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嘎嘎,嘎嘎——”
“聽,什麼叫在叫喚?”
“咕咕,咕咕——”
“嘎嘎,嘎嘎——”
在養雞場內,四個人圍坐在油燈下面側耳細聽着遠方傳來的呼喚,福白菊盯着馬雙燕再次問道:“是什麼在叫喚?”白花丹搖了搖頭,一臉的迷惑。剛剛搬遷後的養雞場沒有用上電,當初搬遷的時候,鎮政府責令村裡承諾免費安裝的,可是搬遷後誰也不管了,到如今馬雙燕還等待着村裡出錢安裝電,姜村長雖然來過好幾次,吃過好幾只雞,但是說到安裝電的事,他只是嘆氣着搖頭晃着腦袋說村裡也是揭不開鍋啊,哪裡有錢替你安電呢,鎮裡領導也是站着說話不腰痛。你就等着吧,或者你去找福總的公司。這不是廢話嗎?所以馬雙燕只得自力更生。油燈放在木桌的中央,燈光隨着吹進窗戶的風而左右搖擺,燈影在每個人臉上晃來晃去的,彷彿打探着每個人的心思。
“我知道那聲音是什麼叫喚。”馬雙燕雙手捧着油燈,似乎擔心油燈即將被風吹滅。
“是什麼在叫?”
“是公狐狸與母狐狸在互相呼喚。”
“難怪這幾天雞圈裡的雞每天要少兩三隻,原來是被狐狸偷吃了啊!”馬雙燕拍着大腿突然醒悟似的。
“有狐狸嗎?我們去捉狐狸。”福白菊興奮起來,從小到大,真的還沒有見到過這種動物呢。
“捉狐狸,說是輕巧,你能捉得到,天下最狡猾的動物是什麼,當然是狐狸,比人還要狡猾。”馬雙燕站起來打手電筒,她想帶福白菊去看一看自己最新發明用老鼠匣子捉狐狸的得意方法,狐狸沒有被匣子夾着,倒是夾到了兩隻黃鼠狼。
藉着月光,遠遠地可以看到三個老鼠匣擺在雞舍的後牆邊,匣子上夾着的豬油閃閃發光,香氣四溢,向四周發送着強烈的信號,彷彿在告訴你來吧這裡有好吃的。一隻黃鼠狼從青草叢中探出頭來又縮回去,再伸出頭來,如此反覆幾次,確信非常安全的情況下,它纔開始向前跑出數步,停下來左右前後瞧了瞧,確信非常安全,然後再大膽地向前奔跑,接近匣子的時候猶豫再三,繞着匣子旋轉了好幾圈,或許它沒有見過眼前這個怪物,但是中間那個閃光的白點發出的氣味它是最熟悉的,所以它可能嚥下口水作出決定伸出前腿試探了一下,可是那伸出的前腿再也沒有縮回來,它不停地嗚嗚叫喚着一邊不停地甩掉匣子,可是無論如何努力,匣子卻死死地咬住着它的前腿,它最終力氣耗盡,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馬雙燕打着手電筒帶領着大家衝了過去,她用腳踩住了黃鼠狼的尾巴,然後從地上拾起一個棍棒撥開匣子,黃鼠狼痛得在地上打滾,悽慘的叫聲在黑夜中的深山空谷迴盪着。
“拿個袋子裝着。”馬雙燕指揮着。
“送給我吧。”福白菊高興地搓揉着雙手,“我將它養着,我來養着。”
“如果想養黃鼠狼,就必需養小的,這麼大的,它不聽你的話,它會不吃不喝的,養着養着就養死了,它真的寧死不屈。”馬雙燕像一個行家似的。“如果你想養它的話,我們放了這隻黃鼠狼,然後尾隨着它,就一定能找到它的窩,窩裡有崽,然後想辦法捉一隻,就能養活”。
“好,聽你的。”福白菊立即放了黃鼠狼,然後尾隨着,黃鼠狼因爲受傷了,走着,走着,停下跪在地上舔着傷口,歇一會後又慢慢地向樹林深處走,不停地回頭望着跟在後面的人羣,它停在一個大石板上,不走了。福白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石頭落在它的眼前,並沒有一點驚慌的感覺,相反,它更加鎮定自若,乾脆坐在大石板上,彷彿欣賞着夜色明月,沐浴清風,也彷彿在回憶剛纔的一切,總結自己的成敗得失,也可能是——反正他坐在那兒鎮定自若。
“可能它擔心我們跟蹤,更擔心我們會找到它的窩,所以,就停下來了。這說明它的窩可能就在附近。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撤退呢,等到明天天亮,我再來附近搜索,我敢保證一定能找到她的窩,這是一隻母黃鼠狼,她的窩裡一定有崽,我們現在不要驚動它,更不必打草驚蛇,明天我到這裡來個突然襲擊,然後來個一網打盡。好不好?”馬雙燕胸有成竹地說:“保證你可以養黃鼠狼了。”
“養黃鼠狼可不是像養一隻貓或者一隻狗什麼的,那得真的要有一點專業知識,否則活不成了。”
“至於黃鼠狼今後還會野性大發嗎?這個,你就不必擔心的,任何動物最初都是野生的,後來經過家養才轉化的,畜牲通人性,在日後的飼養過程中可以建立真感情,她或許也像人一樣成爲好夥伴的。”
“與黃鼠狼爲伴,福白菊今後會不會也成爲黃鼠狼啊!”
“那可不一定呢。”
四個人開懷大笑,這是福白菊來狼山村最開心的一晚上,也是他成長記憶中最開心的時刻。
踏着夜色,走在羊腸小道上,藉着月光,馬雙燕聲稱對當地的地形圖熟悉,走夜路是自己的強項,無須擔心和害怕,她帶着福白菊和白花丹,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遠遠地可以望見知青樓了方纔返回。
福白菊期待着明天能看到黃鼠狼,並可以養一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