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閉着,只靜靜地聽着四周的聲音,琴奴有些着急地道:“二少爺,我們該行動了,若是再沒有動作,只怕鬱夢離的人已經衝進去抓住天順帝了!”

“他不會做那樣的蠢事。”容景遇冷笑一聲道:“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看似極高明的手法,但是現在還不適合鬱夢離玩。”

“那眼下怎麼辦?”琴奴有些擔心地問道。

容景遇輕聲道:“等。”

琴奴急道:“等什麼?”

“等機會。”容景遇的眼裡有一分高深莫測,他緩緩地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那個機會很快就要到來。”

琴奴的眼裡滿是不解,容景遇又道:“你方纔想來也聽到了,在那陣喊殺聲之後,又響起了炸藥的聲音,這就意味着鬱夢離在那裡還埋有炸藥。”

琴奴又問道:“所以鬱夢離的人才沒有急着攻進去?只是二少爺,我實在是不明白,爲何鬱夢離要用炸藥炸自己人?”

“你沒有用心在看這一局棋。”容景遇冷笑道:“方纔炸死的多數是宮中的侍衛,而不是鬱夢離的人。”

“二少爺可以去揭穿鬱夢離的陰謀,這樣必能換得皇上對二少爺的信任。”琴奴建議道。

容景遇幽幽地道:“這個法子是下下策,因爲我也沒有證據證明那些人是他的。”

琴奴恨恨地跺了跺腳道:“二少爺說得是,鬱夢離平日裡病怏怏的,又不問世事,說他手裡有那麼大的實力,皇上鐵定是不會信的。”

“在這個時候,天順帝的信任並不重要。”容景遇又道:“因爲他從來都不會信任何人,所以要從他的手裡將兵權取來,那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琴奴問道:“二少爺說得有理,那不如我們直接派人衝進去把天順帝給殺了,那樣就更加簡單了。”

容景遇搖了搖頭道:“你是越來越浮躁了。”

琴奴面色微紅,低頭不語。

容景遇卻又緩緩地道:“這一局棋和我和鬱夢離比的是弒君,其實並不是真正殺了天順帝,天順帝這幾年雖然無道,但是皇權終究難以撼動,朝野上下,他還是有極多的支持者,真殺了他,便無端爲自己樹立了很多的敵人,這樣得不償失。這是我第二次對你解釋這件事情,你不要再勸我現在去殺他。”

琴奴輕嘆了一口氣,頭微微低了下來不再說話。

容景遇似想起什麼便問道:“寒夜哪去呢?怎麼今日一直沒有看到他?”

琴奴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極爲鎮定地道:“我讓他去對付魔教的人了,想來快回來了。”她的話是這樣說,可是早前她看到明雲裳安然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便知道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容景遇見她臉色不對,當下厲聲道:“你在撒謊!”

琴奴嚇得跪在地上,她的臉小再不復方纔的淡定,終是咬着脣道:“二少爺,我錯了。”

“說,寒夜去哪裡呢?”容景遇的眼裡已有了一分厲色。

琴奴看到他的樣子心裡有幾分恐懼,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然後輕聲道:“他……他……”

“說!”容景遇的眼裡已有了幾分殺氣,他冷着聲道:“你是不是派他去殺明雲裳呢?”

琴奴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當下只得道:“我見二少爺一直對明雲裳手下留情,這一次二少他和鬱夢離較量,若是她從中摻和,二少爺必定是下不了狠手的,所以我讓寒夜殺了她。”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她是恨透了明雲裳,但是卻知道今日的主角不是明雲裳,而鬱夢離又比她想像中的強大,她怕容景遇會輸在鬱夢離的手裡,所以讓寒夜去劫持明雲裳,然後以此要挾鬱夢離。

她知道明雲裳的本事,只是卻又覺得明雲裳再厲害,卻也不會武功,寒夜最擅長刺殺,縱然明雲裳的身邊有秦解語,寒夜也有辦法治服明雲裳。如果真的遇到意外,就讓寒夜殺了明雲裳。原本她已經安排好人在進祭壇的地方讓寒夜將明雲裳弄出來,但是她在那裡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寒夜下馬車,倒看到明雲裳毫髮無損地走進了祭壇。

琴奴心裡一直爲這事焦急,卻一直認爲憑寒夜的武功,就算是殺不了明雲裳,也能尋機會逃出來。

只是琴奴沒有想到的是,明雲裳從來都不會甘於被人挾持,早已設計用九轉奪命針取走了寒夜的性命。

此時容景遇這麼一問,琴奴的心裡雖然有些怕,卻又覺得只要寒夜安然逃走,對全局的影響並不大。

容景遇聽到琴奴地話怒極,他已數次告戒琴奴不要去動明雲裳,而今看來,琴奴從來沒有將他的這個告誡放在心上,他怒極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琴奴,只是他也知道此時就算是殺了琴奴也無濟無事。

他咬着牙道:“琴奴,你果真是越來越長本事了!”

