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聽了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盯着他半晌,才道:“陛下,你這是醉了怎的,開這樣的玩笑,說說便罷了,可千萬別讓那些大臣們知道。”
“你說過,不會在失去尊嚴和自由的處境下去愛一個人。”文康盯着他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若還你尊嚴和自由,你是不是可以愛一回?”
昭華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把本來屬於他的東西奪走再還給他,這樣的“恩賜”回報條件是交出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陪在這個曾經用殘酷手段肆意凌/虐他的人身邊,做一個人人都瞧不起的男寵。
只要在他身邊一日,那些不堪忍受的屈辱過往就不停地折磨着他。不斷地提醒他現在這個一副深情款款的人是怎樣將他的尊嚴撕得粉碎。
如今這個魔王想是真心要彌補,付出他的感情,得到的只是無情的利用和算計,卻仍是無怨無悔,癡癡等待一個毫無結果的未來。
想到此處,忍不住心裡刺痛。
昭華本想狠心拒絕,可是一看他深邃清冷的眼睛懷着期盼和懼意在盯着自己,好象一聲拒絕可以把他打入地獄,斷了他的生機。可是如果接受,以前那些傷害,凌/辱和折磨,真的能毫不介意麼?真的能和他沒有猜忌,沒有怨恨,快樂的過下去麼?
本來這是狠狠報復羞辱他的機會,素來能言善辯的昭華卻爲難的說不出話來,許久,看着他微微一笑:“這樣的好日子何必說那些沒意思的話,陛下不想玩些開心的嗎?”
說着肩膀一動,鬆鬆穿在身上的衣衫滑下,很快,結實有力的身軀□了出來,柔韌緊緻的肌膚,在陽光照射下閃耀着溫潤美玉般的光澤,只是前胸烙着“齊奴”二字的烙印看着分外刺眼。
文康不想看見那烙印,閉了眼睛,等待着那醉人的觸感。
昭華盯着他,脣邊似笑非笑,手裡卻解開他的衣帶,有意慢慢地脫下他的衣服,一雙柔韌的手如滑溜的魚般在他身上游走。
文康伸手握住他的手,把面孔貼上去與他廝磨,用膝蓋分開他的腿。睜開眼睛和他對視,試圖從他雙目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昭華意外地發現他眼裡竟閃爍着晶瑩,忽然覺得有些悲傷,閉了眼一動不動。
文康很認真,很小心地象對待最珍愛的情人,把脣貼上去。
依然柔軟冰涼,依然被動承受他的愛撫,依然冷靜剋制,沒有真情的迴應。
“叫我小康,就一聲。”命令的口氣,卻含着祈求、渴望,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
昭華閉上眼沒有答應,文康沒有催促,只用輕輕的吻印遍全身。
最後,昭華低低的叫了聲:“小康。”
文康加大力度,深深的吻着,幾乎連噬咬都上了,生怕沒有明天似的,感覺到身下人逐漸有了反應,愈發用足心思,纏綿不已。
這個人,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會有一點微薄的真實。
(以下請自行腦補)
文康渾身發燙,任憑那銷/魂蝕骨的滋味,慢慢吞噬着他的理智,將他拖入流沙無法自拔。只要是他選擇的,就算淹沒於流沙他也不會後悔。
昭華臉頰上的紅暈墜着晶亮的汗水,象湖邊那些不知名的紅色花瓣,美得令人眩目,一頭黑髮溼漉漉的散亂着,說不出的異樣風情。
激情過後,文康抱着懷裡的人輕吻,溫柔的吻蘊藏着銘心刻骨的相思。昭華一動不動,臉上仍透着淡紅色的光澤,眼眸如水,沉溺在那深沉的親吻中。
文康抱着他走入無名碧湖,湖水極清極靜,可以看見數縷水草搖曳,小魚在水草間自由自在地遊動,被驚動起來,甩甩尾巴游走。
清冷的湖水把昭華激得打一冷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好象仍沉溺在極樂中沒有清醒來。
文康扶着他,給他清理,忽然又起了壞心眼,把水潑到他臉上,昭華一笑,沒有掬水反潑他,卻突然伸出手捏住他的脆弱,文康尖叫一聲:“輕點。”
“快求饒。”
“好,好。”文康試圖扒開他的手,“求你放手。”
“憑什麼?”
