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4
關雎宮。
內殿裡，宮中的奴婢伺候着東方顥和蘇縈換好寢衣之後便退下了。蘇縈自從顯懷之後就再也沒有侍過寢，待宮婢們退下後便有點不知所措。
東方顥見蘇縈一直站在離他近三米的地方，緊張地握緊拳頭，不由地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假作嚴肅，道：“還楞在那裡幹什麼？”
蘇縈擡頭看了他一眼，才緩步走了過來。
東方顥伸手撫摸她的臉，感覺似乎比她生產前要細膩一點，眼底裡浮現了一點點的慾望，不由地俯身想要親吻她。
蘇縈下意識地躲開了。
東方顥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還停留在她臉上的手都不由地放了下來，落到她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起來，氣氛有些尷尬。
蘇縈忍着肩上的痛楚，說：“皇上政務繁忙，早些休息吧。”
東方顥的手又加了幾分力，直到蘇縈扛不住壓力低聲呻吟了一聲，他才送開了手，臉色鐵青，說：“皇后以前私下從來不喚朕皇上。”
“皇上以前私下對臣妾也從來不自稱‘朕’。”蘇縈擡頭，嘴角有明顯的嘲諷，說，“臣妾現在是皇后，就像皇上說的那樣，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任性了。”
東方顥哼道：“看來皇后禁足的這些日子懂事了不少。”
蘇縈將垂在臉頰邊上的頭髮攬到耳後，笑道：“那是，這關雎宮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臣妾只能用反思來打發時間了。”
東方顥的眼底裡帶上了一抹慍怒，聲音都低沉了幾分：“朕難得來看看皇后，皇后今天也一定要這樣掃朕的興嗎？”
蘇縈屈膝，說道：“臣妾不敢，只是希望皇上保重龍體。”
東方顥幾乎是將蘇縈提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冷哼道：“那朕今天一定要呢？皇后身爲中宮，該不會連簡單的侍寢都不會吧？”
蘇縈的嘴角勾起弧度，道：“還請皇上恕罪，臣妾身爲中宮，侍寢的本領的確沒有曦華宮的珍妃娘娘強，讓皇上愛不釋手，夜夜留宿曦華宮。”
東方顥嫌惡地將蘇縈鬆開，蘇縈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支撐差點摔倒在地上，然而對此東方顥並沒有一點憐惜之情，只是哼道：“既然如此，皇后就留在這關雎宮好好學習吧！以後朕每日會派宮中的老奴來好好教教皇后！”
說完，東方顥拿起衣架上的衣裳，隨意往身上一披便走出了內殿。
“嘭——”地一聲，門被東方顥重重地關上，蘇縈終於跌坐在地上，晶瑩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彷彿流淚纔是她唯一宣泄心中委屈的方式。
我在偏殿正打算休息，便聽見了“嘭”地一聲巨響，趕緊命若織出去看了一眼，這才知道東方顥氣沖沖地從蘇縈的寢宮裡走出來了。
我立刻走了出去，看見康祿升正在爲衣衫不整的東方顥整理衣裳，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說道：“皇兄這是怎麼了？”
東方顥似乎很生氣，“問皇后去！”
我朝內殿裡面望了一眼，蘇縈似乎沒有半點要追出來的樣子，心裡疑惑極了，兩人可是又吵架了？可是蘇縈怎麼會用這
樣好的機會和東方顥吵架？這是極好的翻身機會！
東方顥整理完衣服，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攔住東方顥，擡頭看了一眼頂上的月亮，說道，“這麼晚了，皇兄要去哪兒？明兒一早還要早朝呢！”
東方顥咆哮道：“不然朕怎麼辦？！睡這裡嗎？！”
我皺着眉頭不說話。東方顥不耐煩的甩了甩袖子，對康祿升說：“擺駕，朕去莊嬪哪兒看看朕的長公主。”
“是。”康祿升用眼神制止我繼續說下去。
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只好眼睜睜地看着東方顥離開，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轉身走進了關雎宮的內殿。
一走進內殿，就看見蘇縈坐在地上，碧兒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手足無措地看着她，一見到我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
“你們都下去吧。”我看了一眼內殿裡的宮婢。
宮婢們應了一聲，又點亮了幾根蠟燭，這才由碧兒帶頭退了下去，順手將內殿的門關了起來，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了我們兩個。
我緩步走到她的身邊，默默無言。
“我趕走了他。”蘇縈擡頭，雙眼通紅，眸子里布滿了血絲，整張臉因爲哭泣變得紅撲撲地，聲音沙啞地對我哭道，“我趕走了他……”
“爲什麼？”我冷靜地問道。
