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要是會聽話他就對不起他的名字,“主子啊,你是不是因爲六姑娘對面的那個男人才不過去,呵,不是屬下說你,六姑娘和那男人年齡相差多大啊,你也想太多了。”
白墨卿額上的青筋明顯的爆了出來,自己到現在一句話都不曾說,你怎麼就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過是隨意的看了兩眼,正巧看到那丫頭罷了!他語氣裡帶上了被看穿心事的羞惱,“你給我閉嘴,不然給我滾回去。”
白二嘿嘿一笑,臉皮比城牆還厚,不過倒也不再多說什麼,只等着闖關開始。
辰時中一到,小二手中的鑼鼓一響,一樓中央的桌子空了出來,其上擺着一個香爐,爐中有半根香。
第一關,是個對聯,上聯爲“瓶中色映葡萄紫”,限時半柱香,取對得好的前二十人。
程悅和花宿眠互看了一眼,幾乎同時道,“這道題你來。”話一出口兩人同時默了。
香已開始燃起,桌上的筆卻沒一人拿起,兩人大眼瞪着小眼,眼看着香越燃越短,程悅終於沉不住氣,壓抑着怒氣道:“不是你要請我喝酒的嗎?你倒是拿起筆來對啊!再不寫我們就只有被請出去的份兒。”
花宿眠的手中的摺扇漫不經心的搖着,示意程悅稍安勿躁,“哎哎,急什麼,這不是我的強項啊,我這不是在想嗎?你也快想想,讀了幾年的書怎麼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程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我?我不過纔讀了兩年,你都是大叔啦,你的臉皮就算用刷子刷都刷不下來。”
別的人在苦思,有的人已經動筆,可這邊兩個學渣還在鬥嘴,互相嘲諷,簡直是五十步笑百步,翠花在一旁暗自着急,卻也沒辦法,學渣教出來的丫鬟還是學渣!
待香要燃盡的時候,忽然兩人頭均一側,往桌上一瞧,毛筆旁已多了一張極不起眼的小紙條,花宿眠往周邊看了眼,衆人皆低着頭,並無人發現,他伸手將紙條展開,其上寫的正是下聯,下聯爲“甕裡香浮竹葉青”,不僅是對得工整,也是對得極好。
程悅和他臉上皆現出訝異之色,這坐在一樓的可全是他們的對手,竟然還有人幫他們,花宿眠略一思索,不自覺的往角落那邊看去。
程悅皺了皺眉,“快寫,你在看什麼?”
花宿眠搖搖頭,“沒什麼”,說罷提筆便抄。
白二站在主子身後,嘴角翹起一個弧度,小聲道:“這望江樓可是主子你的,你直接邀請她上去不就成了,多好的機會啊,何必這麼麻煩呢!”
白墨卿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不過是報恩罷了,你該知道是她救了我一命。”
白二撇撇嘴,他自然知道,只是主子你根本就不需要她救吧,說這話你究竟是想掩蓋什麼呢!要是白二知道那丫頭還親了自家主子,並且將自家主子關在衣櫥裡,自己在外換衣服,恐怕臉上的表情會更加精彩。
其實他一直對主子會對這小丫頭產生好感感到訝異,這小丫頭長得確實可愛,也聰明伶俐,可這樣的小丫頭多的是啊!
實際上,白墨卿對程悅有好感是其一,其二是因爲他認
爲他既然和她有了肌膚之親,就該對她負責,這也是從他的母后和父皇身上得到的教訓,他雖然年紀還小,但早已下定決心這一世只會對一個女人好,他母后的痛苦他一一看在眼裡,卻無能爲力,能做到的只有不重蹈他們的覆轍。
這丫頭註定屬於他,就不該在和別的男人來往,他心下有氣卻發作不得,只得時不時的盯着,只待程悅及笄,他便讓父皇爲他賜婚。他現在對程悅的感情也僅僅停留在看得順眼,是他的所有物這種程度,不過能讓他看順眼的人也少有,就連當今聖上他的親爹也難入他的眼。
香終於燃盡,鑼鼓一響,小二便上前收取他們做好的對聯,送入二樓評定,只小片刻的功夫小二便捧着名單下得樓來。
第二關開始時,一樓少了大半的人,第二道題是品酒,桌上擺十壇酒,十個品種,每個品種的酒只能嘗一小口,然後寫下這酒的名稱,漱口繼續品下一罈。
這道題可以說難也可以說不難,難是因爲每種酒只能品一小口就得寫下它的名稱,且漱口後就要品下一罈,此時嘴裡的酒氣並不會全都散去,極有可能和下一罈的酒弄混,味道自然難以分辨,說不難則是因爲它沒有定下只讓聞的規矩,或者讓寫出釀酒的所有用料。
自然第二關也有限時,同樣是半柱香的功夫,且只要寫不出其中一種酒的名稱,或是超過半柱香,都不得過關。
程悅和花宿眠對視了一眼,又同時開口道:“這一輪我上。”
程悅這次不幹了,桌子一拍,小腿一跨,下了凳子,就要向酒桌那邊走,花宿眠連忙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你可只比桌子只高個頭頂,小心端了酒灑在自己身上,還是我去吧,小孩子喝酒多不好。”
程悅斜瞅了他一眼,譏諷道:“你給我放開,知道尊老愛幼嗎?現在知道教育我說喝酒不好,可又是誰讓我來陪他喝酒的?”
