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屏聲凝氣,等着看最精彩的一幕,想要看到鐵勾是如何狠狠勾進御熠然的身體……
帝炫天用鐵勾緩緩滑過他的臉,停在御熠然的喉嚨上,冷酷地說道:“我真的很想用這鐵勾勾斷你的喉嚨,但我沒有忘掉,你們把我圍在岸邊,對我說的那番話……”
“那又如何?你從小就覬覦我的妹妹,我當初就應該把你摁進湖裡,殺了你……”
御熠然啞笑,話音未落,鐵勾深深地劃過了他的肩,一直往下,血肉翻開。
四周靜了會兒,帝琰拍起了手,大聲說:“劃死這該死的御家喪家狗。矗”
“既然你也沒忘,反正我還要搜捕你的人,不如給你一天時間想清楚,供出收留你的人,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你我決鬥。”帝炫天把鐵勾往地上一拋,冷冷地盯着他。
“我等着……”御熠然疼得渾身發抖,咬咬牙,嘶啞地笑了起來,“我會擰下你的腦袋,讓你們帝家灰飛煙滅。汊”
“還嘴硬,我今天非把你薰成臘肉。”帝琰撿起鐵勾就要下手。
“好了。”薄慕傾突然出聲,大聲說道:“皇上,他已是階下之囚,不必下如此狠手。他對我也算有些淵源,就讓炫王慢慢審吧。”
帝崇忱看了一眼帝炫天,冷漠地說道:“老三,這裡交給你了,若放走了人犯,你知道後果。”
“兒臣明白。”帝炫天垂着手,淡淡應聲。
“父皇,有兒臣在呢,跑不了。”帝琰笑着接過了話。
“你不添亂就好了,把你那隻狗牽出去。”帝崇忱看了一眼那隻黑狗,厭惡地擰了擰眉,大步往外走去。
“皇上起駕。”
“恭送父皇。”
死牢裡聲音此起彼伏。
“三哥,真沒想到還有今天,居然能抓到御熠然!”帝琰又拿起了鞭子,仇恨地瞪着御熠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帝炫天擰了擰眉,轉頭看向他。
帝琰一步步地走近了御熠然,用力甩了甩鞭子,鞭梢抽打空氣,發出凌厲的聲響。
“你知道嗎,我一直爲沒能親手殺到御家人感到遺憾。想當初你我在宮中爲質的時候,這些狗崽子就沒把我們當人看。”
“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是這狗崽子絆了我一腳,讓我摔進了糞桶裡!我整整一個月沒吃下飯,燒到快死了,他們也不給我看大夫……”
“你們帝家人天生就是吃屎的命!”御熠然冷笑,吐了口血沫出來。
“你還嘴硬。”帝琰揮鞭就要打。
“夠了,打死了審誰去。”帝炫天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拖,冷聲說道:“你不過呆了兩三年,我呆了十年,你省省勁吧。”
“三哥,你看的心是越來越柔了,有了御家那丫頭,你的骨氣和硬氣統統跑光了嗎?成天和她花前月下的,是準備一輩子縮在你的炫王府?”帝琰惱怒地瞪向他。
“那你覺得我應該去哪裡?”帝炫天掃了他一眼,把鞭子奪過來,丟給侍衛,淡淡地說:“郡王也可以回去了。”
薄慕傾擰了擰眉,轉身就走。
“郡王當牢記一句話,不是你的人,以後少靠近。”帝炫天微微側臉,看着地上搖晃的黑影,冷漠的說道。
薄慕傾轉過頭來,脣角揚了揚,低聲說:“炫王是說凰雪嗎?王爺應當善待她。”
御熠然的手立刻掙了一下,吃力地擡起雙眼,怒視帝炫天。
“薄慕傾你少陰陽怪氣,別以爲娶了阿寶,我們兄弟就要高看你一眼了。”帝琰冷嗤一聲,不客氣地說道。
薄慕傾看了他一眼,掉頭就走。
帝琰皺着眉,看着他的背影,不滿地說道:“半死不活的樣子,好像天下人都欠他的,看着他就不舒服。也不知道父皇和阿寶喜歡他什麼,尤其是阿寶,無緣無故被關了起來,這人還有力氣在這裡說什麼御凰雪。”
見帝炫天不出聲,他拍了拍帝炫天的肩,壓低了聲音,“三哥,阿寶之事你怎麼不聞不問?阿寶從小就沒吃過苦頭,大家捧在掌心裡長大。我中午去看過她了,她哭得很可憐哪,我看八成是在薄慕傾這裡受了委屈。我要接她出來,讓她去我那裡住幾天,她卻怎麼也不肯。”
“讓她在宮裡住幾天,很好。”帝炫天退到了桌子後面,慢條斯理地說道。
“三哥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你真要和這廢物決鬥?”帝琰跟過來,不解地問道:“你是不是撐着了沒事幹?令牌的事你到底怎麼解決的?就讓阿寶背黑鍋?這事肯定不是阿寶做的!”
