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讓盯着病房位置,可能長時間沒說話,他的嗓眼有點沙癢:“你先回去。”
林雪躺在牀上,優哉遊哉的吃着零食,拿着一本雜誌在看,根本就沒有一點兒流產的樣子。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安排了的,她的孩子早就在當初西讓讓人抓她打胎的那次弄掉了,要是繼續還要留在西家報復他,就必須解決孩子的問題,她肚子裡壓根就沒了孩子,遲早會露陷,不如她 自己設計弄掉。
不禁又想起當初她躺在手術檯上,被人按着打掉孩子,她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到後來居然想笑,但最後眼淚還是掉了下來,當孩子一點點從她身體裡剝落,她除了疼痛,只剩下莫名的痛快跟解脫。
那天晚上,她醒來已經是半夜,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身體的痛楚,失聲哭了起來。
如今,她再也不會哭泣,等報復了西家,她就是真的解脫了……
病房的突然門開了,她趕緊收拾好表情,把雜誌零食丟在牀腳,醞釀了一下感情,擡起頭來,看到了進來的西讓,神情變得猙獰,拿起牀邊的東西砸過去。
西讓沒有躲閃,硬生生地受了那麼一下。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你!”林雪把一樣一樣的東西砸在地上,演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連她自己都信了。
西讓站在牀尾,目不轉睛地,看着牀上精神失控的女人,良久,才語氣平靜地開口:“發泄夠了嗎?”
“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了!”林雪的聲音扯得很高。
“這樣不是很好?”西讓沒有流露出一點傷心,看着她:“以後,你的生活不會再被它拖累。”
林雪望着他冷血的模樣,筆挺的西裝,鋥亮的皮鞋,眉目清冷,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聽到他開口:“我說過,留着這個孩子,它這一生註定不會幸福。”
“我不會原諒你的!”林雪的淚水滑過臉頰,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沒想到他真的那麼沒心沒肺。
西讓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病房,走出醫院,他仰頭望着夜空,覺得雙眼痠澀難擋。
現在他才知道,有些事,真的是命,自從十歲那年開始,褚伊一直在他身邊,他擁有了褚伊十年,最後,諷刺的是,她卻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由於前一晚看到了林雪倒在血泊裡的場景,褚伊心裡一直很不安,有些害怕,所以晚上有點失眠,所以起得有些晚,醒過來時摸了摸牀邊位置,空了。
她拿過牀櫃上的時鐘,上午九點半多一點,容厲上班去了,但他起牀時自己居然沒有發現,睡得真死。
她睜眼盯着天花板,等整個人清醒過來再起牀。
她發現,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她也越來越能睡了,一天的時間,如果不去容厲買的茶室坐坐,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睡過去了,連容厲有時候都調戲她說,感覺他養了一隻愛睡懶覺的小懶貓。
一波未過一波又起,褚伊怎麼也沒想到,過了幾天,娛樂八卦上,她再次成爲了主角!
如果說上次的八卦只是小試牛刀,那麼這一次,絕對是把她黑得不留餘地。
褚伊翻看到那些內容,沒有涉及容家,倒是很會趨利避害,但把她跟西家的關係不斷放大再放大,尤其是‘童養媳’被標成紅字,下方甚至還有她和西讓出入酒店的照片。
而更過分的是,還把褚伊交往密切的朋友都做了簡單報道,首當其衝的是黎落,得了一個‘交際圈花蝴蝶’的外號,還有一奈,也被指出不擇手段爬上某富二代的牀,成功踢掉正室上位嫁入豪門,她們的照片也都登了出來。
如果說之前,褚伊對這些八卦報道的態度是不在意,那麼此刻,她無疑是憤怒的。
她從沒想過因爲自己的事情,連累身邊這些無辜的人。
雖然報道沒提及容厲,但在豐城,不是沒人知道她跟容厲的事,容厲不管是在工作夥伴還是員工面前,都沒隱瞞過兩人的關係。況且這次,她的照片還這麼高像素地貼在那裡。
褚伊看完報道,立刻給容厲撥了電話,他接的很快,語氣有些驚訝:“怎麼這時候打電話?”
“褚伊怕他受到自己的波及,把事告訴他。
容厲自始至終都很淡定,聽她說完後,開口,帶着安撫的意味:“這些事,不用擔心,我會解決好。”
“怎麼解決?”
