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剛就在馮國璋翻閱哪些文件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一個主意,現在袁世凱和段祺瑞雙方鬥得火熱,說起來不過就是兩個人對於權力的把持問題上的意見不合,而且其實說起來也是現在這個世道太平了。
至少看起來沒有那麼亂了,所以他們兩個纔有這麼大的精力來幹這樣的事,如此一來那,也就是說,如果讓他們兩個人忙碌一點的話,可能現在的局勢就會有所緩和。
所以馮國璋纔剛剛趴在地上,臨時制定了那麼一個所謂的“作戰計劃”。說是作戰計劃,其實實際上不顧就像是一次軍事演習一般。因爲本來南京附近那,就有一些流寇未除,所以馮國璋將計就計,以此作爲他用兵的理由。
而且那,他這次一個人制定的作戰計劃中,不說有多少紕漏吧,就是一些正常的行軍位置,他所選取的路線都是有問題的,不但會勞師動衆,而且還會使得軍隊無功而返。不過那,這就是他所想要的結果。
不過,這其中的苦心,馮國璋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不顧他相信,就是憑藉劉秘書長跟着自己鞍前馬後、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想必也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而劉秘書長那,自然是不會讓他失望的,要不然,馮國璋也不會讓他做自己的貼身秘書長了,雖然剛剛說劉秘書長不應該過問作戰問題,但是說起來,真論起誰知道的機密更多的話,恐怕就連馮國璋的副官也不如他知道的多了。
聽完馮國璋的話,樓秘書長不由的笑起來,對馮國璋道:“督軍大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啊,要是能有多幾個您這樣的……”劉秘書長的話,說了一半,卻突然停止了,馮國璋擡頭一看,就見劉秘書長臉上顏色很難看。
他略顯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劉秘書長搖搖頭,正色的對馮國璋道:“督軍大人,其實我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啊?”
說着,他將手中茶餅遞到我的手裡,我接過來一看,果然不錯,這茶餅確實並非普通的陳茶。
茶餅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而且清兒不俗,拿在手裡溫如玉籽,絲毫沒有茶葉的那種澀手的感覺,而且放下這茶餅,手指搓動,用鼻子一聞,還有那麼一股淡淡的幽香。這是茶餅經過數年的潤養之後,香氣內斂不泄,而導致的,唯有加熱纔會散發出茶餅本身的香味。
我不由感嘆道:“好茶,好茶。鑄新兄,這樣的老茶,就是在雲南也是稀罕東西,看起來你弄到這茶,是要費一番力氣了。這樣的老茶在茶農手裡可是寶貝,不是一般人弄得到,買的來的啊。”
我這話真的不是恭維,實在的發自肺腑。而湯薌銘卻也受用,見我這麼說,他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隨即,他的神情便突然的有些冷了起來。
他正色的對我道:“對於茶啊,我這個人不是很懂,不過我卻知道喝茶嗎,就要和好的,那好茶哪裡找?當然是去產地根源才能找到最好的。”說這話,湯薌銘拿起了手邊的小杯子,在手裡擺弄了幾下。
而後盯着我的眼睛,嘴角略帶笑意的繼續道:“《茶經》說,什麼樣的水配什麼樣的茶,這水的來源,溫度乃至煮水的柴火,都會影響到茶的味道;我這水,是從雲南普洱專門灌溉茶樹的那個山泉的泉眼打來的,叫人隔着銅器冰鎮送來的。”
“都說同源味最甘,要是茶在此而水在彼……十分好茶只八分啊。鬆坡兄,你說這話說的對嗎?”
我隱約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的有些惱怒,不過更多的卻是無奈。我苦笑了一聲,反問他道:“鑄新兄說的可是,同源味最甘?雲南普洱的水,是嗎?”
