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攻城的段寶龍何曾想到,這梁州城門會洞然大開,要知道這幾日他連番攻城,一直未能將城門攻破。於是一臉驚異的凝望城門,他倒要瞧瞧這梁州的石雄耍什麼花招!
就在段寶龍凝眉思慮之際,隨着城門的洞開一隊騎兵衝出了城外。這支騎兵猶如一陣疾風,在衝出梁州城的那一刻,攻撞城門的南詔士兵無一倖免一刀斃命。衆軍錯愕之際這一百多人組成的騎兵,已經衝向了段寶龍的軍陣,而後方的梁州城門也隨之關上。
一百二十六名騎兵席捲而來,段寶龍起初感到十分的驚訝,心道這石雄到底是何用意,難道是讓這一百多名騎兵死在城外不成?段寶龍雖然心生疑竇,但是既然到嘴的肥肉他又豈能放過。雖然他看得出這一百多名黑衣騎兵非同一般,但是區區數人又豈是他一萬先鋒軍的敵手。
於是段寶龍肥厚的臉上露出不屑,隨即一提大刀指向前方冷喝道:“將這支騎兵圍殲,本將軍要將他們的人頭高高懸掛於旗杆之上!”一聲令下,先鋒兩翼的五千兵馬迎向急馳襲來的黑雲。
對於南詔先鋒軍的包圍之勢,這支以長風十八騎爲首的黑騎兵,依舊毫不懼色向敵軍衝去。待到距離很近的時候,南詔弓弩手連成一排準備射殺。而就在此時,騎兵中天罡發出一聲斷喝,緊接着上百枝長槍一齊從天而降,即使有盾牌護身,威力巨大的長槍還是穿透了南詔人的牛皮盾牌。非但如此長槍是個個命中毫無浪費,使吐蕃的弓弩隊伍又是一滯。
而就是在這一滯的瞬間,黑騎兵個個彎弓搭箭連珠三箭,如此以近四百支箭矢組成的箭雨,使得南詔弓弩手猝不及防,同時天罡與地煞等人,藉着這個轉瞬而過的時機,戰馬已經撲向了軍陣之中。不得不說段寶龍輕敵了,根據前幾次唐軍避而不戰謹守梁州的態度,此次攻城主要攜帶了不少攻城利器,對於弓箭手卻是配置不多。
而且此刻所有的弓弩手正全力攻城,後方的弓弩手就更是少得可憐。即便此刻這些弓弩手回身射殺黑騎兵也已經遲了,因爲急衝之下黑騎兵已經殺入了己方軍中。況且段寶龍見唐軍不過百十餘人,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所以也就沒有讓前方攻城的弓弩手回撤。
一百二十六名黑衣鐵騎疾風而過,所到之處血花四濺人喊馬嘶!泛着寒光的彎刀帶着巨大的衝擊之力,摧枯拉朽般掃過了南詔先鋒大軍。
穿透鐵盔削去頭顱!
割開胸甲刺進進心臟!
甚至彎刀而過,斷裂了戰馬堅實的頭骨!
在鮮血和塵土中,所有人和馬匹都發出了痛苦的尖叫,頹然翻倒的生命在血光中做最後的掙扎。
南詔大軍的吶喊聲嘎然而止!留下的只是慘絕人寰的慘叫之聲。
居於後方的段寶龍見狀爲之色變,暗罵卑鄙的唐狗!就會使詐:“他們人不多!勇士們衝啊!殺死他們!”
這一刻寶龍終於坐不住了,他沒有想到從梁州城衝出的這一支騎兵,竟然會如此強悍。於是揮刀躍馬親自率隊衝向這支不知死活的唐軍,就算你使詐,我的鐵騎一樣把你生吞活剝!