“如果二哥不愛你，你會讓他得到你的身體嗎？”她吸了吸鼻子，見我愣住，又說，“不會的，對嗎？你不會的。他不愛我，所以我趕走了他！我寧願一個人在這後宮孤單至死，我也不要他碰過無數女人的身體來碰我！”
“他是皇帝，後宮三千是絕對的。”我的眼底裡帶上了一絲傷痛，輕輕地摟住她，說，“如果你連他的人都留不住，怎麼留的住他的心？”
蘇縈抱着我痛哭：“他不愛我！他根本就愛我！他以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所以他走了！他走了！他丟下我走了！”
夜已深。
在離京城五十里的地方數十頂帳篷，帳篷裡的燈都已經熄了，帳篷外有無數的士兵來來回回走動巡視着四周，在帳篷的最中央有一頂帳篷還亮着燈。
蘇流身上披着一件衣裳，在油燈下看着地圖。坐在他身邊的趙奎等人都撐着下巴不停地打哈欠，昏昏欲睡。
“老三啊，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趙奎伸了個懶腰，說道。
蘇流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卻又喝了一口酒，說道：“大哥，你預計過這場戰會打多久嗎？半年之內可能結束嗎？”
“半年？”趙奎挑了挑了眉毛，說，“老三你在開玩笑嗎？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征，應該清楚這場戰爭別說半年了，就是一年都不一定打的完！”
蘇流眉頭緊鎖，指着地圖上的某個地方，說道：“楓城已經失守，敵軍正一路往被進攻，前線有完顏睿晟扛着，明天我們就直奔楓城，一舉拿下楓城，老四一會兒就飛鴿傳書給完顏告訴他我們的計劃，然後和完顏來個兩面夾擊。”
老四秦宋聽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瞌睡就醒了，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說道：“三哥，你就那麼有把握能拿下楓城？不是說雲之國有新式兵器嗎？”
蘇流嚴肅地說：“正是因爲他們有新的兵器，所以我們纔不能直奔前線，和敵軍正面衝突，按完顏睿晟對那種武器的描述，只怕我們十萬的兵力還不夠給雲之國塞牙縫。”
“所以三哥是要繞到敵軍的後方？”老五吳呈的瞌睡顯然也醒了，卻擔憂地說道，“可是現在楓城畢竟是兩國的交界，一旦楓城失守，雲之國調兵的速度會很快！”
“不。”老二琴鈺突然開口道，“之前和俟溢國一戰，雲之國元氣大傷，現在在前線雲之國有五十萬大軍，國內鎮守各個地方的兵力加起來纔不過十萬左右，雲之國現在怎麼也有十多個州，幾十個城，十萬的士兵平分到每個城纔剛剛夠而已，實在多不出兵力支援楓城，所以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蘇流點頭，說：“二哥和我想的一樣。楓城是雲之國第一個攻下來的城，之後又大肆屠殺城民，現在的楓城只是一座空城，雲之國不會派過多的兵力去守。”
“攻下楓城以後，再一路朝北，攻入雲之國境內？”老四秦宋的眼睛放光。
蘇流打了個響指，說道：“沒錯，雲之國現在正是空虛的時候，兵力全在前線，又要有大量的物資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如果雲之國被我們弄得一塌糊塗的話……”
“破壞了雲之國的耕地和商業，雲之國就收不到稅，就沒有銀子去購買糧食！後方還有俟溢國虎視眈眈，冰墨初一定會命令前方的士兵趕緊回來趕走我們這些壞人！”黃山有些小激動地說，“這樣我們就可以趁機奪下失守的城池！”
“別高興地太早。”琴鈺瞥了一眼黃山，說，“我們只有十萬的兵力，只要和對方交手就一定會有損失，我們如果深入雲之國境內，能不能全身而退很難說。”
“沒錯。”蘇流點頭道，“幹這種事人不要太多，所以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練兵，攻下楓城之後挑出軍隊裡最厲害的兩萬人和我們深入雲之國境內，剩下的由大哥、老四、老七帶領一路往南攻打，和完顏睿晟兩面夾擊。”
“大軍的速度從今天起會再放慢一些。”蘇流說道，“二哥，你就從大軍裡挑出最優秀的士兵用你在清風谷的方法去練他們，至少在攻下楓城之後，能擅長飛檐走壁！”
“好。”琴鈺點頭。
趙奎有些不贊同，說：“不行，你們這是去冒險！兩萬人，一個不小心就會全軍覆滅，這是拿命在賭！我不同意！”
“大哥，這是結束戰事最快的方法。”蘇流看着他，說，“如果順利的話，半年之內就可以結束，現在的東臨國不比以前，耗不起。”
趙奎遲疑，說：“我答應三弟妹會安全地把你帶回去。”
一提起妻子，蘇流的嘴裡不由地帶上笑容，說：“就是爲了她，我纔要冒這個險，大哥放心便是了，我會安全回來的。”
趙奎還是搖頭，並不同意這個辦法，說：“這個辦法太冒險了，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和三弟妹交代。不用這個辦法頂多慢一些，但是相對安全！”
“可只有這個方法一定可以打敗雲之國。”蘇流望着桌子上的蠟燭，有些失神，“以她的性子，寧肯死也不會願意成爲戰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