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緩了自己的怒氣,皇甫尊狠狠的咬了下下額,沉聲道:“你繼續說。”
“少爺,不是我有意瞞你,而是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關於夫人的事,我也就只是知道這麼多。”
管家一臉無奈,透着些許心酸。
雖然知道老爺對夫人極好,只是不善表達,但每每想到那麼一個才色雙絕的女人,就像囚犯一樣被老爺囚禁至死,他的心裡也總是會一陣悽楚。
這些皇甫尊全然看在眼裡,眸底的光暈變得更爲暗沉。深沉合眸間,掩去痛苦神色,皇甫尊嘶啞問道:“我母親……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只知道夫人是個小有名氣的調香師,其餘的一概不知。”
“當年的宴會沒有賓客名單?”
“夫人是主辦方特邀的神秘嘉賓,剛巧不在名單上面。”
皇甫尊沉眉,沉默片刻,復又追問:“既然已是小有名氣,那其他人也該知道母親的身份,這些年從未有人提起過?”
管家搖頭,“夫人自小在國外長大,所以國內鮮少人知道。之所以說她是小有名氣,也正因爲此。”
“那主辦方呢?他們總不會也不知道吧?”
皇甫尊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他不過是要知道母親的名字,竟然也這麼困難嗎?
管家嘆氣,“據說,那是一次私人宴會,能邀請到夫人是通過私人關係,後來夫人被老爺搶來,早就把相關的人滅了口,所以此事才無從查起,不然夫人的家人早就開始找尋她的下落了。”
皇甫尊愕然,但更多的是苦澀與無奈。誰能想到,不單單是皇甫尊,甚至是在皇甫家幾十年之久的管家都對母親一無所知,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名字?
那個女人,每天都被捆綁,囚禁在房間內,十年如一日,痛苦過活,這樣的她會幸福?會愛上那個折斷她羽翼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事實,皇甫尊無法相信,更加不願意去相信,他寧願相信皇甫韶華就是那麼一個殘忍無情的男人,而母親……是一個被罩上悽楚的神秘女人。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要繼續追查下去。
起身走到窗邊,皇甫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陷入沉思。
如果無法知道母親的信息,那就無法知道皇甫韶華的死是否能從母親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細細想來,羅老之所以會建議從母親的身上找線索,也不無道理。皇甫韶華稱霸黑道,結仇結怨這是不假,但那些仇家若真想要他的命,也無非是明殺暗殺,直接製造火拼,槍殺或者是找買通殺手,根本不需要借刀殺人。
會使陰謀,耍手段,是因爲那人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被人追查到自己的身上,這又與Boss向來神秘的作風相符。
皇甫尊原本想從皇甫韶華的仇家之中把Boss的身份找出來,但顯然這很困難,而在他找不到線索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難道Boss跟母親有關係?
會把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絕對只是一時主觀,但一旦拼在一起,又覺得似乎是很合理。越是如此想,皇甫尊就越是想知道母親的一切。
思緒複雜煩亂,梳理不清,皇甫尊只覺得自己的腦仁發脹,不由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管家一瞧,趕緊把茶水端過去,“少爺,喝口茶解解乏。”
並未接過來,皇甫尊合着眸子細細回想着管家透露的每一個信息,努力的梳理着其中的關係,而當想到母親當時是有未婚夫的,他陡然睜開黑眸,急問:“母親的那個未婚夫是真的被打死了?”
管家一個激靈,手一抖,便將茶水晃灑到手上,但他卻是沒有急着擦乾,而是趕緊點頭:“是死了!斷氣之後被扔到了海里。”
一抹失望浮現眉宇,皇甫尊扭過頭去,雙手握緊背在身後,又陷入沉默。
剛剛想到的一絲線索又斷了,這讓皇甫尊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他不知道要如何繼續追查下去,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挖掘出Boss的真實身份,替皇甫韶華報仇。
自認爲無比強大的皇甫尊,又一次嚐到了無能爲力的挫敗感。
就在這時,一陣汽車引擎聲讓他眉峰一凜,用手擦去哈氣向外探去,夜色之中,一輛黑亮的跑車由遠及近。
管家也到跟前,嚴肅的問:“少爺,會不會是弒戰盟的人?”
皇甫尊搖頭,“不!若是弒戰盟的人不會單槍匹馬這樣衝過來。”
“那會是誰?”
皇甫尊不語,眯着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緊農場遠處。
不管來人是誰,他都並不擔心。
跑車在門口停下,周圍的預警線發出刺耳的警報,農場周圍的大燈自動開啓,將羅綺姍拉風的跑車用光束照亮。
羅綺姍撇嘴,早知道皇甫尊住的地方神秘,沒想到還有這麼先進的東西,不過也省去她去按門鈴了。
等了片刻,見無人應答,羅綺姍從車上下來,衝着亮燈的六角別墅招手高呼:“喂,開門!”
一看是羅綺姍,皇甫尊有些頭疼的捏了下眉心,“這個搗蛋鬼怎麼來了?”
管家微微一怔,“少爺是說……那是羅老的……孫女?”
“除了她,其他人還會有誰這麼張揚?”
“哎呀,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我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呢。”
“那麼多年沒見,她也二十幾歲了,我見了她都愣住了,更何況是你呢?”
淡笑着說完,見羅綺姍已經攀上了護欄,皇甫尊趕緊道:“快去給她開門吧,別再出點什麼事。”
“是,這就去。”
御狼跟月狼認生,此刻已經躥到門口,衝着羅綺姍呲牙咧嘴,管家也生怕鬧出人命,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別墅,但似乎有人快他一步。
只見夜色之下一道黑影“嗖”的閃過,轉眼間已到了門口,他定睛一看,原來竟是魅影。
搖頭失笑,管家又回到別墅。
站在門口,魅影隔着圍欄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一點女人樣子的羅綺姍,似乎沒有開門的意思。身邊兩隻蒼灰色的狼一邊在她身邊打轉,一邊衝着羅綺姍張開獠牙。
羅綺姍乾笑:“美女,這兩個東西是你的寵物?你的品味真特別!”
魅影嘴角一抽,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皮笑肉不笑的問:“這個時候來有事?”
“哎呦,美女,你真沒必要對我這麼大敵意,我對你們家那貨真沒好感,相比之下,我對你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