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悅走後,程嘯天再懶得看王氏她們一眼,一甩袖子也離開了。
程馨被嚇得一下子哭了出來,“娘,這可怎麼辦?爹爹這次肯定是生氣了。”
王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還是坐到了她的牀邊,無奈道:“這本是懲治悅姐兒的好機會,連將軍都站在你這邊,可你怎麼就不能給娘爭點氣,現下連將軍也被你惹惱,明日和娘去賠罪,一定要讓將軍的心軟下來,哎,你早些歇着吧,娘明日再來看你。”
程馨點點頭,看了王氏一眼還是忍不住問道:“今日來的那位公子真的是神醫谷的人嗎?”
王氏不明白程馨問這句話的意思,只當她好奇,她冷笑一聲,“誰知道?不過連將軍也承認他就是神醫谷的人,那他就算不是也得是,這麼多年來,我還真沒看出悅姐兒竟然有這麼深的城府,看來是我平日裡太小瞧她了,不能再這樣放着她不管,總有一天我要把她從府裡除去,這樣府裡就只有你和薇姐兒兩個名正言順的嫡女。”
程馨點點頭,臉上帶着笑意。
等程馨躺下後,王氏和程薇才帶着丫鬟婆子離開。
程馨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年輕俊朗的公子,臉頰上滿是紅暈,既然知曉他如今在回春堂,那明日她便派花紅去打聽打聽,若真是神醫谷的公子就再好不過,她不相信程悅那賤蹄子能將他請來府上,她堂堂將軍府嫡女就不能!
程悅回了竹清院,打了個哈欠便想脫衣服睡覺,奈何背後一直有道灼熱的目光盯着,如芒刺背,她看向翠花,無奈道:“翠花,花花,你有話就快說,你都盯着我一路了。”
翠花欲言又止,最終扭扭捏捏的遞了個紙條給她,程悅挑眉,心想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藝,還要用字條和自己交流,順手接過紙條拆開來看,龍飛鳳舞的字跡躍入眼底,“小丫頭,三年未見,甚想,明日出來喝一杯,望江樓不見不散。”
這顯然是花宿眠寫給她的,等程悅看完,翠花終於開口,“姑娘,這公子究竟是誰啊?奴婢可不信姑娘是運氣好才請到神醫谷的人,姑奶奶哎,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着奴婢?”
程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彆氣彆氣,氣壞了身子姑娘我會傷心的,我告訴你不久行了嘛!你還記得三年前中秋廟會那天嗎?”
翠花點點頭,臉上現出怒色,“奴婢自然記得,那天你被夫人罰跪在祠堂裡,別的姑娘都被允許出去逛廟會,其實姑娘你根本就沒錯,是三姑娘故意使壞,好讓夫人責罰你,就是爲了不讓你出去玩。”
程悅點點頭,“記性不錯嘛,我記得你說過你那天還偷偷去祠堂給我送吃的對嗎?”
翠花又點點頭。
程悅又擡手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其實那天我沒跪在祠堂,我偷溜出去玩了,所以你來送食物的時候我並沒有迴應你對吧,我就是在那天認識花宿眠的。”
翠花一張小嘴張得大大的,她不敢置信道:“姑娘,你怎麼溜出去的,門是鎖着的,外面還有兩個婆子把手,奴婢可是打點了她們好多錢她們才讓奴婢進去的。”看守的婆子雖然是王氏那邊的人,但有錢不賺就是傻子,只要不把六姑娘放出來就行
。
程悅道:“總之我就是有辦法出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天我認識了花宿眠,還幫他救了個人,所以就認識了,而且他想收我當他的徒弟,不過被我給拒絕了。”她只簡單的說了下,溜出府確實很簡單,她前世是情報收集特工,最擅長的就是悄無聲息的來來去去。至於救人那件事,她不得不佩服花宿眠,她不過是說了切除兩個字,他就真敢用刀,慶幸的是最後那位腹部長了瘤的病人被救了下來,神醫谷的牌子也沒被砸。
她記得那時問過花宿眠,“我不過是這麼一說,你怎麼真敢動刀,萬一人沒救活,你怎麼辦?我不過是一個五歲孩童,就算你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也不會有人信,到時候你可是會坐牢的。”
花宿眠是怎麼回答的呢,他說,“其實我不是個合格的醫者,我只是想嘗試,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我想超越我的師父。救人不過是滿足自我的其中一種方式罷了,我認爲丫頭你說得有道理,所以我纔會如此做,若是因爲危險而不敢上前,那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還有何歡樂可言!且如果救不回來,我也有辦法脫身,神醫谷不過是個空招牌罷了,我可不是個良善之人。”
花宿眠,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頂着溫潤如玉的面孔,實則是個自私又腹黑的大叔!
明日程悅是要與他見上一面,一來是爲了感謝他今日的幫忙,二來自然是有人請她喝酒,不喝白不喝!不過有一點她比較擔心,以花宿眠的性子,他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想收自己爲徒的心恐怕還在,三年前她差點讓他強行擄走,若不是拿了前世醫療的一些知識與他交易,恐怕她現在早不在將軍府了,這次他上京來真的只是奉神醫谷之命來的嗎?
