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廂將軍府,將軍夫人坐在大堂中以淚洗面,咬牙切齒的看着將軍,她抽泣道:“我總覺得,這皇宮中是不是與我顏兒犯衝,這一次次宴會,每次顏兒都受傷太重,不是落入池塘,就是這樣那樣,我私心裡覺得,這次顏兒回來,就幫她辭了國子寺的學習,就把她關在這深院中,我仔細的看着她,在她身邊,直到她及笈。”
許將軍嘆息的看着妻子以淚洗面,他如今也是無能爲力,即使想做些什麼,查明情況也不行了。
不知爲何,今日宴會之後,一向信任他的皇上竟然給他下了禁足令,直言,如果這件事情不查清楚,就永遠不解禁。
這讓將軍心中多多少少出現了隔閡,他效忠這個皇帝,是因爲他知道這個皇帝公平公正,而如今這狀況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看走了眼什麼?
他一直知道,權力太大,危險也大,所以他手中,除了一些駐守邊防的兵,基本上沒有什麼親信。
每次邊關肅清之後,他回到皇城必將虎符上交,這樣一片赤子忠心,每沒曾想,落得這樣一副,女兒入牢,自己卻無能爲力的情況。
將軍夫人一邊哭,一邊想,到底是不是他們夫妻倆,此生殺戮太重,導致她的一雙子女總是如此坎坷。
她想到此,又覺得十分在理,用手帕擦了擦眼淚,看着將軍道:“若這次顏兒能夠安然無恙,你便就辭官吧,我們半生殺戮過重,如今這是上天給的懲罰呀。”
說完又用手帕拭淚。
將軍夫人自從兒子丟掉丟失以後,終日吃齋唸佛,如此這番話,倒也在情理之中,將軍大人聽着自家夫人的話,心裡的疙瘩就愈加嚴重了。
是啊,他爲這個國家浴血奮戰廝殺,半生罪孽深重,最後落得個在家禁足,女兒進牢的下場,這個國家到底有什麼值得他效忠的?
他附和自家娘子的話道:“我聽夫人的,這次許顏若安然無恙,我便辭官下田,不再問這朝廷事。”
慕容世還在焦頭爛額的想着解決方法,將軍府已經決定辭官,解甲歸田,不問世事。
穩坐深宮的那一位,如果知道自己這一計出來這樣的效果,一定會高興瘋了的。
她不過是想挑起將軍府與皇室的猜忌,更重要的是挑起皇后對將軍府的顧忌,挑起他們之間的那點隔閡,這樣,太子入儲,便得不到將軍府的支持。
那麼她的兒子,奪得這儲位奪得這大好江山,便指日可待了。
慕容錦從他母妃宮中出來後打聽了一圈,都沒問到這宮中到底是哪些值班值值班的宮女穿的是藕荷色的宮裝。
是的,慕容錦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哪宮娘娘,他想既然送許顏回來,那麼如果是各宮娘娘的話,那麼他們肯定是能看見的,知道的。
許顏進宴會的時候,身旁並未有人,大概,他便猜測那宮人將她送回又匆匆回到自己的職位上了。
慕容錦一無所獲,回到東宮。
他與慕容世約定好了,到晚上在東宮會合,交流一下,兩人的進展,慕容錦回到宮中的時候,慕容世已經坐在殿中,撐着頭沉思,身旁,還站着一個穿粉色宮裝的宮女。
慕容錦向前,走到慕容世面前作揖道:“太子哥哥。”
慕容世身後的宮女也誠惶誠恐地福了福身子道:“錦皇子。”
看到自家弟弟來了,慕容世擱下心裡的思索,擺擺手道:“坐吧,近日可有什麼收穫?”
慕容錦無奈的搖搖頭:“一無所獲,我打聽了一遍,並不知這宮中哪裡任職的宮人穿藕荷色的衣服。”
慕容世靜默,聽到他的回話,微微有些失望,沉思的點了點頭道:“你辛苦了。”
慕容錦擺擺手說:“若是能讓許顏出來把這件事情解決掉,辛苦一下也是值得的。”
兩個小孩一來二去老成的談話,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但若是聽到他談話的內容,又不得不佩服,果然是身在皇家的人,實力與能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那站在身後的宮女突然聽到她說藕荷色的宮裝,又見兩位皇子一副正埋頭沉思的模樣,似乎想不通就一直想下去,絕不睡覺。
宮女年齡雖不大,但是家中有個弟弟這麼大一樣,七八歲,這種沒想出就能憋哭哭的小模樣,一下子,就擊中了雪玉的心,那宮女福了福身道:“太子殿下,奴婢失禮,但奴婢有一句話要說。”
慕容世正在沉思,求而不得,或不能解,煩躁的很。
但是該有的太子儀態,還是讓他沒有發怒,他只是不耐煩道:“請說。”
那宮女說:“在這宮中沒有宮女的服裝是藕荷色的。“”
聽到他這話,慕容世和慕容錦,都微蹙起眉頭,沒有,那難道是許顏說了謊,不應該,這是關乎許顏生命的問題,她絕對不會說謊,那麼到底哪裡出了事?