“你放手,我重重有賞。”
“什麼?”昭華輕笑。
“賞你一個長吻,直把你憋過氣爲止。”文康說得很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又佔我便宜。”
“天下之大,我只佔你一個人的便宜。”文康又鄭重發誓。一邊用水淋他的身子,一邊不老實地把手伸進他的胯間。昭華用力推他,把他推倒坐在水裡。
文康起來抱住他,也試圖把他往水裡按,兩人打鬧完了,在涼涼的湖水中相擁。天上藍天白雲,地上碧湖紅花,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再沒有其他,沒有殺伐,沒有爭霸,沒有悲傷和絕望。
昭華看看天色漸晚,從湖裡出來,取過草地上的衣裳穿上:“太陽下山了,我們該回去了,天黑了就找不到下山的路。”
“那就住這裡好了。”
“皇帝夜不歸宿這還了得,再晚些,整個國都就要大亂了。爲君者要謹言慎行方爲國家之福萬民之慶。”
“唉。”文康誇張地嘆口氣,“你總是能說出一番道理,再潤色一番,可以當一篇奏摺了。”
昭華把他的衣服拿過來給他穿上。
“以後,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來這裡好不好?”文康一邊穿衣裳一邊說。
“做什麼?”
“也不做什麼,找鳥蛋,打山雞,踩河蚌,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看天空,就我們兩人,沒有別人。”
“好。”昭華微笑着摸一下他的鼻子。“人生苦短,本該及時行樂。”
夕陽西下,一道絢爛的晚霞掛在天邊,給碧湖紅花綠樹蒙上了一層瑰麗的奇彩,也給兩人的頭髮衣衫染上一抹金紅。
昭華收拾了東西,和文康一起順着原路回去。
文康又感嘆:“順着這條路我們可以回去,可是爲什麼我們回不到從前?”
“因爲人總是會變的,回去的路毀了,想回到原點很難。”
“你說很難,卻沒有說不可能回到原點,是麼?”文康眼光灼灼看着他。
昭華笑笑不答。
兩人下到山腳牽回馬匹,蘇送爽在路口焦慮地等着,他率衆侍衛等了一天,又不敢違背皇命派人圍山,又擔憂皇帝的安全,直到看見兩人攜手下山,才鬆了口氣,緊繃了一天的弦終於放鬆下來。
回到御苑寢宮,已經備好了晚膳,只是兩人都沒有胃口吃。
昭華奇怪地發現寢宮有了異狀,伺候的內侍都是新面孔,全部換了一撥新人。瞅個機會問落月。
落月頗有意味的一笑,答道:“前兩日翡翠忽然對奴才們發難,還把矛頭指着皇上。如今,你們該滿意了吧?”
“什麼意思?”
“皇上把所有見過你受辱受罰捱打的宮奴侍衛全打發走了,知道你被人污辱的人也都不在了,幾句話就讓皇上撤換了用慣的人,還不滿意?”