翠花有些敬佩的看着自家姑娘,她心裡一直覺得姑娘是最厲害的,平時看上去是程馨她們在打壓姑娘,實際上姑娘從來沒有吃過虧,不過是逗着她們玩罷了,若是真與她們計較,這府裡指不定是誰當家呢!
翌日清早程悅帶着翠花去稟了夫人,說要出府購置些女兒家的東西,王氏瞥了她一眼,就同意了,等程悅一走,她喚來王婆子,讓她盯着程悅,看她究竟要去哪些地方,王婆子領命去了。
王婆子雖然跟得小心,可依舊瞞不過程悅,程悅眼睛一轉,嘴角一挑,帶着翠花就進了一家成衣鋪子,王婆子沒敢進去,怕待會兒悅姐兒出來和自己打個照面,就在外面候着,可這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都不見人出來,她心一跳,連忙進了成衣店,找掌櫃的一問,說是方纔進來的那兩個女孩早就走了,從後門走的。
王婆子一拍腿,恨得直咬牙,她怎麼就忘了這家成衣鋪子有後門呢,這人跟丟了,她也不敢回去,否則定要被夫人責罰,她想先找個地兒喝些茶,等到了下午再回去稟告,隨便編些話回了就是。
程悅帶着翠花出了成衣鋪子,又走了會兒發現後面確實沒人跟了這纔去瞭望江樓。
望江樓,依河而建,是京中極有名的酒樓,請的五湖四海的名廚,這裡每天只供應十桌,要想吃請提早預定,晚了就沒了。
可也不是定了就一定能吃到,當天還要過來闖三關,若是三關過了,樓上請,望江樓一頓飯的價錢也
貴的離譜,不過這裡的菜和酒都是一絕,這就造成很多貴人富商趨之若鶩。
有些官家少爺仗着自己有錢有勢,闖不過就想着用權勢壓,不過是望江樓裡的掌櫃出來和他商談了幾句,那官家少爺就再不敢言,帶着僕人灰溜溜的走了。從此世人都知曉望江樓有個很強勢的背景,無人再敢生事。
望江樓一樓給人闖關,時間統一排在辰時中,也就是八點左右,過了纔可以上二樓,這也是程悅清早就過來的原因。
程悅帶着翠花進了望江樓,樓裡已來了不少人,幾乎都是家裡有錢的主。眼睛隨意瞟了一圈就發現坐在靠窗的花宿眠,那廝嘴角勾着一抹溫雅的笑意,手撐着下巴看着窗外,一樓裡有不少姑娘都時不時的朝他看一眼,程悅撇了撇嘴,心裡嘀咕了句,裝13,怎麼就不怕遭雷劈。
她帶着翠花走到他那邊,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敲了敲桌子,花宿眠回過頭來,朝她溫柔一笑,這一笑不知醉了多少姑娘,可卻害得程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壓低聲音道:“你夠了啊,你再這麼笑我可就回去了。”
花宿眠又是一笑,聲音低啞,帶着性感惑人的磁性,“小丫頭,你捨得就這麼走?”
程悅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就算捨不得也不是捨不得你,而是捨不得這望江樓裡的酒菜,再說,你看清楚,我今年才八歲,你別把勾搭小姑娘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沒用,大叔,知道嗎?”
翠花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花宿眠臉上笑容一僵,手中的摺扇被捏了又捏才忍住沒去敲程悅的腦袋,他有些哀怨的瞅着程悅,“我有那麼老嗎?”
程悅點點頭,“你面上看起來二十歲,誰知道你的真實年齡是多大?我記得三年前你也是一副二十歲的模樣,所以叫你大叔算便宜你了,說不準你都能當我爺爺了。”
花宿眠徹底無語了,他確實不是二十歲,可他並不是這個大陸的人,在他們那裡,他算是極年輕的小輩,年齡要比這個大陸上的人多好幾倍。不過這些關乎着他的國家,他還不方便與小丫頭一一道來。
他也不再逗程悅,正要和她說些正經的,程悅突然回頭一看,接着又莫名其妙的轉了回來,花宿眠疑惑道:“怎麼了?”
程悅不安道:“我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從進門起就開始盯着了,可剛剛我回頭去看,又找不到那人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不該呀。”她的直覺從沒出過錯,且她確定不是王氏的人,王氏的派來的人早被她給甩了,那究竟是誰呢!
花宿眠聽了她的話也往她背後看去,他掃了一圈就注意到角落裡有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裡的人,那人身邊還站着一個嬉皮笑臉的年輕男人,他無意識的用手摩挲着扇柄,心裡猜測會不會是那人?
他一邊和程悅說着話,一邊暗暗觀察着坐在角落裡的那人。
白二懶懶散散的站在白墨卿身後,戲謔道:“主子哎,你要和將軍府六姑娘搭話你就去,這老盯着人家看算怎麼回事啊?你看六姑娘都回頭看了,你幹嘛做賊心虛的低頭啊,你全身都籠罩在斗篷裡,誰看得見啊?”
白墨卿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忍無可忍,“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