斷斷續續的人聲,恭賀之語等等。
蘇北落好歹也是經歷過大婚的人,這婚禮上的樂聲不輸於她與墨瀾淵成親時的。
蘇北落心頭的疑惑瞬間鋪天蓋地的捲來,眼睛看不見不代表她的心也跟着瞎了,她收起天龍劍來,以神識感知着周圍的一切,即便她的神識已經是強大無比,可感知起來的東西也是模模糊糊的。
原本是想保留好力量,不輕易動的,現在卻是控制不住。
這一場感知下,她整顆心都驚了,周圍哪有什麼其他人家
她好像是與世隔絕了,孤身一人在一個世界,而最令蘇北落心驚的是她竟感知到了結界之力。
“這個世界”她喃喃道,臉色變得極爲陰沉起來,她怎會如此輕易就相信他人。
蘇北落靠在門口,手指微碰,幾乎立即感知出着門的材質
上好的梨花木,這可不是一個獵戶能擁有的起的東西,梨花木向來是宮廷纔有的奢侈物
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凝眉,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而後仔細的感知着結界的方向,當下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循着結界的力量而去。
神識大開之下,一路上雖是偶爾有磕磕碰碰,倒也並未什麼大問題。
越是靠近那結界,喜樂的聲音便越大,蘇北落便聽的更仔細了,大概是因爲瞎了的原因,所以聽覺便越發的敏銳了。
那聲音越是清晰她的心便越涼,不知爲何心頭生出一絲極爲難過的背叛感。
到現在她才知道那個叫思狂的獵戶騙了她
她這一路下來別說什麼十里八鄉了,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就是獸都沒影,直到到了那結界處,蘇北落才完全確定出,這裡是另一處空間
那個人到底是誰爲何要將她誘困在這空間裡蘇北落站在結界處,反覆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這空間結界她沒有輕易觸碰,結界外的喜樂明明奏的極爲動聽,可蘇北落卻從未覺得這般刺耳過。
堪比宮樂的喜樂聲,又是在這個時間段,這九界就兩處帝宮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想通,只是她還想自欺欺人一番罷了。
“波”等到她想明白的時候,這結界卻是忽然動彈了一下,蘇北落立即便察覺到了思狂身上的氣息。
她心下一驚,一腳便踏出結界,與他擦肩而過
陰都,帝宮。
帝后成親的這一天,萬里晴空,藍天白雲,一切看起來都極爲的美好。
十里紅妝,漫天花瓣,從表面看一切都極爲喜慶。
陰都人一大早便開啓了圍觀婚禮模式,從阿嬌宮出來的大紅喜轎由三十六個轎伕擡着,美麗的陽都長公主身着如血嫁衣,端坐在喜轎之中,心頭雖是還對那夜被皇邪攆出書房的事耿耿於懷,可到現在,她的脣角依然忍不住微微上揚。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只要今日一過,她便是堂堂正正的陰都皇后了
大概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便是此事了。
按照規矩皇邪陛下應該會在天子祭臺等她,兩人先一起祭拜過天,然後才能行成親大禮,於是凃夢便急急催促着喜轎前往天子祭臺。
她內心雀躍的幾乎要飛起來了,片刻都不想等待,只想立即站在皇邪陛下身邊。
只是等她到了天子祭臺時,祭臺上卻是空空蕩蕩一片,哪裡有皇邪陛下半分影子
凃夢心頭頓覺不好,尤其是面子上最爲掛不住
而周圍投來的目光更像是刺刀一樣,刺的她渾身難受。
“陛下一定是還未準備好,都等着。”一炷香後,凃夢才發話道。
心頭繼續安慰自己,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皇邪陛下都是要與她成親的
陰都的人們也是懵了,傳言中陛下不是很寵這位陽都長公主的嗎怎麼到了成親的關鍵時候,竟然玩兒起了失蹤
絲竹管絃聲未斷,此刻卻像是成了刺耳的諷刺
面對幾乎要炸開了鍋的指指點點,她真是尷尬極了。
“陛下到”時至正午時,才終於聽見有宮人的聲音傳來。
凃夢那顆幾乎要被打入地獄的心頓時活了過來,她雙目放光的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之間一道黑金虛影,一步步走來。
那人沒乘任何工具,徒步走來,等到近一點時才發現,他竟是連喜服都沒穿
“啪啪啪”凃夢只覺得自己的臉被打的好響
她卻依然強行扯出笑意來,親自掀開了喜轎,從轎子裡走了出來,站在祭臺上等着他走來。
墨瀾淵一步步走來,眼神壓根就沒落在她身上,從祭臺周圍看去,已經隱隱感知到了一些氣息。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祭臺上,凃夢立即便迎了上去,端出大方得體的笑來,“陛下可是有事耽擱了怎麼連喜服都沒換呢”
說着,爲了緩解自身的尷尬,她還伸出手去,想要挽住墨瀾淵的手臂。
墨瀾淵卻眯着眼,身上自成的殺氣讓凃夢的動作當場凍結在了原地。
“陛下這是何意這麼多人看着吶-”凃夢說着,臉上的笑已經完全快要掛不住了,心頭也生出隱約不好的預感來。
陰都的人們也是不解的看着他們祭臺上的帝王,他只隨意的穿了一件黑金衣袍,連頭髮都未做多餘的處理,隨意的飛舞在身後。
無論什麼時候,他們的皇邪陛下都是讓人驚爲天人的。
說實話,這樣看起來,那位陽都長公主還真是配不上皇邪陛下了。
墨瀾淵雙手負於身後,即便是一場有目的的婚姻,於他而言,又怎會娶她人爲妻
他墨瀾淵此生唯一的妻子只有蘇北落一人,喜服,這輩子自然也只會爲蘇北落穿一次。
“婚禮取消了。”他平靜的說道,確定該來的人都來了,這一場婚禮自然也當取消了。
“什麼”凃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的話音剛出,虛空之中忽然一道陰影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