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垂眸,瞧着自個兒那已經長得有些長的指甲,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瞧着那面含無奈的黃長清,喃喃道:“可是,織鏡先前還爲我止血,她不可以能真的有意要傷那個孩子的。”
“你個木頭腦袋啊!我快被你氣了你知不知道?!”他瞧着天闌珊恨鐵不成鋼,可是天闌珊也是委屈吶,她捧着茶盞,陷入了沉默。
外頭有人跑了進來,朝天闌珊道:“殿下!不好了,那……那蔡小姐……蔡小姐她……她……”來人臉色蒼白,跪在屋子裡,整個人微微的哆嗦着。
“她怎麼了?對了,公主府有人放火,那……她不是也在公主府嗎?”天闌珊心頭猛的一跳,一股不安感蔓延而上。
那侍女重重的點了點頭:“是,蔡小姐她……她死了,就死在偏院的那場大火裡,奴婢們去救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殿下,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蔡大人來了發,那這……這就難說得清楚了啊。”
畢竟人家兵部尚書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啊,如今折在了公主府,只怕是有理也說不清楚了,天闌珊面色一白,她猛的退了一步,一失手,手裡的茶盞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碎落一地,那茶水很快便水隱入地裡,天闌珊慌亂的望着那侍女:“你說……說什麼?什麼死了?怎麼可以能死了,我分明……分明讓你們那麼多人都守着她的。”
“那蔡小姐屍身現在何處?”玉月蛾面色一沉,凝着那侍女,眉宇輕提擰,若是真的牽扯到公主府,這件事情可就難辦了,皇帝若是一味的偏心,就真的會失了民心的,她不能讓這件事情就這麼發生!
“屍首……屍首還在府裡,管家讓我們押在公主府,只是如今,如今怎麼辦吶,殿下,那位可以蔡大人府上的小姐啊。”蔡仕仁的心思,最是狠毒,殿下如何是蔡仕仁的對手!
天闌珊猛的身形一軟,坐到了地上,臉色蒼白如紙血色全無,一日之間,她的手裡便染上了兩個人的血。
玉月蛾忙將她扶了起來,安慰道:“闌珊,你先不要多想,此事我定會想法子,公主府不可能無故失火,你放心,我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你先不要着急,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一直都站在你這一邊,你千萬不能倒下。”
天闌珊抿着脣,身體微微的發着抖,漸漸的開始抽搐,口吐白沫,連眼白都翻了上來了,新桃忙朝玉月蛾大聲道:“黃侍衛,快,將她的四腳扯直,玉小姐你快掐殿下的人中!!你們幾個,速去百草堂請木大夫來!要快。”
一羣人分開行動,很快天闌珊就被按住了,她不斷的抽搐着,甚至可以看見那些人緊張不安的模樣了,可以是天闌珊什麼也做不了,她覺得,她已經陷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裡,原本,沒有了師父與師兄們的庇護,如今的她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分明她沒有殺伯仁,可是伯仁卻總是因她而死,有時候她真害怕,哪一天這樣糟糕的事情就會落到她身邊最
重要的人身上去,天闌珊總是很害怕很不安的,她想活下去,想身邊所有的人都活下去,可是有時候往往是事與願唯。
他們幾個將天闌珊死死的按住,玉月蛾面色沉靜,她掐着天闌珊的人中,手也在發抖:“闌珊,你要活下去,想想,想想相爺,你想想相爺,你那麼喜歡他,難道就不想與他在一起嗎?闌珊,你不要有事……”
“小姐回來了!!!”外頭有人匆匆總衝了一個婢女進來,接着就是獨孤其鏜的身影,她來到天闌珊的身邊,瞧着她這模樣,忙按着她的四腳,黃侍衛的壓力鬆了些。
“怎麼回事。”獨孤其鏜瞧着天闌珊這模樣,那眉微微皺起。
天闌珊過了半個時辰纔好了些,她已經睡了過去了,可是躺在牀上還是惡夢不斷的樣子。
這玉月蛾拉着獨孤其鏜出了門,臉色微蒼白,指尖都在顫抖,可以是她的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淡:“其鏜,那兵部尚書府的蔡姻姻死在了公主殿下的府裡,死因與公主府的大火有關。殿下一時聽了,着急上火便成了那個樣子,若是我們無法找到別人縱火的證據,只怕闌珊這一次……就麻煩了。”