花宿眠眨了眨桃花眼,無辜道:“反正不是我,尊老愛幼,行,我承認我是大叔,是老頭子,是老人家,所以這次我上。”
兩人這邊拉拉扯扯,另一邊看得白墨卿眼睛冒火,心裡一直在念叨,放開你的臭爪子,本皇子還不曾牽過她的小手,你再摸小心本皇子砍了你的爪子,最後實在忍不住彈了個小紙團過去。
他雖然是望江樓的真正的主子,但除卻掌櫃無人認識他,掌櫃此刻還在二樓,並不知曉主子來了,且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這三關他也是要闖的,這第二關自然就落到了白二身上。
花宿眠沒注意,覺得手背猛的一疼,手一鬆,程悅立馬脫了身,樂滋滋的去品酒了。
花宿眠這次再看向角落時,竟然發現那全身籠罩在斗篷裡的人並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反而帶上了挑釁,他能感覺得到那黑色斗篷裡的人非常非常的生氣,他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翹,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低頭看向地上靜靜躺着的小紙團,心裡大呼有意思,這人顯然是衝着小丫頭過來的,且小丫頭一點也不知情,這事倒是有意思了。
不過當白墨卿看着程悅捧起酒杯喝的時候臉立馬又黑了,他磨了磨牙,這麼小的年紀竟
然就敢出來喝酒,他倒是要問問這偌大的將軍府究竟是怎麼教育自家姑娘的。
香還剩一半,程悅就回來了,滿意的打了個小飽嗝,感嘆了句,“真是好酒,樣樣絕品。”
花宿眠好笑的搖了搖扇子,無奈道:“你這個小酒鬼!”
程悅臉上現出滿足的笑容,轉而笑容微斂,臉上帶上了些微的疑惑之色,“方纔我品酒的時候,有個大叔竟然朝我眨眼睛,可我的印象裡完全不記得有這個人,會不會是這人眼睛有毛病啊?”她邊說邊轉頭往角落裡的白二看去,這一看他竟然又朝着她眨了兩下眼。
程悅回過頭,嘴角抽了兩下,心想,有眼病,得治啊!
香燃盡,第二輪下來一樓幾乎只剩下寥寥十五個人左右,其中有不少是搭夥來的,比如程悅、花宿眠以及翠花,白墨卿和白二,這說明望江樓雖然每天只提供十桌,但最後能吃上的卻只有不到十桌罷了。
第三輪很快開始,每個人桌上被擺了一碗酒,你喝下去能走上二樓還清醒就算過關。
這次程悅和花宿眠都不再開口,花宿眠主動端起碗喝了,他是神醫谷的神醫,身上隨時帶着藥丸,想要不醉酒再簡單不過,他雖然酒量好,但在不知道這碗裡究竟是什麼酒時,是不敢保證自己喝下真的就能走到二樓還清醒着,吃藥是最好的保障,不過這番小動作是不能讓人發現的。
白二內功深厚,他邊喝便將酒逼出體外,喝完之後穩穩當當的走上了二樓。
三關下來,走上二樓的有八人,僅有四桌而已。
望江樓的三關其實都與酒有關,很多人闖關失敗便回家研究,研究總是離不開一個酒字,這是望江樓出題不變的定律,但研究了這麼多年,能闖關成功的人依舊寥寥無幾,想來這背後出題之人也是極有本事的!
走上二樓,酒香味再也掩蓋不住,程悅深深吸了口氣,心裡只有兩句感慨,爽!實在是太爽了!
兩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翠花自發拿起酒壺給程悅和花宿眠倒了酒,程悅吃了一筷子菜,擺擺手道:“翠花,你也坐下吃,這又不是在府裡,不需要這麼多的規矩。”
翠花嚥了咽口水,下意識的看了花宿眠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大着膽子坐了。
白墨卿坐在程悅旁邊一桌,這次他正對着程悅這個方向,黑色斗篷也解了下來,程悅喝了口酒,剛一擡頭就對上了白墨卿的目光,口裡的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嚥下去又被嗆了個半死,猛拍胸口,翠花也急忙輕拍她的背,程悅一邊咳,一邊心裡犯嘀咕,九皇子怎麼在這裡?
不過她也沒細想,只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一個不妨纔會被嗆到,轉而又埋頭苦吃,花宿眠不動聲色的將程悅的反應一一收進眼底,他知道他背後那桌坐的是原先一樓角落裡的那兩人,現在看來是丫頭認識的人,他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何模樣,但他不好現在就轉頭看,只待待會兒離去的時候瞧瞧。
白墨卿臉色時不時的變幻一下,最終變得鐵青,心下氣悶不已,這丫頭怎麼就知道吃?難道自己還比不過她眼前那桌菜,那杯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