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點頭:“准許。”
屠涵亮有些緊張了,他也知道狄銳志不好對付,之前我們提供的所有證據都被他辯駁爲無效,甚至他還能拿出新的證據來攻擊我們,一旦他要發問,那就是對我們發難。
狄銳志轉過身面對沈方:“8月7日那一天,原告去你們醫院做引產手術的時候,身邊是否有人陪伴着?”
沈方的回答有些遲緩,並不如屠涵亮問話時候的那麼快速作答。我緊緊地盯着他,發現他沒一會兒就低下頭,擡起手指捏了捏眉心。
小動作,沈方在被詢問到的時候出現了小動作!
心理學上說,在面試的時候千萬不要做多餘的小動作,這會令面試官感覺到你在緊張或者是沒有底氣——而一向給人以可靠的感覺的沈方,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小動作。
我心一抽,知道我終究還是看錯人了。
“有。”沈方捏完眉心,回答說道。
屠涵亮頓時慌了,不明白沈方爲什麼要作僞證。而我眼圈紅了,明白自己輸慘了。
我憤怒,我怨恨,卻都不如此時此刻的不甘!
狄銳志:“陪着曾女士的人是男是女?”
沈方:“男的。”
狄銳志:“能描述一下那男人的特徵嗎?”
沈方:“我忘了,醫院裡每天都來那麼多人,我怎麼記得清楚每一個人的樣貌特點,我只記得曾女士身邊是有個男士陪着的。”
此時屠涵亮站起來說道:“法官,我有問題想問證人!”
法官:“准許。”
屠涵亮:“沈醫生,你既然說醫院裡每天都來那麼多人,你根本無法記得清楚每一個人的樣貌特徵,又怎麼會記得住曾女士身邊有人陪着呢?”
沈方面不改色,聲音古井無波地回答道:“因爲在動手術的時候,曾女士踢了我一腳就跑了,所以我對曾女士記憶深刻。她來醫院的時候,是有個男人陪着來的,在走的時候是一個人逃跑的,所以身邊沒有人陪着。”
我死死地盯着沈方,絕望地搖着頭,我不明白,他怎麼會給我捏造一個不存在的男人?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是有個男的陪着我上醫院做流產手術的?
這絕對不是真的!
夏虹已經着急地拉着我的袖子,小聲地詢問我這是不是真的,我當然說不是真的!我根本就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
屠涵亮見沈方作僞證,立即就向法官申請:“法官,我申請請受害人曾女士出庭作證,描述當天的情形。”
“准許。”
在得到允許之後,我迫不及待地走上了法庭。在屠涵亮的眼中,我看到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我的身上,而我,在絕望中,也只能在他的身上看到希望了。
上了庭之後,我沒有回答屠涵亮的任何問題,而是轉過身,絕望和飽受痛苦折磨的眼光掃過馮嶺、沈方的身上,他們一人對我投來以關切的目光、一人面無表情疑似面癱。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問他們:“現在我站在這裡,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你們摸着自己的良心,覺得就這樣子對我,你們真的,覺得自己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