湯薌銘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而我則嘆了口氣,搖着頭道:“鑄新兄何必如此那;蔡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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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湯薌銘大笑起來:“鬆坡兄哪裡話,哪裡話。”隨即他便又正色起來對我道:“此茶之水,其溫不足,壞了茶香,甚是可惜。可惜!”說着,他把杯中的茶湯潑在地上,而後又拿起我的杯子同樣的將茶湯潑在地上。
之後,湯薌銘又取下一塊茶餅,擱在壺裡面,而此時那剛纔便被他放在小碳爐上的陶罐裡面的水,早已翻開許久。
他將這滾水衝進壺中,而後久久按住壺蓋,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他這纔將茶湯濾如公道杯裡,而後於我分了。
此時的茶湯已成深褐色,雖黑,卻也能看到茶湯沿着杯壁的一圈殷紅。
“這茶啊,真是難伺候的東西。”湯薌銘嘆息了一聲,道:“欠則缺,過則甚。哎,好水好茶更要好眼力啊,你看看,鬆坡兄,剛剛小弟這一走神,哎。這茶怕是喝不得了,這麼重的顏色,一看就知道,肯定和毒藥一樣。”
正如剛纔所說的那樣,所以其實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我對鳳仙是持有懷疑的,不過,好在,那不過是我多疑罷了,當然了,這也是鳳仙一個人爲自己證明的結果。
其實實話實說,我不止一次懷疑過小鳳仙,就是現在,說真的,我還是有所懷疑的,雖然她依然將一切都給我了。
真的不是我這個人薄情寡義,實在是世事險惡,且兼及我所處的位置,實在是讓我,不得不小心。
最近的風頭越來越不好了,街上的請願團越來越多,無數人山呼海嘯的在擁護袁大總統登基坐殿,坐北朝南的稱帝。如果說這是百姓的心聲的話,如果沒有這麼多的演繹在其中我想我自己都要相信了。
我承認袁世凱的能力,我也肯定他的用人方式,以及對於權力的集結把握這都是很多人所不能及的,而且袁世凱曾經在朝鮮當過一段時間的“皇帝”,對於國家的理解他肯定是沒有誰能夠企及的。
不過,實在是街面上的演繹太過火了,即便那就是百姓的真情實意,可是……我覺得我在北、京的日子,快要結束了,即便是我不走的話,亦或是我本就沒有逃離的打算的話,可是現在的情形來看,我還是要把握好機會的。
最近,我聽聞袁克定訪問德歸國以後收斂了不少,但是,因爲楊度日益的深居簡出,讓我知道這事情怕是並非我所瞭解到的那樣,而且最近不知怎麼了,近日來的報紙,總是要比平時晚幾個小時。
雖然都是在上午送來的,但是對於報社這樣一個趕時間的地方來看的話,幾個小時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可是這就有可能直影響到一家報社的收益甚至是整個報社的存亡。我不覺得這是報社自己的問題。
畢竟沒有誰願意看着自己走向滅亡而無動於衷不說,反而繼續下去的,不是嗎?
還有就是我聽聞日本方面,近來與我國的外交活動日益增加起來,而且在北方,好像還新增了兩個旅的兵力,而且在旅順口,又加多了十艘鐵甲軍艦。可是,日本方面如此的行爲,袁世凱非但沒有進行任何的防禦準備不說。
就連前天英國公使覲見他,好像是主動提出要調英國的軍艦到旅順口去,說是護衛兩國航運但是誰都知道這是英國人在直接的干預到中日問題中,而且,說到底我看英國人這一次別管他們打着什麼樣的念頭,但是都是偏向中國的。
列強國家之所以稱之爲列強國家,不單單是因爲本國的財力、兵力問題上,比之其他國家更爲強盛。同時也是對於自己利益問題的強力保護上,比之其他國家更爲強硬。英國也好,日本也罷,至少對於現在的中國來說他們都是列強。
以此同時,此兩國在中國土地上的利益鏈條也都是非常粗、大,成熟的,所以想來應該是日本有什麼刮分的意圖,要涉及到英國的利益,所以英國公使纔會提出這樣的想法,雖然不明白袁世凱是怎樣想的。
爲什麼拒絕英國人的幫助,可是明擺着北洋水師是無法對抗日本軍艦的,如此一來,那旅順口的問題上,中國就等於不戰而降了,如果不想讓日本軍人於旅順口長期駐紮登錄下去的話,想要他們撤離的話,看來中國又要出一次血了。
國家之羸弱,已無法負擔任何的所謂賠款一類等等的欺壓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袁世凱在想什麼。
兩強相爭有何不好?即便是無法坐收漁翁之利,至少也可以使得日本方面分出一部分的精力去與英國方面亦或是開戰,亦或是周旋,總之,想來短期之內他們是不會有多餘的精力與中國爲難的了。
是這樣,假如真的如我所說,英、日兩國發生軍事衝突的話,那麼不管日本方面有沒有精力在於中國爲難,至少在他們與英國尚未和解前,他們是不會與中國如何的;雖然北洋水師不怎麼樣,可是至少也是一支算是比較強大的正規鐵甲艦隊了吧。。
英國的海軍,不是世界之首,但是據我所知應該不比日本相差如何,如此一來,如果沒有其他國家參與的話,可能會對峙較長時間,然後不痛不癢的或是一同撤離等等,可是一旦雙方投入主力的話,然後再有一個國家參與其中的話。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如果參與國偏向任何一方的話,那麼無外乎將會給另一方致命打擊,一次性消滅其海軍戰力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來……我不太敢繼續想下去,雖然這只是我的想法,正確與否尚未可知。
但是至少對國家沒有損害,可是這個袁世凱……看來我是真的看錯了袁世凱,同時我也想錯了他的能力才幹了。
“哎。”我的嘆息是有感而發,而且是無法控制的,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裡面的額情感卻是非常沉重的。小鳳仙可能是聽到了我的嘆息聲,當然也可能就是一個巧合,她端着一盤剛剛削好的荸薺坐到了我的身旁。
小鳳仙上下打量着我,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隻手竟然放在了我的臉上,她對我說:“將軍,是不是又有什麼讓您煩心的事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而後我笑了一下,抓住小鳳仙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鳳仙,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如果我沒有這麼出現在你的眼前,而是另一種姿態,比如一個得勢的、位高權重的大將軍的話,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和我在一起嗎?”
