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滿心愧疚。
她不打招呼放他鴿子,他非但一點都不生氣,還替她考慮的這麼周詳……“嗯,以前的同事有急事讓我過去……忙別的,沒顧上回你電話……對不起。”
“沒關係,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了……”蘇辰胸口堵的慌。“很晚了,我想回家早點睡。”
“也好,好好休息。”
“嗯。”
說謊,騙人,對一個那麼好的人,居然做出這麼昧良心的事……她真是無藥可救了。
“你也說謊。”
“你以爲是誰害的!”破壞人家的約會,他就不會良心不安嗎?蘇辰沒好氣的橫他一眼。“送我回家。”
“去吃飯吧。”
“飽了。”
“有你喜歡的牛排。”
“……”
“意麪,淋上胡椒汁。”
“……”
“慕斯蛋糕。”
“快開車!”
顧言淡淡一笑,調頭往飯店駛去。
***
平安夜這天能在這麼高級的餐廳混到空位子,必須是提前預定好的。蘇辰越來越確定,他今天的行動是有預謀的。不過,看到晚餐差強人意的份上,她決定不跟他計較了。
“牛排再來一份。”
“好。”
“還有抹茶布丁。”
“好。”
“對了,蝸牛蝸牛……咳咳……”蘇辰噎到,急忙拿過飲料,喝下一大口,用力捶打胸口。
“慢點吃。”
蘇辰騰不出嘴說話,只用眼睛瞪他。要不是他拉她去荒山野嶺,她至於餓成這樣?
顧言笑眯眯的把紙巾遞給她。
蘇辰搶過去,粗魯的擦擦嘴,低頭接着吃。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在餐廳就餐的人已經不多,他們坐在滿顯眼的地方,門口經過的人都可以看到。
呂毅和朋友吃完飯出來結賬,那麼巧,就看到了蘇辰。乍一見到她,呂毅高興的就要走上前,然而下一秒,他就停住了。
蘇辰說朋友有急事找她……她和顧言在一起……她說她累了想回家……現在,她和顧言在這裡吃飯……
呂毅的腦中一時閃過許多東西。
“怎麼了?”朋友見他不對勁,走過來問。
“沒什麼。”呂毅若無其事的笑笑,和朋友一起離開了。
***
平安夜失約,蘇辰心裡很內疚。她打算第二天補償呂毅,再約他出來一次。沒成想,好巧不巧的,顧言生病了。
本來,他病不病跟她沒關係,輪不到她跟着瞎忙活,但問題是,顧言會生病,她要負一半責任。昨天晚上吃完飯,正趕上廣場零點放煙花的活動,他們去那兒看熱鬧,顧言怕她凍着,把外套脫了給她披,只穿着一件單衣陪她吹了一個小時的寒風……不會病纔怪。
蘇辰燉了一鍋銀耳水梨湯端去看他,她去的時候,顧家正好沒人,顧言光着腳來開門,捂嘴咳嗽,臉上有未退的緋色。
“襪子呢?”
“我在牀上躺着,沒穿。”
“鞋呢?”
“怕你等着急。”
“你怎麼知道是我?”
“猜你會來。”顧言笑的很淡,但就是給人一種狡猾的感覺。
蘇辰抱着保溫瓶進去,直奔廚房,把湯倒出來。轉身,發現顧言就跟在她身後。“回牀上躺着去!”
“我來拿。”
“不用。”
顧言乖乖回房間,上牀倚坐着。蘇辰把碗放在牀頭,看到用過的體溫計擱在那兒,拿起來看。
“39度?吃退燒藥了麼?”
“吃了。”
“什麼時候吃的?”
“早上。”
“這麼久還沒退?”蘇辰自然的捂住他的額頭。“這樣不行吧,是不是得去醫院?叔叔阿姨呢?”
“有事出去了。”
“你病了他們都不管?”
“我都這麼大了,難道還要他們照顧。”
“生病就該有人照顧。”
顧言不跟她爭,看到放在那兒的碗。“阿姨做的?”
“我做的。”
“你會做這個?”
“放水裡煮就是了,又不難。”蘇辰拿起碗,舀起一小勺試試溫度,然後遞到他嘴邊。“你敢說難吃,我就把這碗全扣你臉上。”
顧言失笑,嚐了勺子裡的,然後要過碗來,很快把整碗吃光。
這湯她是第一做,看他吃的這麼快,蘇辰挺高興。“好吃吧?我就說不難。”
“嘗不出味道,吃什麼都一樣。”
“……”
顧言見她生氣的模樣,微微一笑。蘇辰看到他笑,忽然覺得彆扭極了。再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
“阿姨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她要說她還有事,把他一個扔在家裡……蘇辰到底還是狠不下心,暗暗嘆了口氣。“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
“把腦子燒壞就晚了。”
蘇辰去盛了盆溫水,蘸溼毛巾疊整齊,拉起他的手先擦掌心。她的動作粗是粗了些,但能感覺到她的心意是好的。
“我自己來吧。”
“老實點。”
“男女有別。”
“你思想幾時這麼封建了?”
“我是怕你再擦下去,我就原形畢露了。”
蘇辰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沉下臉把毛巾用力摔在他臉上。
顧言被拍了,但還是高興的笑起來。
“男人真下流。”
“生理構造不同罷了。”
“你還說?”
顧言這次很聽話,把嘴巴閉的嚴實。
亂七八糟閒扯了一會兒,顧言躺下睡了。蘇辰又幫他測了一次體溫,還是一點也沒退。
“明明壯的像牛一樣,怎麼說病就病了……”她正自言自語,忽然聽到響。蘇辰把拿出來,慢一拍才發現不是她的響。爲了不吵醒顧言,蘇辰接起他的電話。
“顧言,出來趟吧。”
蘇辰聽到討厭鬼的聲音,冷冷說:“我不是顧言。”
“……”陳濤愣了會兒,詫異的問:“姐姐?”
“對。”
“顧言呢?”
“死了。”
“……”
“來給他報仇吧。”
陳濤乾笑了兩聲。“別鬧了,我找他有事。”
“有事燒紙。”
“……”
蘇辰把電話掛了,想到他這會兒肯定對着電話鬱悶,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誰打電話來?”顧言迷迷糊糊的問。
他什麼時候醒的?“陳濤。”
“不管他。”顧言說完,又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