琴奴忙道:“琴奴知道自己有錯,但是琴奴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幫二少爺,也許事情做錯了,請二少爺責罰,但是依着寒夜的本事,想來不會有事。”

“你太自以爲是了。”容景遇冷冷地道:“你以爲如今的明雲裳還是以前的明雲裳嗎?”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道:“她的手段你已經試過很多次,就算她一點武功都不會,她的身邊還有秦解語,就算沒有秦解語,她也有法子化解身邊的危險。在京城裡,想殺她的人很多,可是她卻安然活到了現在,她敢一人去燕州平亂,敢一人獨闖魔教,然後都全身而退,你以爲這些憑的都只是她的運氣嗎?”

琴奴輕聲道:“雖然不全是她的運氣,但是寒夜是二少爺一手調教出來的,他的應變能力極佳,武功也不弱,又擅和潛伏,就算殺不了明雲裳也絕對能自保,所以二少爺也不必爲他擔心。”

容景遇有些無奈地看了琴奴一眼後道:“你太自以爲是了。”

琴奴低頭不語,容景遇卻又道:“以我對明雲裳和寒夜的瞭解,明雲裳能安然去祭壇,那麼寒夜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不可能。”琴奴大驚道:“寒夜的武功極高,絕對不會出事。”

容景遇冷冷地道:“怕就怕他出事是小事,誤了我的全局纔是大事!”

琴奴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容景遇卻已不再理她,而是厲聲喚道:“寒燼!”

寒燼應了一聲,容景遇嘴巴張了張想要說話,卻又微微一沉呤,袖袍下的手也微微提了起來,兩手輕輕地搓了搓後道:“你將半路伏擊的人馬撤下,然後去一趟兵部大營。”

寒燼愣了一下後道:“二少爺要改變主意了嗎?”

容景遇輕嘆道:“情況有變,我們需要另做打算。”

寒燼應了一聲,容景遇不再說話,也沒有再看琴奴一眼便大步朝山下走去,琴奴忍不住道:“二少爺……”

容景遇打斷她的話道:“若是寒夜出事了,你自己去地下找他吧!”

琴奴咬着牙道:“二少爺放心,若是寒夜真的出事,我自當以死謝罪!”

“只怕到時候你就算是死也挽回不了任何東西!”容景遇從容離去,如風一般丟下了這句話。 Www ◆тt kān ◆C O

琴奴的眼眶微微泛紅,站在那裡卻沒有動,她有些倔強地吸了吸鼻子。她之前還覺得寒夜斷然不會有事,可是在聽到容景遇的話之後又沒有那麼篤定了,畢竟她已在明雲裳的手上栽過了幾次。

她似想起了什麼,終是大聲問道:“二少爺,你要去哪裡?”

只是此時容景遇已經走遠,她的聲音也飄散在風中,容景遇的那襲白衣早已隱於青山綠水之間。

明雲裳和秦解語循着地道緩緩前行,那地道蜿蜒曲折,由於挖得太過匆忙,有些地方還極矮,需要爬過去。

明雲裳一邊爬着地道一邊覺得有些悲摧,鬱夢離給她安排這樣一條路逃走,她就再也沒有其它的選擇。

秦解語手裡拿着油燈,也有些不耐煩,他原本不需要油燈也能在黑暗中走,可是明雲裳卻完全看不到,他便只能拿着油燈了,那微微有些泛黃的油燈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和母親一起在昏暗的小房子的日子,那段記憶對他而言雖然溫暖卻又太過清苦,他忍不住一口又一口地吃着牛肉。

明雲裳聽到他吃牛肉的聲音,在這低矮的洞穴裡實在是覺得吵得緊,她忍不住道:“紅依姑娘的本事還真大,一晚上的功夫竟讓你吃起牛肉來了!”

秦解語懶得理她,繼續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明雲裳討厭看到他那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卻含笑道:“你喜歡吃屍體嗎?”

“誰那麼無聊。”秦解語不屑地道。

明雲裳卻一本正經地道:“人死之後身體通常會被稱爲屍體,動物如豬馬牛羊等等死了之後了的身體其實也是屍體。只不過人們吃人的屍體認爲是很殘忍的事情,但是吃動物的屍體卻覺得理所當然,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個道理是通的。”

秦解語只當她在放屁,什麼都沒有聽到。

明雲裳不甘心的道:“你可以想想這牛活着時候的樣子,也可以想想他們死去的樣子,再想想你身上的肉,對了,你現在手裡的這塊牛肉是鍵子肉,相當於你這個地方的肉。”她一邊說着話一邊指着秦解語手臂上肌腱。

秦解語白了她一眼道:“你少在我面前說那些噁心的話,我又不是沒吃過人肉。”

這一次輪到明雲裳被他嚇到了,他卻不緩不慢地道:“當初我們一百個孩子進魔教的時候,練了兩年的武功之後被扔到陽澄山的獸洞裡生活,沒有食物沒有水,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一個是生。死就很簡單了,可以被同伴殺死,也可以被野獸殺死,生也很簡單,要麼殺了同伴,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也可以殺了野獸,喝它們的肉喝它們的血,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得擔心其它的人來殺了你。”

明雲裳還是第一次聽秦解語講他剛入魔教的事情,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接管魔教之後,知道以前的魔教教主的確這樣訓過一批殺手,但是她沒有想到秦解主居然是其中一個。

她嚥了口水後道:“你們那一批活下來幾個人?”