“我會想辦法,你好好待在家裡,不是多大的事。”
第一次時褚伊也沒放在心上,但這一次,她卻心有餘悸,對方像是故意挑釁,擺明了不會就這麼罷休。
她不知道,下一次,還會是誰受到她的牽連。
“不會再有下次。”掛電話前,容厲突然保證,他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褚伊既安心又擔心。
王嬸做了早餐端出來,褚伊沒有一點胃口:“先放那兒吧,我現在不餓。”
“這些雜誌八卦,都是胡謅的,少夫人,你也別太往心裡去。”王嬸看褚伊氣色不好,忍不住安慰。
對褚伊的過去,王嬸隱約猜到那麼一點,但是清楚褚伊的爲人,所以 嬸看了,只是憐惜褚伊年紀小小經歷了這麼多坎坷,沒有其他鄙視的意味。
褚伊打電話給黎落跟江一奈道歉,無端讓她們牽連其中。
江一奈則表示她纔不是什麼小三上位成功,她老公本來就只有她一個好不好,所以根本不在意。
“我喜歡結交優秀的男人,又不是秘密,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黎落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頓了頓,反問她:“我說褚伊,你到底得罪了誰,對方要這麼整你?”
“我也不知道。”褚伊想過是西家,但仔細一想,曝光這些事對他們也沒好處。
“我幫你去問問。”
黎落沒一會兒就來了電話:“你是不是得罪了姓徐的。”
姓徐……
“我不認識姓徐……”褚伊忽然止了聲,她是不認識姓徐的,但立夏的媽媽好像叫徐亞,她聽容厲說起過。
有些事,一旦撥開了雲霧,只會讓人覺得無力又頭疼,她沒想到立夏都在遙遠的法國還能鬧出事情來。
“落落,上次我聽你說,認識豐城所有的名律師,是不是真的?我想請律師幫我看一下,就這篇報道里的捏造部分,構不構成誹謗?”
“你家容總不是更厲害嗎?認識的肯定比我多,我認識的那些大都是爲了討大美人我開心才吹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聽說最厲害的律師目前就職於你家男人的博盛金融,你還來找我請律師?”
“……我給他帶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這一次,如果可以,我想自己處理。”褚伊深吸了口氣,語氣堅定。
黎落撇撇嘴,道了一聲矯情,答應了:“那好吧,我儘快替你聯繫好律師。”
和黎落掛了電話,過了一會兒, 手機有電話進來。
褚伊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喂?”
“在哪兒?”
“我在家裡啊,有事?”
“沒事,目前不要出去了,不安全。”他在那頭交代。
褚伊‘嗯’了一聲,剛想問他是在公司還是在外面吃飯,結果他先說了:“我馬上到家了。”
過了十幾分鍾,別墅的門開了,容厲站在那,他臉上的神情,跟平日沒有絲毫的差別。
褚伊俯身,替他拿出了拖鞋,說道:“李嬸剛做好飯菜。”
褚伊問他:“怎麼忽然就回家了?”
“公司下午沒什麼事,外賣的菜味道不算好,所以就回來了。”
褚伊走過去主動拉過他的手,剛纔在門口看到他時,她原先有些緊繃的神經,慢慢地鬆懈下來,不再那麼沉重。
容厲側過頭來,望着她,嘴角似笑非笑:“不歡迎我中午回來吃飯?”
關於娛樂報道的事,從進門後,他都沒有提。
但褚伊還是說了:“剛纔我給媽打電話,小玲說她出去了,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那篇報道。”
“擔心什麼。”容厲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要是想問, 早打電話來了。”
事實上,容老夫人不是不打電話來問,而是當她躺到美容中心的塌上,手機絡繹不絕地有電話進來。
那篇報道,老太太還是從親朋好友口中知道的,由一開始驚訝的‘什麼’逐漸變爲現在平靜的‘怎麼可能’。
經過上次的事情,老夫人接受能力已經很強了。
“那些八卦雜誌上說的能信嗎?這年頭,那些娛樂報道也能信,一看就是假的。”
擱了手機,容老夫人閉着眼躺在塌子上,嘆了口氣,嘀咕道:“這年頭的人,怎麼連那些八卦都信,以後還怎麼一塊兒愉快地打牌?”
容厲接到母親電話時,剛開完一個會,公司沒其他事,他拿了西裝外套就提前離開公司,去了母親的別墅。
剛把車停在院子門口,容厲一下車,剛巧碰上從裡面出來的好久不見的容擎:“哥從哥倫比亞回來了?”
容擎臉色微沉,沖沖的和弟弟打了聲招呼,略顯匆忙地上了自己的越車,揚長而去。
家裡,容老夫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到容厲來了,立刻扯着他的衣袖問:“雜誌上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