不是麻煩了,而是很麻煩了,這與天闌珊殺了人,又有什麼區別。
“縱火案……此事難查,最好是託給蘇大人去查此案!”獨孤其鏜雙拳緊握,如今這些東西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迷團裡,他們自己都是一頭霧水,又如何去找到那行兇的兇手!獨孤其鏜如今就是有拳頭也沒有地方打,心裡窩火得很。
“其鏜,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回去與父親商量商量此事應該當如何!”玉月蛾捏着帕子,瞧着獨孤其鏜,面色沉靜。
“眼下不大安全,我讓黃侍衛送你回去吧。”獨孤其鏜覺得,若說她是這裡面最暴力最強大的一個,那麼這玉月蛾便是她們之中最有智慧的一個,她的隱忍與機智是整個金陵城的女人都難以企及的!這樣一個人,與同樣精明的周飛景三殿下在一起,倒不知,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不了,我倒是覺得眼下公主府纔是最危險的,我好生照顧着她,我先回去了。”她轉身大步離開,獨孤其鏜只得令黃侍衛暗中護着她。
玉月蛾出了這將軍府,其實玉府離將軍府是很近的,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兩個人的後府門還是挨着的,近得很,只是玉月蛾總不可以能走後門回去,所以就繞了些,她正走着,一輛馬車停在她面前,周飛景那張臉顯露了出來,朝她溫然一笑:“上車。”
“你……這個時辰了,你怎會在此?”天色已經要矇矇亮了,若是天一大亮,那麼這件事情就會立即傳進那蔡大人的耳朵裡,如今蔡大人本就不喜歡天闌珊,如今這麼一來更是恨極了她了!天闌珊就算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公主府一事……你上車再議。”他意味深長的掃了眼不遠處的獨孤將軍府,示意玉月蛾上車。
玉月蛾只用得上了車,在車裡周飛
景爲她倒了盞茶,溫聲細語:“如今春寒未去你便如此奔波,若是病着了,如何是好。”
“三殿下有什麼不妨直說,你我心裡都是明白人,有些話就沒有必要轉彎抹角了。”她沒有去接周飛景遞給她的茶,只是定定的瞧着周飛景,雖說這段時間這個人甚少出門,可是!這整個金陵城中一部分大人都與他私交不錯了,不錯到什麼程度,若是這個時候北燕提出要讓南晉出人出力的,這些貨肯定就會立即同意!
“她在朝中積怨甚深,本也不適合這朝中的生活,你又何故還要牽涉其中?再者,過一段時日你便要與我回長安成親,至於這些舊人,你本也不必如此費神,只須呆在府中,好好的做你的新娘子即可以。
玉月蛾面色沉:“同樣,我本也可以不嫁去北燕,於你而言南晉是我累贅了,可以是於我而言,南晉是我的孃家,她們更是我的親人,三殿下若無旁事,月蛾告辭。”
“有筆交易,你可做?”周飛景坐在馬車裡,手中抱着一個暖爐,凝着玉月蛾,眸底盡是笑意。
“沒興趣。”她欲下馬車,周飛景悠閒的道:“若是關於如何拯救公主府呢?”
她腳步微頓,回頭望向周飛景:“你當真,可以救她?”
“是。如何這筆交易,你可以願做了?”他重新倒了一盞茶,遞給玉月蛾,玉月蛾這才坐了下來,接了茶。
“交易是什麼?”她聞着茶香,忽的覺得沒有那麼疲憊了。周飛景慢條其理的續了一盞茶,溫聲道:“我最喜歡的便是重情重義之人,尤其是這個人還將是我未來的妻,既是交易,我來救她,你來取悅於我,如何?”他朝玉月蛾挑了挑眉,眸底盡是笑意。
玉月蛾防備的瞧着他:“你我既已經會是夫妻,不知你要我如何取悅。”
“坐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瞧着玉月蛾的眸子裡很乾淨,並無旁的東西,只是,玉月蛾仍覺得有些厭。
“你當真可以救她?若是救不得,我卻取悅了你,那麼說起來我還是吃虧一些。”玉月蛾也不傻。
“有理,那不妨,我救了她,再來取我該得的。”周飛景捏着摺扇,眸底盡是笑意。
“好,君子一言。”她伸出手掌,與周飛景擊掌三聲。
周飛景凝着她,眸底透着明暖的光芒,她擡眸,還是有些不解:“你到底想怎麼做?若是天色一亮,到時候發那蔡小姐的事情自然就會傳出去,你……”
“秘密,天亮之後你自會知曉,可有興趣陪我再去桃林坡觀一次日出?聽說那裡春日的日出甚美。”若是與心愛之人同望,可執手至白頭,他沒有說後面這一句話,眼下,時機還不到。追一個女人,不僅僅要知已知彼,還要懂進退,不可逼得太緊,卻也不能放得太鬆,最好便是用一定的法子,將她身邊的那些姐們的心都勾過來,向着他,若是關於他的好話聽得多了,他便也不信玉月蛾會無意於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