慕容錦沒有想通示意宮女說下去。
宮女道:“這藕荷色的宮裝,不,在這宮中宮裝的顏色是有區別的,像我們這些宮女,只能穿綠色,粉色,青色,這種淺色,服裝。
紅色,藕荷**,包括明黃色,都是娘娘們穿的,尤其是明黃色,是皇后娘娘纔可以穿得後服。
慕容錦和慕容世聽到這一番話,恍然大悟起來,慕容錦再結合今日在司局聽說那雲翠,被調入了沐貴人的宮中。
這纔想起這深宮中還有一位貴人,慕容世爲猛然明目起來,果然他一下午不得所獲,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方向錯了,他尋找的人,並非宮女,而是一名,有了位分的人。
結合意象,慕容錦和慕容世理所應當的將兇手鎖在了沐貴人身上。
但是慕容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線索已經明瞭,無論那引路的太監宮女還是藕荷色的宮裝,都已經集中在這沐貴人身上,理所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纔對。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在這裡終結,如果兇手是什麼貴人,那麼盛貴妃到底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雖然沐貴妃有能力,將許顏身上的荷包換掉,有能力將許顏送到他的身邊,但是,沐貴人,病臥在宮。
並未參加宴會,她也沒辦法引導許顏靠近他母后,而且許顏一開始,將要靠近的的是盛貴妃,慕容世和慕容錦想到這裡都頓了頓,更加迷茫了。
難道,這沐貴人想要害的是盛貴妃,而非皇后娘娘,慕容世又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想下去,那麼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盛貴妃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她許顏到身邊去,如果半路沒有被皇后娘娘劫了去,那麼許顏身上的毒害的就是盛貴妃,盛貴妃又是睚眥必報的人,所以,纔會在宴會挑撥他父皇的疑心。
如此看來,一切都有始有終,有因有果,雖有難以解開的謎團,都迎刃而解。
但是他心裡不舒服,總覺得哪裡不對他們到底忽略了什麼?
他忘了那許顏身上的香囊只對他母后有毒。
兩人左思右想了一下,兩番推測了一下,終究還是想不通,覺得是巧合,但是也太巧合了點。
兩人想不通,便沒有多想,將許顏放了出來,並且將真兇沐貴人,捉起來纔是當務之急。
沐貴人這廂也不好受,她在宮中惶惶恐恐,心裡如同坐了過山車一樣,一下顛簸了三下,她原本以爲今天必死無疑,但是峰迴路轉遇到了許顏。
她將香囊掛在他身上,她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會不會依照盛貴妃的命令害的皇后娘娘。
但是隻能祈禱,祈禱許顏可以通過太子的手害得皇后娘娘,她又害怕,害怕害到了之後,這件事情被查出來,她更害怕還不到之後盛貴妃,要拿她開刀。
是的沐貴人的確是送那個香囊的人,沐貴人也是策劃許顏傷害皇后的那個人,但是,這一切,卻又全都是盛貴妃所爲,當沐貴人將許顏送到宴會上,以傷病爲由回宮休養的時候,她心裡就有些不安。
但是當她聽說宴會大亂,皇后娘娘突然中毒,許將軍之女許顏被抓入牢中的時候,他幾分驚喜幾分惶恐,她並不只許顏真正身份,直覺是哪家高官子女,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大將軍
的女兒。
她驚喜的是這件事情做到了,盛貴妃不會再爲難她,她的命也保住了。
她惶恐的是,許顏作爲將軍之女,這樣下去,情況十分危險。
因爲作爲許將軍獨女,作爲這個國家武官中位置最高的將軍府,這事情,一定都不會草草結束。
沐貴人永遠不會想到她所有的失敗都失敗在她今天出來穿了一件獨一無二的顏色,失敗在她完全不知道,這只是個局中局,許顏迷路,有人設計,許顏遇到她,也是人設計。
讓她召回自己的心腹,更是一個大設計,沐貴人坐立不安的在宮中踱步,看到雲翠走了進來,趕緊道:“如今皇后娘娘,那裡可有什麼消息?”
雲翠心下冷笑。這麼傻,還敢跟盛貴妃作對?
但是面上還一片唯唯諾諾道:“皇后娘娘病情穩定,毒已經去了,那下毒之人被關入牢中,如今皇上,聽了咱們貴妃娘娘的話,已經基本上懷疑是將軍府所爲,娘娘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