昭華有些尷尬:“我沒有讓他換人的意思。況且你和桑田、鄭無離三位高級總管還在,不會影響伺候的。”
“等明天,還有令你更吃驚的事情呢?”落月笑更是意味深長,看他的眼神也古怪。
昭華知道文康常有不合習慣的驚人舉動,也不在意。
文康把他叫過去,停了一會兒卻沒有話說,昭華也不催他,只看他一眼又垂下頭去。文康猶豫一下,還是說:“從今夜起,朕要召妃嬪們侍寢,朕至今尚未有子嗣,若再這樣下去,朝臣必然不滿,到時把矛頭指向你,對你也是不利的。”
“陛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對一個奴隸解釋那麼多。”
“朕還會每天召見你的。”文康很認真的如發誓一般,“等有了子嗣,只陪你一人。”
昭華笑了一下,既然要召女人侍寢,每天還要見他幹什麼,要他伺候梳洗嗎?這些活計應該讓侍寢的妃嬪們來做吧。這些早在預料中,就算文康再寵愛他,也不能不要子嗣,在皇宮,愛情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嗣。倒是楊蠡想得周到,算準此點,早就訓練了幾位美女送入宮中,瞧沈落雁和吳雅玉姿容風度,不愁抓不住皇帝的心。
只是覺得這心裡彷彿有什麼流了出來,空得有些難愛。
昭華揉揉額頭,不再想其它,回到水竹居休息,出門時見太監擡着用錦被裹着的美女進了寢殿,知道皇帝要召幸新入宮的秀女,以後只怕會減少和他在一起的次數。
次日清晨,空氣清新,夜晚的涼意未散,昭華起來趁着天涼在院中散步,卻見皇帝寢宮的三大總管:落月,桑田和鄭無離一起前來。更令人奇怪的是還有內書院的書記官和御前侍衛長蘇送爽。
這幾個人同時前來找他,倒是極少見的事。昭華暗自納悶,等他們說話。
落月命令:“擺香案,皇上有旨意,慕容公子跪下接旨。”
昭華愈發驚奇,往日天天和皇帝在一起,文康有事都是當面交待,或傳喚或說事或是賜物,從不曾這麼鄭重其事,更不曾叫他跪迎,不知什麼事如此重大。
昭華在香案後跪好,內書院書記官開始宣旨,命昭華爲內書院秉筆主簿,協助擬旨敕誥事宜,秩千石,賞食邑六百戶。
宣旨畢,書記官將封誥和證明職位的駕貼遞過去:“領旨謝恩。”
昭華不接,也不起身也不擡頭,道:“請回奏陛下,昭華愚鈍識淺,無能擔此職任。”
一時,所有人都一愣。
落月道:“陛下降旨,不可不遵。”
鄭無離道:“不遵聖旨就是不臣,不臣就是有異心,該是死罪。仗着得寵不把皇上放眼裡,萬萬容不得。”
桑田道:“你若是做不了也該求皇上收回成命,而不是抗旨。”
昭華擡起頭,似是下定決心:“請總管通報,我要見皇上。”
文康卻不在寢殿。下了早朝後,太傅何恬請求單獨召見,道:“陛下決定要收昭華爲臣,共創大業,顯得陛下胸懷寬廣海納百川,必八方鹹服四海歸心。這樣是好的,只是爲小心起見,陛下還是防着些好。”
“太傅的意思是用他的智卻不可託以密事。”
“正是。”何恬點頭,“重大密事不可讓他與聞。陛下再小心考察一番,看他是否真心實意爲陛下效力,若無異心,以後再和他謀劃別的事,若有不臣之念,請陛下早下決斷,不要再與他糾纏。”
“知道了。”文康表示聽進去了,想了想道:“有機會,太傅也說說他。”
待文康從前朝回到內宮,一進後殿就見昭華跪在殿內,捧着剛頒賜的封誥駕貼。
文康一見臉色陰沉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
“求陛下收回成命。”
“理由。”文康的聲音更冷,雖料到昭華不會痛快的接受,可是這樣拒絕他心裡還是極不痛快。
“昭華見識短淺,資質愚鈍,不堪驅使,恐誤了陛下的正事。”
“哼,是嗎?”文康冷哼一聲,“你上次替朕擬旨時可是一點都不愚鈍,連廷尉府都瞞過去了。”
提起上次假傳聖旨放走燕國人犯的事,手指被夾的劇痛彷彿仍痛入骨髓,昭華手抖了一下,抗命後果很嚴重,只是接受齊國的封誥,爲齊皇效命辦事,傳到外面,天下皆知他臣服齊皇,爲齊國出謀劃策,獻智獻力,燕國人會怎麼看他?現在背叛故國將來再背叛齊皇時,天下人又如何看他?
想起在衛國嶽青槐曾質問他:“侍奉敵人在先,又思背叛齊皇於後,品質已虧……”
現在若真的接受齊皇授於的職位,日後再思背叛,豈不是品質大虧?
可是若不接受,又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等待他?鞭打還是笞杖?又或是手指再次被夾斷?
