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的城樓上,衆將官看着城外的屠戮,所有人的眼睛都快瞪了出來。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恍惚,心道這到底是誰屠戮了誰?難道南詔的先鋒大軍就是如此的不堪?不過這個念頭在他們的腦海中剛一產生,立馬就被無情的否決了。
因爲他們心中很是清楚南詔軍隊的實力,在梁州城苦守旬月,雖然正面攻城不過七日,但是南詔大軍此次的迅猛之勢,讓他們已經無力反抗。
而如今城下的這番屠戮,只能說明陳浩麾下的這一百二十名黑騎兵,已經到了以一當百的地步。重要的是黑騎兵的這種屠戮手法,着實讓在場的衆將官感到背後發涼,衆人也是都是刀頭舔血過來的漢子,但是這種殺人手法確實讓他們有些反胃。衆人紛紛側目偷瞄一眼前方佇立的陳浩,心道這支****魔鬼似的騎兵,大帥是如何訓練出來的……
石雄望着城下黑騎兵屠戮南詔一萬先鋒的奇景,下顎泛白的鬍鬚在微風中微微的在顫抖着。囧囧有神的虎目之中迸發出驚歎之色,方纔他還爲陳浩的揶揄之詞感到不悅,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經證實了一切。看着黑衣鐵騎如利刃一般穿梭於敵軍陣中,收割着敵軍先鋒的人頭,石雄不禁撫須嘆道:“若我大唐之兵皆如這等勇猛,何愁天下不平四夷不服?”
“那此刻諸位可還認爲,方纔本帥言語之中以偏概全?”
陳浩沒有動,而是一直盯着城外的一百二十人。雖然他之前傳下軍令不成功便成仁,但是他也不想自己訓練的騎兵一去不復還,畢竟這是他多年打造的心血。
石雄聞聽此言便露出慚愧之色,隨即拱手向陳浩歉意道:“方纔犬子口無遮攔,還望大帥莫要介懷纔是……”
緩緩地轉過身來,陳浩先是看了一眼石忠,此刻的石忠已經被城外的屠戮,震驚的愣在了那裡。隨後陳浩掃視了衆位將官一眼,繼而冷冷道:“石少將軍不過說了諸位心中的話,本帥又怎麼會介懷呢?好了,段寶龍已被斬首,打開城門將他們接進來吧!以本帥猜測,未來幾日梁州城會安定不少……”說着不顧衆人驚疑之色,便轉身下了城樓。
石忠從震驚中走出,側過臉問向一旁的石雄:“父親,這……”
知子莫若父,石雄沒有過多的言語,而是輕輕的拍了拍石忠的肩膀,隨後便下樓吩咐將士準備防禦,以便迎接黑衣鐵騎進城。
對於石忠而言,如今這等場景並不是簡單的打臉,而是心中隱隱地震撼。他當年雖然在京城比武敗給了渤海合赤溫,但是他自問在唐軍之中已經罕見敵手。但是今日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也讓他以往的自信徹底打入了低谷。因爲城外所展現的是一場屠戮,這種屠戮的兇手每一個都比他強上很多倍,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夜郎自大了……
將天罡、地煞等人迎進城內之後,經過休整卻有三十人身受重傷險些送命。若非陳浩使用非常手段止住流血,恐怕這三十人會終生殘疾難以起身。人總是血肉之軀,面對千軍萬馬刀林箭雨,能活着回來已經是個奇蹟。
一場保衛戰下來,將士的傷亡是慘重的。每每重傷的將士,由於不能極好的處理傷口,致使傷口發炎潰爛,直至最後無藥可救默默地死去。即便是能夠僥倖存活下來,傷口的感染也會導致截肢使得終生殘疾。不過此次陳浩來到梁州,在治傷消毒這方面便做出了傑出貢獻。
當年在范陽擔任節度使的時候,陳浩就曾鼓勵百姓耕種高粱,同時也讓公輸贊着手製作了一份蒸餾酒的設備。如今這種設備已經在河北得以普及,而且製成就酒水度數也高了不少。
雖然這種酒不適合南方人的綿柔口味,但卻是軍中必備之物。當年陳浩提倡此事,一則是爲了緩解范陽的旱情,二則也是爲了今後能將這高度數的烈酒用於軍事。高度數的烈酒,對於傷口的消毒殺菌有着很好的效果。
一場戰爭直觀的表象便是戰場上的死亡,但是戰後的暗處卻仍然有着較高的死亡率,這種死亡率就是因爲醫療的落後所致。陳浩雖然自負博覽羣書但也不是萬能之人,對於如何改善醫療救死扶傷卻是一竅不通。如今他所能改變的,就是將高度數的烈酒帶入軍中,儘可能的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陳浩此舉不但挽救不少士兵的生命,也讓烈酒消毒真正在軍中得以普及。同時也讓梁州的衆將士,對陳浩的態度也親和了許多。之後幾日裡果然如陳浩所料,城外的南詔大軍很是安靜,並沒有再向梁州進攻。陳浩之所以料定這幾日敵軍不會攻城,是因爲南詔大軍的主帥是段宗榜。
身爲南詔少有的一代名將,在不清楚如今梁州虛實時,段宗榜是不會輕易攻城的。但即便如此衆人也沒有絲毫懈怠,陳浩命令石雄將城內的各處府衙全部拆了,木料與石料除了用於修補城中百姓的房舍之外,全部用於守城之用。
對於陳浩的這一命令,起初石雄等人均爲之愕然,石雄等一衆將官卻出言勸諫,勸諫陳浩對於此事還需三思,府衙乃是朝廷所設若是輕易動拆,於理不合與叛亂無異……
陳浩知道石雄說的是實情,府衙乃是朝廷設置相當於朝廷的門面,若不經允許私自妄爲確實有違禮法。但是此刻已是兵臨城下,陳浩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梁州城若是守不住,這府衙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況且他有聖上特許之權,一切都可以便宜行事。
拆了各個府衙之後,陳浩便和城中的軍民居住在一起,除了他一身墨色盔甲有別於百姓,其他食宿皆與軍民一致。陳浩的這番舉動贏得了梁州軍民的心,因此沒有援軍的恐慌之心也漸漸的得以平靜。一衆將官見陳浩爲了守城不惜觸犯法紀,而且身爲侯爵卻和軍民食宿在一起,這種姿態讓衆將官初始牴觸的心裡在此刻蕩然無存。
受了陳浩影響的衆將官也做起了表率,將各自家宅紛紛拆毀,所得木料與石料紛紛以作守城之用。這一幕幕城中的百姓都看得清楚,而且南詔大軍屠城的事蹟,早已經過陳浩授意傳遍了整個梁州。因此深受陳浩鼓舞的的梁州百姓,也紛紛到軍營參軍,願意同仇敵愾誓與梁州共存亡。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