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雙燕遠遠地望見戴着環保標識的大蓋帽走進雞場的時候,她急急忙忙對親信海龍說:“我到縣城裡有急事,場裡的事你照看一下。”然後靜悄悄地從後門溜走了。
海龍躲在雞場的飲料房內從窗口向外偷窺,意識到事態嚴重了,纔不慌不忙地走到大蓋帽面前賠着笑臉說:“啊呀,來這麼多的領導,找誰呀?”
“找你們的場長。”
大蓋帽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着什麼,然後擡頭質問:“我問你叫什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海龍那個架勢就是不讓人走進雞舍一步。
正在僵持的時候,福白菊帶着姜村長和陽起石趕到了。馬雙燕眼見大蓋帽們在雞場內一時三刻沒有出來,猜測可能要出事了,就打電話給福白菊。
姜村長認識大蓋帽們,向他們介紹了福白菊和陽起石。
福白菊試探性地問了案情,大蓋帽說:“事態嚴重。”
馬雙燕聽說又要罰款,心痛了半天,風風火火地找到福白菊商量對策,說來說去的,也沒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只得聽天由命。
福白菊看着滿臉憔悴的馬雙燕說:“如果你很累的話,不如關掉雞場吧,我看你也太辛苦了。”
馬雙燕說:“辛苦點我倒是不怕,怕就怕那些人無緣無故地找上門,我就搞不懂自己憑雙手辛勤勞動,惹着了誰呢?”
“這樣吧,我向你保證,今後如果再有人找你麻煩,我替你擺平,你就安心養你的雞。”
“話不能說過頭了,要留有餘地,萬一你擺不平呢?”白花丹在一旁提醒福白菊,並一再強調:“執法部門也不是你家開的,你能當家?”一句話噎得福白菊張着大口望着天空發呆半天。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土地執法人員就找上門來了,這次他們一行倒是沒有進雞場,直接到村部找到姜村長,嚴肅地說:“按照當前全縣土地管理執法的要求,雞舍蓋在基本農田上面,觸犯了土地紅線,所以必須得拆除,以一個月爲期限,如果不拆除,我們來強拆,到時候雙方都不好看。”
姜村長爭辯着說:“這雞場是蓋在馬雙燕家裡的責任田裡,是她家的承包田,這也算基本糧田麼?”
шωш☢ ttk an☢ CO “所謂衛星執法,就是在衛星上監督基本糧田的,從衛星上看到基本糧田上蓋有雞場,這是嚴重的違法行爲,基本農田是底線,所以必須得拆除,無條件地拆除。”
“當時蓋雞舍的時候,你們怎麼不來呢,如果當時正在蓋房子的時候你們提醒一下,我們讓她另行擇址,也減少了損失,現在蓋好了快一年了,你們才通知說是基本農田,你們做夢去了。”金蓮花主任說。
“你怎麼說話,你們當初蓋房子的時候爲什麼不向當地土地管理所報告,最起碼也應該備案一下吧,如今違法了,才叫苦不迭,這是典型的法盲。我給你講,這樣縣裡交辦的案件,如果不盡快拆除的話,縣督辦組的如果下來了,追究責任起來,莫說你是村長,就是鎮長都抵擋不住的,所以,你們村委會一班人首先要從思想上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主動幫雞場的場主做好工作。”
“既然是讓她拆除,我想請問有沒有拆除費用?”
“請你用詞表述準確一點,我們要求的不是拆除,我們只是要求你們不要建在基本農田上,至於搬遷到什麼地方,請村裡與場主到鎮國土資源所裡協商,我們只是要求搬遷。”
“有沒有搬遷費用呢?”
“你們違法建築,還要什麼搬遷費?”
“這雞場剛剛興旺,經過這一折騰肯定會倒閉的。”金蓮花在一旁嘀咕着。
馬雙燕聽到姜村長傳達會議精神時,整個眼前漆黑一團,感覺天旋地轉,當場昏倒在地上,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她擡到村醫務室裡搶救,正好福守仁在醫務室裡,他指揮着姜紅葉進行人工呼吸,不一會,馬雙燕才喘過氣來。
這邊在搶救馬雙燕,另一邊,姜村長將福白菊叫到村部協商着雞場的搬遷事宜,姜村長說:“這事必須得做,雞場必須得搬遷,而且越快越好,剛剛,一分鐘前,雷鎮長給我打電話了,嚴肅地批評了我們村委,嗅覺不靈敏,鎮長要求我們必須在一個星期內搬遷完畢,我爭辯說無論如何完成不了,他就寬限到半個月,所以,我們必須現在就採取行動。”
福白菊沉默着。
“我個人認爲搬遷到知青樓後面最好,那裡是大山,樹林多,誰也看不見,更不是基本農田,招惹不到任何人。”
“我反對。”福白菊擡起頭盯着姜村長說:“你想過沒有那裡是旅遊景區,有在旅遊景區建雞場的嗎?”
“我知道那裡是旅遊景區,可是現在還沒有開發到那裡,先建雞場,今後旅遊開發時再搬遷也不遲。”
“做事還得有一個長遠計劃。”福白菊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建雞舍需要徵地,知青樓後面的山林屬於村集體的,不需要徵地費,如果在其他地方蓋雞舍的話,僅僅就徵地費用這一塊就讓雞場承受不起的,這個徵地費用一般的人是出不起的。”
“我出。”福白菊站起來說:“就是不同意將雞場蓋在旅遊景區。”
最後肯定還是要徵求馬雙燕的意見的,最終也是以她的意見爲準的,權衡利弊,她覺得村長說得有道理,所以她決定搬遷到知青樓的後面的一個深山溝裡,距離知青樓有十幾里路,荒無人煙,所以福白菊也並沒有十分堅持自己的主張,只好勉強同意了,不同意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馬雙燕搬遷雞場,發動了全村的光棍都來了,亞麻子更是早晚住在雞場裡,他對馬雙燕說:“你們都住進新蓋的雞場裡,這老雞場就交給我來照料,我保證不少一隻雞,少了一隻雞,你就剝我的皮。”女職工們滿臉的愁雲頓時化爲陽光明媚的晴天,大家都知道他在想河南妹妹的心思,開玩笑說:“你不是來幫我們照看雞舍的吧。”
“他照看誰呢?”有人明知故問。
弄得亞麻子鬧了一個大花臉。
雞場順利搬遷了,但是任務還沒有完成,還得復耕,就是恢復成基本良田,所以也還得需要一大筆費用,福白菊只得找白子仁讓他的爸爸給縣局裡打招呼,縣局裡沒辦法只得拿錢出來搞復耕,果然不出一個月,縣裡面的領導來檢查,順利地過關了,鎮長鬆了一口氣,狠狠地表揚了村委會一班人,姜村長因爲有功還被評爲當年度的勞模。
傍晚,白花丹陪着福白菊散步,走着走着,福白菊提議到雞場去看一看,白花丹看了看天色說,去去就回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說完二人就離開了知青樓,沿着羊腸小道向雞場走去。
“看,狐狸——”白花丹驚叫着撲倒在福白菊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