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澗內。
成活一路橫衝直撞,很快就從底部逃至第一層入口。
待走出禁飛的區域後,他便揮手召喚出一‘祥雲’法器,並御使着法器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
泥黎、婆雅稚、巨瑞等先後逃出陰司澗的血丹期修士們,也都紛紛召出法器升空。
衆人於空中抱團聚集於一處。
望着下方黑壓壓一片,正四散而逃的陰司澗修士、平民們,泥黎不禁感慨道:“興盛了數百年的陰司澗,就這樣在一朝間毀於一旦,真是”
“唉!”
泥黎此刻有千言萬語,欲不吐不快,可最終卻變成了一句深深地嘆息:“可惜了我那經營有三十多年的龍湖幫!”
“泥黎道友,眼下可不只是龍湖幫的問題。”
同爲陰司澗六大幫幫主的巨瑞,在一旁搖頭苦笑道:“現在的問題是,我等都是受了污染的修士,沒了陰司澗,我們體內污染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發作.到那時,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陰司澗能壓制修士體內污染。
故而大梁國境內受污染修士,幾乎都會躲到陰司澗來避難。
現如今陰司澗因血肉生物而淪陷,倒還真成了令所有人都頭痛的一個問題.
高空之上。
衆人正因血肉生物一時而苦惱着,忽見不遠處,一身穿杏黃色道袍的修士,與一身穿朱紫色長袍的修士,從遠處緩緩飛來。
這二人身影剛一出現,便立即吸引住了空中所有修士的注意。
也不見二修御使任何法器。
他們就那樣馮虛御風,不借助任何外物,便能懸於空中不停向前飛行着。
其飛行速度看似緩慢,但實則迅捷如雷霆。
飛行途中,二修有說有笑,那樣子就根本不像是在趕路,反倒像在自家庭院裡閒庭漫步着。
只頃刻間,二修就已飛至成活、泥黎等衆血丹期修士跟前。
這兩名修士甚是不凡.
感受到自二修體內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後,泥黎渾身一震,納頭拜道:“晚輩,陰司澗龍湖幫幫主泥黎,見過二位前輩!”
此言一出,在場衆修士皆露出一臉恍然之色。
能讓有着血丹後期修爲的泥黎,自稱爲‘晚輩’的當下,那二位不請自來的修士,其真實修爲已是昭然若揭。
衆人中,緊隨泥黎其後行禮的,是成活:“晚輩,陰司澗羅生門長老成活,見過二位前輩!”
再接着,是巨瑞、婆雅稚等人,依次恭恭敬敬地朝那二修見禮。
直至所有人都依次見禮完畢後,二修中那位穿杏黃色道袍的修士,方纔客氣道:“免禮,免禮。”
他拱手朝成活等人還禮道:“貧道,大道教掌門允如鬆,這廂有禮了。”
他凝視着下方,作鳥獸散去的拜神期修士和凡人們,不解道:“不知,陰司澗裡邊兒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這樣的慌不擇路?”
泥黎是陰司澗六大幫盟主。
於是在大道教掌門允如鬆發問後,衆修士便都一齊朝泥黎看去。
“這”
因血肉生物的來歷實在是太過古怪,泥黎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支吾了半天后,方纔長話短說道:“有一修士在陰司澗底部,偷偷養了只‘嗚嗼’的子嗣。”
“並且,那修士已和‘嗚嗼’子嗣融爲一體,還吞了陰司澗好多人。”
“我等不是那怪物對手,所以就只能逃跑了。”
大道教掌門允如鬆,以及天衛府府尉黎卓,二人皆是深潛期修士,又是大梁國朝中重臣。
所以對‘嗚嗼’這一不可名狀生物,自然是有過一定了解。
聽見‘嗚嗼’名頭,允如鬆與黎卓便都不約而同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皆面露苦笑。
允如鬆道:“如果是因爲‘嗚嗼’子嗣,那爾等會落荒而逃,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說着,允如鬆語氣突然就變得嚴厲起來。
一股獨屬於深潛期修士的恐怖氣息,自他體內釋放而出:“我且問你們,陰司澗裡出現的‘嗚嗼’子嗣,和你們這些人可有關係?”
