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文大學的操場上,一大批學生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聲。旁邊站着兩名身着軍服的老者,一名四十多點,一名五十多點,面色詭異,顯得乾瘦,其中一名厲聲說道:“簡直是吃了豹子膽,敢擋我的路,給你們一點教訓嚐嚐,若有下次,格殺勿論!”
“這裡是學校,這些都是學生,你們北軍來這裡幹嘛?”歐陽老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艱難的站了起來。
“我車耀天想來就來,你們擋得住我嘛?”車耀天不屑的看了歐陽老師一眼,這一身軍服穿在身上,顯得挺有精神頭的,看起並沒有那麼蒼老。
上次與遊開鈺一戰之後,又在徐水監獄養了幾個月的傷,出來時,這禺南就變天了,作爲吳逐修大帥帳前的高級參謀,雖然職位不高,但彼受大帥器重,常常執行一些秘密任務,這次帶着愧疚回到大帥身旁,大帥並沒有責罰,拿下禺南,如探蘘取物,一點小挫折算不了什麼。
這次受委派到國文大學來執行任務,還帶上歸順過來的耿蠡。耿蠡對沙城熟悉,也許還能幫助自己。國文大學的人不識擡舉,居然敢阻攔自己,一出手就把他們放倒在了地上。
耿蠡也是沒有辦法,趙遠明一家的無情撤離,讓自己很尷尬,必須另尋一顆大樹庇護,奴才就是奴才,很會左右逢源,也能找到適合自己生存的土壤。
“你們看清楚,車高參奉大帥之命,來到貴校,勿論老少,凡橫加阻攔者,一律格殺勿論!”
語氣如出一轍,耿蠡心想跟着車耀天出來辦事,不可能當啞巴呀!
“校長來了!”有人喊了一聲,操場上圍觀的學生也越來越多,雖然氣憤,但迫於對方武力強大,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是國文校長程步賓,有什麼事跟我說罷?”程步賓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來到車耀天面前,後面跟着雷志堯和李元良。
李元良趕緊把輕傷者送往校醫室,重者送往醫館。
“來得正好!看樣子,你們能說上話的都來齊了!”車耀天瞥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圍觀的學生,大聲說道:
“國文的師生聽清楚,大帥有令: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土之濱莫非臣子,順應時局而生,方爲人上人!大軍南下,一路凱歌,乃全體將士拼死搏殺所力,大帥甚喜維嘉,久聞貴校有杜立含、夏妍蕾、路靜苗三美,大帥欲收之爲妾,以應喜上添喜之吉,三日後直接派人接入府中,以結連理之緣!爾等不得藏覓,助其外逃,倘若不遵大帥號令,貴校全體師生與此同罪,一律格殺,我已派部隊將這圍住,另有山炮十餘門瞄準,夷爲平地並非難事!文已傳達,你等準備去吧!”
“我們也只是個傳話的,能被大帥瞧上,是她們的福份,應該可喜可賀,如果違背了大帥的願意,你們也掂量掂量,夷爲平地,有多少人會爲此陪葬!” 耿蠡附着車耀天說着風涼話,只要能給大帥辦好事就行了,其他的也不需多想。
“荒唐之致!可恥之極!找姨太太找到學校來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典型的軍閥作風,我抗議,我不同意,全體師生也不同意!”程步賓大怒,用手指着車耀天的鼻子大罵起來。
“真是可笑!你們這是仗勢欺人,強搶豪奪!這姓吳的,家裡已經有三房姨太太了,還要強搶民女爲妾,還有沒有天理?”雷志堯眼睛嗆血,國文大學又要面臨着一場劫難,不管出現哪種情況,都是不願看到的。
“混蛋!一幫迂腐!膽敢違背大帥號令,就是找死!”車耀天今天也一反常態,連一口旱菸也沒有抽,見程步賓說出忤逆的話,大怒,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抓住程步賓的衣衫,單手將他舉了起來,旋轉一圈後,狠狠地朝地上扔去。
“休得傷我校長?”雷志堯驚叫起來,對方速度太快,根本就無法阻止,傷筋動骨,憑校長的身子骨,起碼要在牀上躺個把月了。
操場的喧譁聲,讓男生寢室的同學,一下涌了出來,
遊開鈺來到操場感覺氣氛不對勁,就看見校長被人舉起向地面扔去,一個“移形換影”, 身形虛晃,接着一招“燕子抄水”,伸手將程步賓接住,另一隻手在地上摸了兩粒碎石,疾射而出,嘴裡喝道:
“什麼東西?敢來學校撒野?”
