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

孤雁不飲啄,飛鳴聲念羣。誰憐一片影,相失萬重雲。(杜甫——孤雁)

現在許月蕊面前就有一隻傷心欲絕的孤雁,用流川的話說,真是‘冤孽’啊!

然而流川怕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知道以前喜歡某人的仙道改而愛上他,卻不知這和原先所認識的已非同一個人。

這個她叫做哥哥又名仙道的人怕是走錯了時空,至於怎麼來的,不甚清楚但絕和她脫不了干係。

據仙道的說法,一年前他是跟着她回來的,也就是說這邊的仙道和他互換了。

她有一種直覺這和她那半年的空白肯定牽扯不清。

這就是爲什麼失憶的許月蕊決定暫不出現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兩個小不點。

如果流川選擇了仙道,那麼什麼也不記得的人退出將是最好的選擇,然他們都低估了流川的執着,她忘了,可是流川沒有忘呀。

由仙道身上散發而出的沖天怨念已成功迫使她深陷罪惡的深淵。

“大哥求你了,就不要一直這麼怨懟地瞪着我了,如果有辦法我也想你們各歸各位。”被仙道瞪得涼涼地冷,她不自覺地摩挲着手臂,雞皮掉了一地。

仙道整個人懶懶陷在沙發裡後仰着頭靠在沙發扶手上,雙手捂着臉身心交瘁。

“都一年了,不知道我的寶貝過得好不好,可有按時吃飯,可有好好打球……”

那飽含相思的語句淺淺的低吟深深的痛像是負傷離羣的孤雁無限淒涼。

抱着孩子的手輕輕一抖,差點睛淚就要無聲的滑落,他的傷和煎熬她似感同身受,爲什麼?

找不到言語來安慰他,也許她的決定是錯的,那一年多的1ON1怕是解不了相思而是雪上加霜,愁腸百結,愁更愁!

“抱歉!如果真受不了的話……”說不出讓他再找流川1ON1的話,這事太過殘忍。

“你不用說抱歉,他儘管是一樣的卻沒有愛我的心。”想要的只

有愛他的那顆心但是流川沒有所以死心了。

嘆完氣,仙道懶洋洋地接過孩子又皮皮的扯出一抹自以爲瀟灑的笑容,“只要知道他安好就夠了,你去看比賽吧,子晴我來帶。”

殊不知,那笑比哭還難看,相思沒得醫,他這樣算是少有的堅強了。

既沒有憤憤不平也沒有怨天尤人,就只是很安靜的接受了,然後在心裡落了鎖,很深很重的一把鎖。

然擁有鑰匙的人只有相似的面貌和心性卻獨少了愛他的心,打不開,只有任由它鏽跡斑駁漫延然後腐壞,也許。

抱過孩子,關上心門,獨自品嚐着苦絕的酸澀,尋着自以爲的堅強,讓世人皆以爲他凡事都能處理得當。

只是夜靜更深的時候偶爾抵不過相思連呼吸都無力,深沉地痛無法抑制之時會用被子隔絕塵世的喧囂,讓淚消失於枕際,任相思氾濫成災,只有這樣的放縱纔有力氣繼續明天的生活。

悽苦一詞也不過如此!

一口氣梗在胸口,勿勿抱起子楓,道一聲出門,逃出門家,怕大哥聽到她的哽咽會失散心神。

如果找不到方法再多的抱歉也只是徒勞無益。

高中籃球比賽場館,比賽還沒開始已是喧喧嚷嚷熱鬧非凡。

許月蕊鬱結的心緒一時半會還沒法調整過來,強大的落差讓她有點心不在焉,連晴子一干人等在她旁邊落坐也不曾察覺。

她懷裡的小不點倒是興奮莫明,睜着亮閃閃的雙眼巴巴地望着比賽的場地口中語意不明地咦咦呀呀。

晴子看到這個迷你版的流川,噌一下,雙眼發亮,“哇,好可愛呀!”

她這一叫,衆家姐妹齊刷刷地對這邊行注目禮,然後前赴後繼的尖叫聲,這一大一小就被強勢圍觀。

許月蕊暗叫一聲‘慘了’!她光顧着鬱結,居然把這小子和他老子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專門惹禍的臉面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許月蕊所在的

位置儼然成了暴風中心——尖叫可愛的暴風中心,幾乎每一個小妞都想在她懷裡的迷你流川臉上親一把再在他身上偷摸幾把,尤其那羣流川命,就差沒上前直接奪人,恨不能把她這個懷抱着娃娃的人給挫骨手揚灰。

那小子倒好,前一刻還咦咦呀呀嘴裡唸唸有詞,看到這陣式才一歲四個月的小P孩倒也不慌,也不知哪學的,竟學着他老子的樣,有板有眼的端着冷冷的臭臉,無辜的雙眼雖是無比天真卻對這些個大陣仗的尖叫聲視若無睹波瀾不驚。無論相貌還是神態整一個都是流川的迷你版。

這下子那尖叫聲更堪了,吵得許月蕊耳膜刺痛無比,還要不停阻撓意圖進攻的鹹豬手,那叫一個狼狽。

晴子見情勢危急憶起此行目的,拽着許月蕊利用籃球部經理的特權跑到球場監督的席位才險險避過一難。看到那羣如虎狼般的流川命差點把裁判席掀翻,她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甩了一下手,真是好險呀!

“純子,這是流川君的孩子嗎?這不會就是你休學一年多的原因吧。”

晴子這一問,湘北的各位馬上羣集過來圍觀。

許月蕊似乎聽到晴子口中的流川君咬碎銀牙,青筋暴跳,拳頭還捏得噼叭作響,然她只聽到冷嗖嗖的語調:“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各人自動收回掉落的下巴,跳離此人三步以免被他凍傷。

許月蕊心裡那個嘔啊,心知事情遠沒了結。今天她出門爲什麼沒有翻一下黃曆呢。

天啊讓她死了吧!她是打算讓流川知道孩子的事,可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呀!她剛想開口解釋,有人搶先一步。

“哈哈哈,臭狐狸什麼時候生了個兒子,居然藏到現在,小魔女你的保密功夫了得。”

櫻木的話引來一片抽氣聲。一干人等早就在看到流川墨汁一樣黑的臉孔時自動消音,當然也有人是狀況外的,此人就是一極品,完全感覺不到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還在火上不停地澆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