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千尋坐在車裡,問紀君陽,“你真的只是因爲我纔出手幫天使的?”
從老高總口中,她得知,他與老高總的口頭承諾。他這人,從不輕易承諾,但若許諾,言出必行。
紀君陽側過頭望了她一眼,涼涼地,“你說呢?以爲我吃飽了撐着閒得沒事幹,還是懷疑我對天使有不軌之心。”
千尋沒那意思,可聽他這樣一說,覺得自己這麼一傻問給人的感覺可就真的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又沒那麼說,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感動啦,不行啊。”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最後只找到這兩個字來形容。
紀君陽笑了,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拍,“逗你的了,傻瓜。”
千尋將頭往他肩上一砸,然後靠在上頭,“紀先生,我越來越貪戀上你的寵和愛了,怎麼辦?”
“那是好事啊,我巴不得,紀太太,你會享受到更多的。”紀君陽燦爛了眉梢,他就是喜歡寵着她,看着她幸福開心的模樣,彷彿要將那缺失的五年時光全都補回來。
安安打電話來催她,小傢伙大概是躲在陽臺上,壓低着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媽咪你今天一定要早點回來哦,海芋媽咪今天帶了個陌生的叔叔回來,爺爺奶奶留他在家裡吃飯。”
千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海芋那裡有狀況,趕緊地叫紀君陽將車子開往桔園。
紀君陽不樂地,控訴她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陪我吃完晚飯再回去的。”
“好了,乖,大不了明晚我去你那,就別跟女兒爭寵了。”千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像哄小孩。
紀君陽嘟囔,“明晚上我都在飛機上了。”
“啊?你要出差啊。”這消息比較突然,之前他也沒跟她提過一聲,不過以他的身份,滿世界飛也不什麼奇怪的事。
“去巴黎,一個星期。”除了工作,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與她有關,不過暫時對她保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這麼久。”是誰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是啊,一個星期見不着面,你都不多陪我一會?”紀君陽趁熱打鐵,本來他是想在晚餐的時候拋出這事,順勢將她留下來陪他過夜的。
“什麼叫見不着嘛,現在通訊那麼發達,可以打電話,發e-mail,越洋視頻”她一樣一樣數着。
好吧,他被她打敗,說這麼多,無非是要他現在送她回去。哎,有什麼辦法,那跟他搶她的人,是她的心肝寶貝,也是他的。
千尋回了家,推開門的一剎那,看到紀君翔一身韓流裝扮戴着個春帽坐在自家的沙發裡,驚得手裡的鑰匙都掉在地上。
他怎麼在這裡,安安說的那個陌生叔叔就是他?她真怕他一聲嫂子喊下來嚇了一屋子的人。
“媽咪你回來了。”安安小腿飛快地奔過來,在她彎下腰撿鑰匙的那一瞬間抱住了她的脖子。
千尋順勢抱起了女兒,在紀君翔出聲之前道,“你說的陌生叔叔就是這個?”
“嗯。”小傢伙使勁地點頭。
千尋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頭轉向坐在沙發裡不停換着頻道的女人,“哎,海芋,你也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紀君翔笑笑的看着她,果然,這嫂子一家人還不知道他哥的存在啊,而且是相當地有迴避之心吶。
海芋是極力撇清,“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沒關係你會帶人家回來吃飯?”千尋笑得曖昧。
“他就一無賴,你不用理他。”海芋哼道。
溫母從廚房裡走出來,“怎麼說話的,上門即是客,千尋,打個電話給你爸,叫他回來吃飯,今天早點關店好了。”
那店面現在是兩老輪流守着,賣點日常小雜貨,若是生意做開了,再打算請個幫手。現在家裡來特別客人,雖然海芋諷言冷語的,可是她看得出其中不同尋常的氣息,自然希望家裡的老頭子能回來看看的。
這兩孩子的終身事,始終是他們夫妻倆的心頭事。雖然現在嘴裡總是說着隨她們的意,可到底還是希望她們能找個可靠的對象。
安安搶着去打了電話。
紀君翔的目光隨着她轉,這個大哥口中聰明伶俐的女兒,上次去幼兒園接的時候失之交臂,今天終天見到,和她相處了半天,果然是個小鬼精靈,眼珠子一轉盡是點子,小小的年紀就能出口成章。
溫父回來後,紀君翔幫着擺桌布菜,左一句叔叔,右一聲阿姨,叫得兩老直樂呵。他不提紀君陽的事,也不叫她嫂子,只是別有深意的目光不時地對她笑。
海芋與他相對而坐,溫父溫母只當他對海芋是有意思的。問了姓名問年齡,問了工作問家庭。
他說他叫楊羽。
千尋差點脫口而出,你不是叫紀君翔嗎?到底還是忍住了。再看海芋,似乎對他也不是很清楚,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他說他今年23歲。
溫母就說,沒關係,女大三,抱金磚。
他嗯嗯嗯地應着,斜眼挑着海芋的面孔。
海芋差點拍桌而已,千尋憋得內傷。
他說他是個畫家。
這一點,紀君陽倒是與她提過。
他說他父親五年前過世,家有母親,上頭還有兄長與二姐兩人,二姐設計服裝,兄長開公司,因爲嫂子是洛市人而有意將生意的重心轉到洛市來。
其他人聽不懂,千尋可是一清二楚的,紀君翔這是,在給她父母先灌輸一些消息。
這頓飯,海芋吃得鬱悶無比,千尋則是極不自然。
三個人,各懷心事。
紀君翔不吝嗇讚美,“阿姨您的手藝頂得上一級大廚了,真好吃。”
溫母最開心的莫過於在廚房忙碌的成果有人吃得津津有味,不停地給他夾菜,“那就多吃點,有空常來玩。”
“好啊好啊。”他倒是毫不客氣,得意地朝千尋和海芋眨了眨眼睛。
海芋在心裡想,他要是真敢再來,她就再賞他一酒瓶,打得他腦袋開花,死小孩,破小孩,敗壞她名聲。
等到好不容易散了場,紀君翔告辭,溫母讓海芋送一下,海芋則哼地一聲進了臥室,丟下一句,“沒空,自己有腳,怎麼來的怎麼走。”
她用帶他回家吃一頓飯的代價,換下了十天協議期剩下日子的自由。飯畢,他和她的關係也就到此結束,從此相逢是路人。
千尋倒是起了身,“我送你。”
電梯裡,她緊緊盯着紀君翔,“你到底想幹嗎?”
紀君翔笑道,“嫂子你別緊張啊,我只是來看看小侄女的,不過,怕給你帶來麻煩,我也不敢送她什麼見面禮。等合適的時候,我再補送。”
“那你和海芋是怎麼一回事。”千尋很奇怪,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跟我哥已經說過一遍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他。”
電梯門一開,紀君翔笑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