“遊開鈺,你……”車耀天身形後疾躍,避開兩粒碎石,往前疾走兩步,一陣哈哈大笑的望着遊開鈺:“大帥的意思,我們也只是個傳話筒,遊開鈺,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就等着哭吧!”
“姓車的,你敢做出傷害學校的任何事情,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信,你就試試看?”遊開鈺一邊把程步賓扶起站好,一邊看着車耀天,身上的蕭殺之氣立刻釋放出來。
“遊開鈺,遊海青,我也告訴你,你再敢對我動根手指姆試試,十餘門山炮即將佈置到位,看我不把你們國文夷爲平地,我就不叫車耀天!”車耀天很有自知之明,不再跟遊開鈺硬碰硬,先拿話封住他,乾瘦的臉龐更顯得詭異。
“夷爲平地?你願意這麼做,我也樂意陪你玩玩?看看誰能笑到最後?”遊開鈺心裡也犯怵,這也是自己的最大的弱點,對方几千米外發動炮擊,自己真的無能爲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方在發動之前,將其摧毀。
“你對着我吼沒有用的?我又不是大帥,要想命令取消,自己找大帥去!我們來此的任務已經完成,走了!” 車耀天還是把遊開鈺掂量了一番,對方嘴殼子雖然硬,不過心裡已經害怕了,話一說完,也不再多言,回頭招呼耿蠡離開。
遊開鈺沒有阻攔,也沒有任何一人敢去阻攔,眼睜睜的看着車耀天和耿蠡離開。
車耀天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還特意來個仰天長笑,是嘲笑還是諷刺,只有他自己知道。
遊開鈺護送校長程步賓等人回到辦公室,也把前因後果梳理了一下,心裡非常明白,學校能拿得出的解決方案,無非是就是抗議或者示威遊行,不過這些,在軍閥的眼裡一文不值,反而會招來禍端,引來殺身之禍,從根本上解決不了問題。
軍閥炫耀的是武力,部隊包圍學校,圍而不攻,十門山炮往那一擺放,學校更是奈何不了,這叫用武力逼迫就範。
李元良把傷者安頓妥當後,也來到校長辦公室。片刻的沉默,拿出的主意,跟遊開鈺的判斷,如出一轍。
“校長!這麼做沒啥用,從根本上解決不了問題!”遊開鈺不停搖頭,如果學校硬撐下去,就不是今天師生受點傷這麼簡單了,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除非……
“海青同學,你有什麼好辦法?”程步賓非常感謝遊開鈺的出手相救,不然肯定受傷不輕,學校拿出遊行抗議的決策,也是無奈之舉。
“校長,對方給我們的時間太短了,僅僅只有三天,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對方放棄此想法,必須使用更爲激進的手段才行,人們常說,飽暖思淫慾,就得讓他無法‘飽暖’,才能徹底死心,放棄這荒唐的想法,讓學生去試試吧?”遊開鈺一語說出其中的根源,要想對方放棄,必須將其禍根剷除。
程步賓、雷志堯、李元良三人面面相覷,沒有想到一個學生娃,大腦洞口,一下子就說出其中的要害,學校肯定是無法去執行的。
“海青同學,對方窮兇惡極,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程步賓默認了遊開鈺的說法,打蛇要打七寸,這個道理誰都懂,關鍵還要有人去打,只不過讓一個學生娃來抗此大任,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遊開鈺告辭了校長他們,找到了牟友魏,還沒有開口,牟友魏卻滿臉愧疚的搶先說道:
“遊少,今天這事是我們處理不當,大家見是兩個沒有帶武器的老兵,所以就沒有下手,你就責罰我吧?”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再計較了!不過大家要記住,我們崇尚的是狼道精神,目標一但鎖定,就不死不休,即使打不贏,也要咬他一塊肉下來,下不爲例。下面說說我的補救計劃,既然對方想折騰,我們就攪他個天翻地覆,讓他們時時膽顫心驚,感覺自身難保,放棄卑劣想法,先通知宰相他們,派二十名隊員秘密潛入沙城……”
遊開鈺詳細說完計劃,最後特別強調,再遇到車耀天和耿蠡兩人,直接狙殺!這兩人武功好,詭計又多,沒有必要讓這兩個幫兇留在世間,禍害別人!