昭華咬咬牙:“請陛下收回成命,昭華是燕國人,不能爲敵國效力獻策。”
“哈哈。”文康怒極反笑,“敵國?不願爲敵國效力獻策是嗎?原來你仍是視齊爲敵。”
昭華知道自己失言,伏下身去不說話,等待雷霆暴怒。
長吸一口氣,文康平息情緒:“朕不願你做爲孌寵以色侍人,所以思忖再三,頂着朝廷的壓力授你職位,讓你得以施展才智,你卻這樣拒絕,實在不知好歹。”
“陛下,我是不知好歹。”昭華擡眼看着他,眸中盡是悽楚之色,“陛下得到了我的身子還不知足,還要我把靈魂尊嚴都獻給你,你亡我國家,我也無話可說,只怪自己沒用,不能保住祖宗基業,任勝利者凌虐使喚也是活該,做男寵侍奉牀第也無力反抗,可是你卻逼我背叛國家和人民,令我九泉之下也無顏見列祖列宗,陛下如此辱我至深,難道只爲多一個抄寫之人?”
文康冷笑一聲,道:“寶馬良駒既然爲我所得,就要爲我所用。若不能用,要它做什麼?父皇和太傅相國們都曾說過,遇到桀驁不馴的畜生,要用鞭子狠狠教訓,定要打得它懼怕屈服,如果還是不服,一刀殺了,省得爲別人所用或是反過頭傷了主人。”
“陛下……”昭華聽了又驚又悲又失望,“原以爲你有兩分真心,不會逼我做不情願的事,想不到你如此冷酷,強逼着人爲你效命,如此辱我,你又能得到什麼?”
“朕的真心你可曾放在眼裡過?”文康咬牙切齒在殿內走了幾圈,道:“你嘴皮厲害,朕說不過你,你即不願輔佐朕做齊國之臣,非要做後宮一男寵,朕就成全你。來人……”
聽到呼喚,太監和御前侍衛上前聽命。
文康又對昭華說:“凡是朕玩膩的男寵都會打賞給侍衛或是送到軍營裡做軍奴,這你是知道的,朕寵了你許久也覺得膩了,你就去禁衛軍營伺候那些軍士吧。”
“陛下……”昭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昨日還深情款款的說要獨寵他一人,今日逆了龍麟就被打發出去受盡污辱。
“陛下……”昭華還要說什麼,文康卻不想聽。
“還愣什麼,把他拉出去。”
皇帝一聲怒吼,嚇壞了聽命的御前侍衛,蘇送爽忙和兩個侍衛把昭華拉了出去。
禁衛軍是保護皇帝安全的護衛隊,是極重要的衙門,所有軍士都是效忠於皇帝的忠誠之士,也有不少世家子弟以此進階以期獲得接近皇帝的機會,禁軍統領更是皇帝極信任的人,韋衝在衛國戰死後,皇帝爲彰其忠義,命其弟韋傑接任,他的大內侍衛統領缺由蘇送爽兼任。
這日見蘇送爽親自送來一個被皇帝拋棄的男寵,便知事情不尋常,打發個玩膩的男寵供禁衛軍享用是小事,但是侍衛統領親自送來就不是小事了,於是先下令把人關在帳中,韋傑和蘇送爽密語了一陣。
昭華被雙臂反綁,扔在硬梆梆的木板上。
他雙眼被蒙着黑布,不透一絲光線,只憑感覺覺得身下是張什麼都沒鋪的木板牀。嘴裡塞了一隻口球,塞得滿滿的,喉頭直噁心,口球兩條帶子緊緊勒在腦後,勒得嘴角生疼。看不見,出不得聲,也動彈不了。
禁衛軍軍士得知皇宮又貶出一個男寵,一個個好奇地進帳瞧,粗糙的大手**,品頭論足:“嘖,皮膚很光滑。”
“肌肉結實,骨骼勻稱,怕是練過武的罷。”
“倒是稀罕物,皇上也捨得拋棄他。”
“再少見的罕物也有玩膩的一天啊,皇上富有一國還會缺美人?”
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一邊左捏右摸。其中一人還不懷好意地捏搓敏感之處。
昭華呼吸都快停了,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下/流猥瑣的語言,只感到一隻只粗糙滑膩的大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還狠狠地摸他的胯/下。
“唔……”他的喉嚨裡只能溢出一聲被堵塞的悲鳴。
帳外,一個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麼呢?”
聽聲音是禁衛軍統領韋傑的聲音,昭華在徵衛國的軍營中見過他,雖知不能對他抱什麼指望,卻還盼着奇蹟出現。
韋傑斥責道:“一點上下尊卑都不懂,長官還沒享受,你們急什麼,還不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