段寶龍率領前隊剛剛和唐軍接觸,立馬被這支猶如利刃一般的隊伍衝開了一個口子,而這個口子的最尾處就是段寶龍。渾厚飛揚的馬蹄敲打着乾燥的大地,壓迫它發出沙啞的****。騰騰的熱氣中,黑衣鐵騎顯得扭曲而高大,猶如來自地獄的勾魂者。
只見這羣地獄的勾魂使者,所到之處皆是一刀斃命,絲毫不予敵軍還手之機。由於馬的速度極快,以至於馬過之處無人可擋。在南詔大軍的包圍之中,只看見刀光,也只有刀光!那泛着寒光的彎刀讓南詔軍士看到生命的盡頭……
南詔軍士嚇得紛紛倒退,有的冒出盾牌邊緣剛露出天靈蓋,就被一道寒光就被整齊的削去了半個腦袋。反應過來了南詔士兵,齊聲嚎叫着掄刀猛砍這支黑衣鐵騎。大刀長矛蜂擁而至,黑衣鐵騎雖然個個身手靈敏,但是戰馬畢竟不甚靈活,即便迅雷如電也難免身受重傷。
然而即便鮮血如注悲痛嘶鳴,但這些黑衣鐵騎的胯下戰馬依舊沒有倒下,似乎它們懂得自己的使命還沒有完成,依舊拼命的馱着主人衝殺出去。鮮血從裂開的戰甲中噴濺而出,但黑衣鐵騎卻依舊無視重傷,拼命的拼殺在前進的道路上,因爲此刻他們的雙目之中早已赤紅一片。
機械的砍殺,不知死活的奪命,讓這些久經戰陣的南詔人,心中已是泛起驚恐之色:“魔鬼!魔鬼!”一個南詔士兵哆哆嗦嗦地低語,“魔鬼……”
這時段寶龍見這支隊伍正向他這裡衝來,隨即火上腦門便迎了上去。心道自己若是不把這百餘人的騎兵亂刃分屍,豈不是讓讓世人貽笑大方,更沒有顏面去見自己的叔父。
段寶龍馬借急衝之勢,迎着對面的地煞便砍了過去。蒲扇般的大刀帶着勁風,似有千斤之力席捲而來。地煞眉頭微微抖動,隨即靈敏的一個側身便輕易地躲了過去。與此同時地煞接着側身之際,手中彎刀便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向段寶龍的脖子砍去。
絲絲的寒意讓段寶龍心頭一震,隨即慌忙抽身回來用大刀予以抵擋。雙刀相碰發出刺耳的金屬之聲,地煞此刻神色有些凝重,因爲他的手有了一絲顫抖,虎口處有種要撕裂的疼痛。方纔看似借勢一擊,實則地煞已經用上了八分勁道。只是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肥頭大耳之人,竟然力道也是恐怖如斯。
而對面的段寶龍也不好過,肥厚的大手除了微微震顫之外,額頭上已經泌出了細汗。段寶龍有些驚異的望着眼前的地煞,他不明白一個骨瘦嶙峋之人,爲何有如此力道。要知道此次他擔任先鋒一職,那是他技壓羣雄才換來的,而讓他唯一自豪的不是武藝,而是那壓倒性的勁道。如今被一個地煞擋住,如何不讓他惱怒,於是反手又是一刀攔腰橫掃而來。
地煞見狀頓時一驚,隨即順勢仰躺在馬背上,段寶龍的大刀堪堪從他的面門上而過。而就在他仰面側身這一瞬間,地煞看到了前方附近一杆長槍正插在泥土之中,於是心中冷冷一笑便起身,舉起彎刀衝向段寶龍。
二馬相對奔馳而過,在雙馬相遇的那一刻,二人的兵器又碰撞在了一起。短暫的相遇之後便瞬間分離,這時地煞乘着段寶龍不注意,一夾馬腹,奔跑的戰馬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地煞從一旁拔出長槍,一個側身仰面,左膀一用力,這支長槍就向段寶龍的後心刺去。
噗!
尖細的長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破空而至。這一槍的速度極快,即便段寶龍的胯下戰馬,也沒有來得及跑離長槍的射程範圍。鋒利的長槍一頭扎進段寶龍的後背,很深很深,另一頭已經露出了滴血的槍尖……
段寶龍瞪大着雙目,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槍尖,最後身子僵硬的摔倒了在了地上。地煞毫不猶豫催馬來到近前,一個彎身便將段寶龍的人頭割了下來。這一下可亂了套了,方纔還成合圍之勢的南詔大軍,此刻見先鋒主將手機被割了下來,頓時羣龍無首潰不成軍。
天罡與地煞迅速將一百二十六人分成兩隊,隨後猶如兩支利劍直接穿插於南詔的先鋒大軍中。一時之間彎刀過處人頭滾滾,血腥的場面讓他們這些南詔老兵也不由得感到作嘔。因爲所謂的人頭不單單是是從脖子砍下,由於黑騎兵馬速過快,刀鋒過處多數是砍去半個腦袋,以至於生撕脫皮、腦漿四溢的場景隨處可見。
所有人已沒心思去質疑這幫黑衣鐵騎的彎刀,在砍了這麼多腦袋之後,爲何依舊鋒利無比。也沒有人去探究這支騎兵,爲何會出現在梁州。此刻他們想到的是,該如何躲開這些地域的惡魔。
就在南詔先鋒軍紛紛潰散之際,後方隆隆的馬蹄聲極速而近。擡眼望去旌旗之上一個斗大的段字極爲醒目,來人正是此次南詔主帥段宗榜。
段宗榜身在後方替段寶龍壓陣,卻看到梁州城門洞開,一支騎兵衝了出來。起初段宗榜雖有疑惑,但是也未有太過在意,畢竟出城的不過百餘名騎兵,在先鋒軍中就像碾死一隻螞蟻,對於段寶龍的實力他還是很是篤信的。
然是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在後方掠陣的他竟然看到前方先鋒大軍潰散。這讓心思沉穩的段宗榜,感到了一絲不安,於是便率領大軍趕了過來。羣龍無首的先鋒大軍,見主帥率軍而來頓時有了主心骨,紛紛重拾戰意將天罡與地煞等人圍困。
此刻天罡與地煞相互對視一眼,繼而傳令回撤到梁州城。既然段寶龍的首級已經拿到,一通殺伐也解了積鬱許久的怨氣,也自然沒有必要在於段宗榜的十五萬大軍正面對抗,畢竟都是血肉之軀不可能百戰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