國文大學女生寢室。
當那噁心的消息,傳到杜立含、夏妍蕾、路靜苗三人耳朵裡,三人相擁一起,傷傷心心的大哭了一場,都感覺此劫難逃,美好的青春年華,大好的前途,就此而終,對方的勢力太強大了,自己無權無勢,一個學生娃,拿什麼去抗爭?真想去抗爭,無異於以卵擊石!
“三位同學不要怕,我師哥不會坐視不管的,他會拼命保護你們的,放心吧,隔會他就過來!”文書欣在一旁安慰道,天下之大,無所無奇,竟有這樣的荒唐事,還想一箭三雕。
“對啊!我老爹說過,有天大的事情發生,就找遊海青啊,我怎麼一急就給忘了?”杜立含終於醒豁過來,怎麼把小師叔給忘了?
“遊海青能救我們?”夏妍蕾心裡也明白,遊開鈺除了個人能力強外,也是無權無勢,跟自己一樣,也是一個學生娃,不過,還是值得信任。
“等海青來了,我們問問吧?”路靜苗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方除了權勢之外,已經妻妾成羣了,更何況,誰願意嫁給一個糟老頭啊!
“這件事非常棘手,想在短時間內解決,有一定難度,我相信,強中更有強中手,相信遊海青,他會有辦法的!”文書欣堅信,遊開鈺還是能解決的。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開門一看,果然是遊開鈺來了……
沙城街道上,一隊隊的士兵,正在向學校移動,很快學校就處於包圍之中,十餘門山炮部署到位,如果發動攻擊,學校被滅掉幾次都有可能。
學校大門緊閉,已經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
雖然學校還有幾桿打得響的老套筒步槍,可是在這樣的強敵面前,連拿出來顯擺的勇氣都沒有,更不用說還擊了!
牟友魏按照遊開鈺的安排,立即行動起來,一邊派人通知宰相,一邊撤離學校,轉向老督軍府和以前的趙遠明府邸,進行地形偵察,撤退路線的模擬推算,還派了兩人悄悄的潛伏在北軍的山炮陣地旁邊。
沙城的成功佔領,讓吳逐修大帥意氣風發,幾路大軍南下,也是捷報頻傳,更讓他有點飄飄然了,家眷並沒有隨軍前往,留在了北方封城。車耀天的歸隊和耿蠡的歸順,讓他更覺得如虎添翼,私心快速膨脹。早聞沙城國文有四美,一美爲人婦,還餘三美在此,於是心花怒放,張羅着娶姨太太。
雖然民國提倡新學,不提倡一夫多妻制,但是晚清餘毒尚存,一些軍閥,甚至區區一個師長,娶了十八房姨太太的,也大有人在,這也說明只要有槍桿子,就沒人奈何得了的。
吳逐修白天在老督軍府辦公,晚上住在趙遠明府邸,偌大的府邸除了警衛連外,就顯得格外清靜,也迫切需要女人的滋潤,也許對於他來講,男人娶幾個姨太太,很正常,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牟友魏和特戰隊員除外派的,一共還有十來人,通過偵察後的情報彙總,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大腦裡形成,今晚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