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猜他不是睡着了，而是因爲發燒犯迷糊。她去換了一盆水，幫他擦身降溫，一刻都沒閒下來。
一個小時後，蘇辰滿頭大汗，顧言也總算出了汗。她拿體溫計測，比之前退了兩度。
蘇辰喘口氣，正準備歇會兒，就聽到有人按門鈴。蘇辰跑去開門，門剛開一個縫，外面的人就闖進來，直衝進顧言的房間。
“你把他怎麼了！？”陳濤指着凌亂牀鋪上衣衫不整的人，驚惶不安的質問。
蘇辰覺得好笑。他還真信了她說的話？
“顧言，顧言？”陳濤用力搖晃他，突然被枕頭砸中臉。“……”
“別晃我……”顧言被他晃的噁心了，心煩的坐起來。“你來幹什麼？”
陳濤定了定神，這會兒也明白蘇辰是說着玩的了。“我有事找你……姐姐說你死了！我再打電話就沒人接，所以過來看看。”
顧言看看抿脣憋笑的蘇辰，眼底掠過一抹無奈。“你的智商越來越向白癡看齊。”
“誰知道她能幹出什麼事來。”好吧，他承認最近陪女朋友看電視劇看的太多了。
“找我什麼事。”顧言擡手往牀頭摸。不用他說，蘇辰也知道他想做什麼，趕緊拿涼水杯給他添水。
“老趙說合同有點問題，讓我先別籤，跟你商量下再說。”
“你帶來了？”
“嗯。”陳濤把合同拿出來，剛要遞給他，就給蘇辰截走。
“你沒看到他生病了嗎？”蘇辰兇巴巴的針對他。
“這事兒很急……”
“再急比他的健康要緊？”
“……”
蘇辰轉身，嚴肅說：“完全退燒之後才能工作，你要是不聽，我就叫急救車把你送醫院。”
顧言點點頭，順便用眼神向陳濤致歉。
“怪了，這是我們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聽她的吧，現在我怕她。”顧言說的無奈極了。
***
陳濤就是想破頭也斷然想不出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蘇辰隻字不提，顧言諱莫如深，在他看來，明顯又是蘇辰搬出顧言的父母來壓迫他。
陳濤頗具正義感，兄弟有難，自然是要替他出頭。他所幸不走了，留下來給蘇辰找碴。要說蘇辰也是今非昔比，以前她臉皮薄，吃了虧只會往肚子裡咽，讓他以爲她好欺負，現在？哼哼。
“媽呀！燙死我了！”
蘇辰洗完手，故意把水龍頭扭向熱的一面。陳濤在她後面洗，水管裡存着的熱水正好燙到他。
“姐姐，你是故意的吧？”
“你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呢？”
“……”
“有的人吧，明顯不招人待見還厚着臉皮賴着不走，我都替他臉紅。”
“這兒又不是你家，你管我願意在這兒呆多久！”
“顧言，我和他只能留一個，你看着辦！”
顧言在牀上翻看合同，聽蘇辰點名叫他，慢條斯理的說：“廚房門口有袋垃圾，陳濤，幫我拿下去扔了。”
“……”
“……”
其實吧，她覺得顧言比她損多了。
***
陳濤走了，屋裡終於清靜了。蘇辰回屋，看到顧言下牀坐在電腦前，準備修改合同內容，想也沒想就過去把他推回牀邊。
“回去躺着。”
“這個有急用。”
“你躺着，我來改。”
顧言擡起頭看她。
“幹嘛？”
顧言微微笑。“辛苦了。”
這張得了便宜賣乖的笑臉……蘇辰心裡各種不情願，但想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估且就讓讓他吧。
顧言用筆在紙上改好，蘇辰照着他寫的修改合同，其中有兩個地方蘇辰提出建議，顧言按着她的想法改了。
好久沒做正經事，完成之後，特別有滿足感。
顧言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你真的不考慮來我這兒上班？”
“嗯？”
“你一直沒找合適的工作不是麼？”
蘇辰看看他，琢磨了一會兒，說：“那也不去你那兒。”
“月底有個美工要離職，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頂替，你過來幫我一陣子不行嗎？”
“美工還不好找嗎？”
“像你這種水平的美工不好找。”
切，別以爲給她戴頂高帽子，她就會答應。
“考慮一下吧。”顧言審視她的表情，又補了一句。“這件事總比原諒我容易做決定。”
蘇辰想了一會兒，瞅着他。“你誠心請我去？”
“誠心。”
“我不想去，是你死纏爛打求我去。”
“嗯，我死纏爛打。”
“待遇怎麼算？”
“你來定。”
“我要比討厭鬼的待遇高。”
“沒問題。”
***
該是時候找點正經事做了。既然他這麼誠心請求她，她就勉爲其難答應……畢竟人家是病人，拒絕病人太不厚道了。蘇辰是這麼說服自己的，至於有沒有效果，就只有她心裡最清楚了。
顧言在家養了幾天病，差不多每天都有一兩件必須他親自處理的事情，蘇辰爲了讓他安心養病，就把這些活攬了下來，白白做了幾天苦力。
去顧言公司上班的事，蘇辰沒有告訴老媽。依老媽那護犢情深的架式，她一定會極力反對她去“前男友”的公司。
第一天到公司，顧言把蘇辰介紹給同事的時候，在場的人表情各異。
三年過去，顧言的公司裡都是些陌生面孔，認識蘇辰的就只有顧言那幾個當初出資籌辦公司的故交。
顧言對員工素質要求很嚴格，所有人都是憑真才實學進來的，就連平時迷迷糊糊的小米都是領域內的精英。而他們之所以喜歡這裡，無非是顧言這個boss能給他們公平，不像其他地方充斥着烏煙瘴氣的各種潛規則。因而，當他們從陳濤那兒得知，蘇辰和顧言有一層“鄰居”關係，都露出不同程度的鄙夷之色。
對他們不一而同的敵意，蘇辰有所察覺，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顧言把蘇辰領到美工組就忙別的去了，組長分派工作給她，特別強調是boss的命令，並一一列明各項工作的時限。
看着那一坨一坨的任務，蘇辰可算能夠體會爲什麼開發組那幾位怨念極深的把遊戲id取成一句話——白天黑夜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