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靜瑟,明月皎潔,涼風習習。
飛炎嫣躺在溪水岸邊,眼泛淚光,不是爲自己受過的苦,而是爲昔日的人心。
手鍊的破碎,讓自己明白了很多,從凌決在焚天派用紫月和華天辰做培蠱者開始,雲常便全然知曉。但在這之前,本是要將自己關進桎梏廟進行培蠱。
只不過自己平日裡不學無術,就連任務,都從未接過,也就一直沒有能扣給自己的罪名,爲了加快進度,凌決便利用紫月,處處刁難自己,激起矛盾,便有扣罪名的機會。
直到那次,已經被關進了桎梏廟,好在其間不經意插進來個裴雪,讓飛炎嫣中了毒,這是計劃之外的事情。若是培蠱者死了,那便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雲常便第一時間趕到桎梏廟查看情況,好在自己求生欲強,封住心脈,保住了性命,雲常也是鬆了口氣。只有養好身體,才能更好地培蠱,無奈,便將自己從桎梏廟轉移出來。
只是期間,鬼莫蓮找來墨王爺爲自己作證,不知道他是否和雲常、凌決有關係。或者說,是否和五嬰星君有關係!因爲那次偷看到的腰間配劍,確實讓自己有些顧慮。
既然自己無法做培蠱者,計劃又要繼續實施,只好先從紫月下手,只是她是人的身體,承受不了蠱蟲的力量,身體潰爛、變異。早晚都會被人知曉的事,還不如讓人即便知道也無法反抗。
所以兩人便設計了“雲常之死”,但灰月一直是個阻礙,不如一箭雙鵰。
灰月的存在,只爲飛炎嫣的信任而在,爲了讓自己與灰月反目成仇,便製造了是他殺害了雲常,只是他們都輕估了飛炎嫣對灰月的信任。
而最後一次,飛炎嫣被綁在祝融殿,凌決也是有意放走她,目的就是隻要帶上雲常,即便是不把飛炎嫣囚禁在桎梏廟,也能知道她的行動。
因爲那時,他們已經得到了更多的培蠱者,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了自己更大的價值,便是收集火種,火靈珠靈力變強,最後漁翁得利,豈不更美。
但隨着自己的強大,要爲不定因素做打算,這也是雲常從一開始便做好了的,便是讓自己吸收冥魔力,慢慢魔化。因冥魔力,有一種相剋因素,便是古巫族的至寶——琉玉笛。
笛聲響起,會與冥魔力產生共鳴,吹笛者便可操控施術者。所以,雲常、凌決、五嬰星君,便先選擇復活古巫族,並帶他們去找琉玉笛。
而在這期間,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先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體內充滿冥魔力。
只因飛炎嫣對幻月宗還有用,暫且沒被殺,甚至可能爲讓她快點得到火種,而縷縷派人給出信號,爲不暴露目的,戲也必須要做全,所以那些“地”級的殺手,都是來送命的。
畢竟,妖皇青月在側,只要不發動聖級殺手,飛炎嫣便是安全的。
這也讓自己想明白了一件事,雲常的級別,在幻月宗定比凌決高,若是除了凌決,那麼接下來的路,必定會遇到雲常。
只是到那時,與昔日的道長、祖父的雲常對打,自己要如何面對?
想到這兒,飛炎嫣嘆了口氣。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青月走到飛炎嫣身邊,一屁股坐下來,一手伸進她的後脖頸,推了起來。
“天氣涼,即便你是火術者,但畢竟是女孩子,不能着涼!”說罷,青月將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這斗篷,彷彿成了自己的。
“這斗篷,好像總在我身上出現。”飛炎嫣有氣無力地說着,強忍着眼中的淚水。
“不喜歡?那我再換一個!”
聽着青月這憨憨的話,真是讓自己苦笑不得。
曾幾何時,自己也會因青月的一句話,瞬息破涕爲笑,丟失的一魄,或許正在被青月慢慢鑄成。
“有些餓了。”飛炎嫣摸了摸肚子,戰鬥了這麼久,還一點兒飯都沒吃。
只見青月從懷中拿出一包點心,遞到她的面前。
看着櫻桃畢羅,飛炎嫣還是沒能忍住淚水,她只是皺眉,落淚,無聲。
“怎···怎麼···是因爲太久沒吃到,所以太想吃了?”
“早知道,我讓古滿再多帶回些來。”
“或者,我現在就讓他回去,讓他和古屠一起,帶更多的櫻桃畢羅回來。”
青月看着飛炎嫣的落淚,瞬間不知所措,差點兒沒把點心弄掉不說,連說話都語無倫次,平時那高冷勁兒,倒像是裝出來的。
“不,不是,這櫻桃畢羅,是雅菲師姐最喜歡吃的,我們,總在一起吃···”
“可是她現在···不在了!”飛炎嫣哭着說完,但其實心裡更加明白,凌婭菲在那次犧牲,全是因爲自己,是雲常、凌決他們想要讓自己暴走,讓冥魔力快速蔓延至全身,儘快完成魔化。
在最親的凌婭菲身上下手,自己必會暴走,這也和最後雲常用的計謀一樣。一一奪走身邊親近的人,讓自己陷入深淵,直至魔化······
只是這不盡人性的做法,反而讓飛炎嫣一次比一次堅強,一次比一次強!
“我以爲,我以爲是你喜歡,所以···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
就在青月即將扔出去的一刻,飛炎嫣奪過櫻桃畢羅,一口一口吃起來,過去了的,逝去了的,只要自己活着,便會帶着那個人的一份,堅強活下去。
本是兩人獨處的時間,古滿、古屠這兩個忠實的“追隨者”,怎能錯過如此吃瓜時機。
躲在水裡,順根空木,聽着兩人的交談,當聽到青月的“對不起”,兩人瞬間在水面上吐了幾個泡出來,這真是天大的不可思議。
自打兩人跟着青月起,就沒聽過這高冷的領主說過一句抱歉,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說一不二,到了飛炎嫣的面前,真是見到了一個全新的青月。
兩人閒聊,兩人旁聽,當青月和飛炎嫣離開後,古屠和古滿終於從水裡出來,兩人對着“阿嚏”,渾身溼漉漉,一步一個打顫。
“大鍋(哥),裡(你)樂(冷)波(不)樂(冷)?”古滿的嘴已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