聽到我的問話,小鳳仙不由的笑了,倒是沒有回答我,反而反問其我來,道:“那將軍,如果鳳仙不是一個風場女子,而是哪一家的小姐的話,那不知道將軍還會不會像這樣一般,坐在鳳仙的牀上了?”
“啊?”我不由得一怔,而後隨即明白了鳳仙的意思,果不其然小鳳仙當真不是一般的女子,這股稍有的江湖瀟灑之氣,紅塵蒙霜之聰穎,實在是令人爲之心動,我摟着小鳳仙的肩膀。
對她道:“那鳳仙,你現在能猜到我心中剛剛坐下的一個打算嗎?”
“哦?”小鳳仙笑了,而後裝成一幅看動物一般的模樣,對我瞧來瞧去,而後又好像是陷入了沉思苦想一般,久久不出聲音,不過雖然她此時看着自己的衣裙,可是我還是“不小心”的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狡猾。
我略笑一聲,而後一把托起鳳仙的臉,俯視着她的眼睛,冷起面色的,道:“是不是,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可是你卻故意不說,哼,難道你覺得在我面前,你還能裝的出什麼樣子。”
說着,我的眉頭不由的凝聚起來,如果說人的身體是可以冒出火來的話,我想此時我的雙眼估計怕是已經將我眼前的小鳳仙燒成灰燼了。
雖然我的面目冷峻嚴肅,而且眼中有殘忍的火光,可是小鳳仙那,對此,卻好像滿不在乎一樣,如果不知道我知道小鳳仙的天性的話,換了任何一個女人,怕是如果在我此時的面目前表現泰然的話,我想我都不會認爲這是一個不想要害我的。
可惜啊,奈何小鳳仙就是如此,說她剛強不準確,說她堅韌又不夠適合,總而言之吧,此種樣子,唯有小鳳仙能夠做得出來,我甚至承認,如果設身處地,身份對換的話,我都做出鳳仙此時的這幅泰然的樣子。
見我這般凶神惡煞的面目有些呆滯,小鳳仙不由的笑起來,放下了我託着她臉龐的手,用自己的手按在上面,對我道:“將軍,如果……鳳仙願意和您回府去住,將軍之苦心,鳳仙明白,鳳仙早就說過,您不需要顧及鳳仙的任何感受。您是您,鳳仙是鳳仙。我分得清楚,我也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將軍不必爲難。”
看着小鳳仙的樣子,我知道她這一次算是錯誤的理解我的心思了,不過雖然如此,可是她的話,還是讓我決定不要向她解釋,畢竟,如果我真的解釋出來的話,她的這番話怕是又不能讓我堅定心智了。
我承認,此時的我,實在是投入了太多的情感了,無論這是對是錯,我不後悔,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知道自己的已然距離歧路越來越近了。可,我又能如何那?縱然我清楚的知道,我要傷害她,而且我投入的越深,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就會越痛苦,而她自然也是更爲苦痛。
終於,我再也無法忍受湯薌銘的話了把這一杯被他稱爲“毒藥”的茶喝個乾淨,而後拱着手對他道:“鑄新兄,蔡鍔領教了。”
“哎。”湯薌銘也站起身拱着手迴應我道:“兄長這是什麼話;兄長軍務繁忙,而且今日天色已晚,小弟就不兄長了。請!”
“告辭!”
離開了湯薌銘的住所,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由的再心裡暗罵,袁世凱、湯薌銘一類,具是豺狼之輩。
吾兄上將軍蔡鍔:
自兄入京以來,月餘。弟甚爲思念。
弟知兄入京必受大總統之重託、重任,又得通電聞兄以受上將軍銜號“昭威”,弟甚然喜之;老夫人、嫂夫人甚好,自兄走後弟每三日必登門問安,兄勿需掛念。
雲南方面,兼及桂、藏,具安穩泰和。
緬甸曾於十一月初,遣禮官入滇,問兄之壽,並贈壽禮翡翠、白璧、麒麟子果等十二樣。弟以遣人送餘家中。
老夫人曾於弟言,曰:“吾兒入京,不知可平安否。”弟推脫答曰:“有將軍平安電報於公署,蓂庚疏忽未報於老夫人,請老夫人、嫂夫人恕罪。”
滇軍方面,第三旅二團長胡,因喪妻故,終日酗酒,聚衆滋事藐視軍法,故弟勒令其閉門思過另責軍棍六十,然胡因此懷恨,在軍中散佈謠言,不得以弟遣衛隊將其繩之以法,已處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