“那就是你做的。”帝炫天拿起桌上的狼豪筆,鋪開紙寫字。
“怎麼可能是我。”帝琰臉色一變,不滿地說道:“三哥你怎麼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你給我說實話,若你想要這太子之位,我一定助你。你我兄弟,可是一起的。”
“呵……我有御凰雪,怎麼可能去想太子之位?”帝炫天落筆有神,很快就寫了個藥方子出來。
“給十三王抓藥去,本王三天後與他決鬥,可不想與半個死人交手。他箭法精湛,五年前就聲動天下,本王想見識一下。”帝炫天把方子遞給大牢裡的侍衛,銳利的視線緊盯那人,沉聲道:“記着,若有半分閃失,讓他丟了性命,我讓你們全都陪他性命。”
“是,王爺。”侍衛們趕緊抱拳領命。
“切……”帝琰歪了歪嘴角,氣沖沖地在一邊坐下,抓起桌上的摺扇用力往臉上搖。
“你還不去看你的玉娘,守在我這裡幹什麼?你放心,我不會放走他。”帝炫天平靜地說道。
“我就是怕你被御凰雪迷昏了頭,性命是自己的,我們兄弟也算是同甘共苦闖過來的人,我雖比你先回去,但因爲質子的經歷,我和你一樣,很多年沒有擡起頭來,有今日的一切,應當珍惜。三哥,我話盡於此,望你好好考慮清楚。”帝琰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謝了。”帝炫天還是沒有擡頭。
帝琰無奈地搖頭,長嘆一聲,拔腿就走,“爲了捉不到的白月光,三哥你總有心裂的一天。”
帝炫天握筆的手一顫,一滴濃墨滴到了紙上,飛快泅開。
御凰雪,她是他捉不到的白月光嗎?
御凰雪心裡藏着帝家人的恨,他能把她捂化嗎?
但血就是血,恨就是恨,真的能像風吹過一樣,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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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把酒封撕開,聞了聞,小聲說:“還差點火侯。”
“那夫人爲何還要打開?”小歌不安地問道。
“放心,我不是想澆了滿屋子酒,點火燒。”御凰雪看了她一眼,抱起酒罈子,倒進碗中,“我想忌拜爹孃,兄弟,你們站遠點吧。”
“是。”小歌和小元趕緊退開。
御凰雪端起了碗高舉過頭,緩緩跪下,向着埋葬着父母枯骨的那堵城牆磕首。
“女兒想守着父母的靈魂,平靜平凡一生,卻不想又掉進了這牢籠之中。女兒求爹孃保佑十三哥,平安脫險。”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御凰雪飛快擦掉眼淚,把酒碗放回桌上,扭頭看向小院大門。
帝炫天緩步進來,一眼看到御凰雪水眸微泛紅,心中微微一疼,還未出聲,御凰雪就先走了過來,給他福身行禮。
“王爺。”
見她如此,帝炫天多少知道她想說什麼,無奈地扶起了她。但他又沒來得及開口,御凰雪已經掙開了他的雙臂,退了兩三步。
“王爺,我累了,想睡了,王爺若想在這裡用膳,小歌會服侍您。然後就回您那裡去歇着吧。”
帝炫天怔住,半天沒回過神來。
御凰雪沒看他,轉身進了房間。
院子裡,酒香在空氣裡瀰漫,他低眸看到了樹下一線酒漬,眉頭微鎖。
“王爺。”小元和小歌戰戰兢兢地上前來行禮,小元擡頭看了看他,拖着哭腔說:“王爺,我們能不能去別處當差?”
“怎麼?”帝炫天不悅地盯着她。
“奴婢害怕,奴婢今日腿一直是軟的。”小元扁扁嘴,可憐巴巴地瞅着他。
“放肆。”於默低斥了一聲。
“讓她們去吧。”御凰雪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