“兩個。”秦解語道:“我和容景遇。”

明雲裳愣了一下後道:“你我知道是因爲你孃親死了,被魔教抓去了,可是容景遇身份卓然,在宜城他也是個名人,他兒時怎麼可能會去魔教?”

秦解語淡淡地回答:“不知道。”

明雲裳對他的回答吐血,當上白了他一眼,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洞口,可以看到有些微的光線透了進來,明雲裳欲先出去,秦解語卻一把將她拉住,她看了他一眼,他穩穩地道:“今日太亂,我先出去看看。”

明雲裳心生溫暖,知道他武功高強,卻還是忍不住道:“你要小心些。”

秦解語給了她一記白眼,意思是不消她說。

她看到秦解語那副樣子突然覺得很有意思,就由得他先行出去,她在洞口處等了好一會,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她心裡有些奇怪,忍不住喚道:“秦解語!”

四周寂靜,沒有人回答她,她的眸子裡有了一抹寒意,然後伸手將藏在靴子裡的小刀取了出來,她知道今日會有危險,所以把九轉奪命針和小刀都帶上了,九轉奪命針在換衣服的時候掉了,由於她的靴子沒有換,所以小刀還在靴子裡。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上面有危險,否則依着秦解語的本事,斷然不會一上去就沒有任何聲息。

最糟糕的是她甚至聞到了容景遇的氣息,對她而言,那是天底下最爲可所的氣息。只是她又忍不住安慰自己,鬱夢離的地道素來都極爲安全,尋常人根本無從發現,她上次從地道鑽出來遇險不過是因爲翠偎的出賣,而這條地道不可能有任何人能發現,而翠偎也斷然不可能知道。

她在心裡暗想,她到底是再順着地道爬回去,還是這樣出去?

明雲裳的眼睛眯了起來,最終決定還是先出去,至少她要知道秦解語怎麼樣了。

她在心裡做了決定之後,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只是她才一探出頭,便看見秦解語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緊緊閉着,她忍不住喚道:“解語,你怎麼呢?”

秦解語的身體不動分毫,她的頭頂卻傳了容景遇微微有些發冷的聲音:“他沒死,只是中了師父留下來的獨門毒藥罷了。”

明雲裳心裡一緊,擡頭一看,卻見容景遇半坐在微傾的樹枝上,一身白衣如雪,腳自然地向下垂着,看起來無比的愜意舒適。

明雲裳的眼裡有了一抹怒氣道:“給他解藥,我跟你走。”

容景遇悠然自若地道:“這世上沒有幾個毒能把秦解語毒暈,師傅怕他以後生事,不聽管制,就爲他專門做了一種毒藥,這種藥並沒有毒,依他如今的功力,大概兩個時辰之後會醒。”

明雲裳看着他道:“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帶你走。”容景遇緩緩自枝頭躍了下來,白衣浮動,蕩起一陣清風。

明雲裳咬着脣道:“要拿我做籌碼嗎?容太傅真是越來越長進了!”

容景遇只當做聽不懂她話裡的嘲弄,只淡淡地道:“還好吧!”

明雲裳冷哼了一聲,容景遇又笑道:“想來你一定好奇我爲何會在這裡。”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容景遇自問自答地道:“鬱夢離懂我,我也懂他,在他猜到我要做什麼的時候必然會替你尋一條退路,這些天,我費了很多的人力找他的這條退路,上天可鑑,終於讓我找到了。”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鬱夢離有容景遇這個對手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容景遇又接着道:“你也不用怪鬱夢離,他這一次做得極爲小心,這條地道的通道也甚是隱秘,很難被人發現,更是擔心若是被我發現的後果,所以還特意讓秦解語跟在你的身邊,只是抱歉的很,也許我的武功不如秦解語,但是要對付秦解語我卻還是有些法子的。”

明雲裳淡淡地道:“讓容太傅費心了。”

“是費了些心思,如今要見謹相一面實在不是一件易事。”容景遇朝明雲裳走近一步後緩緩地道。

明雲裳沒有後退,依舊淺淺而笑。

容景遇卻又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另一個還是跟我走。”

“這兩者有差別嗎?”明雲裳冷笑着問道。

容景遇答道:“有差別的,第一個是你心甘情願跟我走,今日的局我認輸,你與我一同歸隱山林。第二個跟我走,自然就是做我的人質,隨我去見鬱夢離。”

明雲裳冷笑了一聲道:“我聽着還是沒有什麼差別,最後的結果是一樣。”

“不一樣。”容景遇看着她道:“一個是要你自願,我會視你如珍寶,第二個是我不太情願,但又不得不做,而且我也不敢保證不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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