“如果有,伱們可直接把那位主謀給供出來,那麼餘下之人我便不再追究。”
“而如果你們都隱瞞不報,想要試圖保下那人.那等我事後查清楚了,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血丹期及以下修爲的修士,其實各個境界間的差距並不算太大。
越級擊殺對手的修士,也都大有人在。
比如拜神後期戰勝築胎初期修士,築胎後期戰勝血丹初期修士,這些例子都比比皆是。
但到了深潛期後,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血丹期修士中,能成功突破至深潛期者,百中無一。
而兩個境界之間的差距,也有如天壤之別。
面對深潛期修士,血丹期修士別說是越級擊殺了,能在其手下撐過數十招而不死,就已經足以自傲。
也正因如此。
當允如鬆釋放出,獨屬於深潛期修士的恐怖氣息後。
在強大氣場的壓迫下,一時間,衆人便都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泥黎當即帶頭表態道:“好叫前輩知曉,晚輩所說的一切都句句屬實,不敢有絲毫隱瞞。”
“出現在陰司澗‘嗚嗼’子嗣,是由一名叫林密的修士,在我等所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培育出來的。”
“此事與我等無關。”
“並且,據說”
泥黎看了允如鬆和黎卓二人一眼,猶豫了幾秒後道:“據那叫林密的修士自己所說,他以前似乎是在朝廷做事的,而且還看過朝廷的禁書,後來甚至還成了朝廷通緝的要犯。”
“居然是他?”
聽見泥黎所言,黎卓眼中露出一抹回憶之色。
“百多年前,我天衛府中曾出過一名天賦卓絕之輩。”
“那人叫林夜南,入我天衛府後,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從一介凡人突破到了拜神中期,所以我印象極深。”
“之後,他用了兩年時間突破到築胎期,後僅二十多年就成了血丹期修士放眼整個大梁國,也可稱得上一句‘前無古人’了。”
兩年突破到築胎期,二十多年便成爲血丹期修士。
這樣的人,的確可稱得上一句‘前無古人’。
畢竟,即便是有着北仙山天才弟子之稱的,前北仙山掌門鍾柳鬆,也足足花了二十年時間,才堪堪修煉到築胎後期。
泥黎能當上龍湖幫幫主,自是極擅察言觀色之人。
見黎卓講故事講到一半突然頓住,便極爲識趣地問了一句:“那後來呢?那林夜南可突破到深潛期了?”
“沒有。”
黎卓搖了搖頭道:“修士能否突破到深潛期,與自身天賦並無太大關聯,而是要看這名修士在‘古井’前,究竟能堅持多久。”
“諸位都是血丹期修士,想來,也都是聽說過那古井的,我就不再多做解釋了、”
見衆修士紛紛點了點頭,黎卓又道:“可能是天妒英才吧,那林夜南雖天賦卓絕,可在進行‘古井’測試時,卻被判定成了‘不具有突破到深潛期天賦’的修士。”
“不過林夜南並未就此一蹶不振。”
“他不甘心止步於血丹期”
“自知突破無望後,林夜南便主動調去了朝廷秘庫裡,成了負責看守秘庫的守衛。”
“然後,他偷看了秘庫裡,記錄着有關不可名狀生物資料的禁書.再之後,他便遭到了我大梁國朝廷的追殺,至今下落不明。”
當黎卓說到這裡時,衆修士便已然腦補出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泥黎跟着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爲了活命,那林夜南此後便隱姓埋名,以‘林密’這一身份示人。”
“可能是爲了培育血肉生物,他以‘林密’這一身份來到了陰司澗,之後又再次改名換姓成爲‘閻羅’。”
“再然後,他就在陰司澗裡培育出了血肉生物。”
未受感染的修士來到陰司澗,時間一久,輕則修爲被壓制,重則境界跌落。
而大梁國朝廷的人,又幾乎全都是正常人。
所以樑國朝廷的勢力,並不能伸到到陰司澗來,所以在林密逃至陰司澗後,黎卓便徹底沒了此人消息。
當下聽見泥黎腦補,便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如果你們所言非虛,那麼林夜南和林密這兩人身份,也就能對得上了”
黎卓繼續道:“如果林密就是林夜南,那麼他會知曉如何培育血肉生物,倒也就不意外了。”
“額”
半空中。
泥黎想了想,又繼續道:“前輩,晚輩等人在陰司澗底部,還另有一個發現,也想叫前輩得知。”
“但說無妨。”黎卓鼓勵道。
泥黎道:“陰司澗的底部,第四十九層,其實還隱藏着一處古仙遺蹟,那遺蹟.”
泥黎本欲要告知黎卓,有關古仙遺蹟內的‘神殿’一事。
可他話纔剛說到一半,便見陰司澗深谷中,有一渾身上下由血肉構成,高度近五六十米的血肉生物,從深谷之中蠕動着鑽了出來。
“壞了!”
見那龐然大物從深谷中鑽出,泥黎轉而道:“那怪物從深谷裡邊兒爬出來了!”
巨瑞露出滿臉的震驚:“想不到,就只才這麼一小會兒,血肉生物就已長到了二十多杖的高度!”
成活眉頭緊皺:“估計,那怪物是把陰司澗裡,沒來得及逃走的凡人和修士全吞了!”
“無妨.”
與衆人一臉凝重的表情不同。
面對那血肉生物,黎卓露出了一臉雲淡風輕之色,微笑道:“諸位道友莫慌,那血肉生物,老夫自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