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個女人,三十多個孩子,還有十幾個手藝人,作爲奴隸買賣可是一大筆財富,而對於已經淪落成盜匪團的快刀團來說,這次真是難得的大收穫。
和某些人的猜測有些許不同,如今在新騎士領主周遭作亂的快刀團,並不是純粹的散兵臨時構建的盜賊團,他的前身是叛亂侯爵僱傭的大傭兵團快刀勇士團。
對於傭兵團來說,被某個大領主看中整體收編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傭兵團本身可以獲得官方的編制和補給,普通成員可以獲得豐厚的報酬和晉升機遇,而對於高層來說,更是一躍成爲貴族的唯一機會。
出生斑駁的傭兵裡從不乏野心家,只要給予足夠的報酬,本來就是亡命之徒的傭兵們可以摘下任何人的腦袋,包括他們的自己的,而讓自己和自己子孫成爲高高在上的貴族的機會,讓無數的傭兵強者爲之心動。
但大領主卻不會把收編的機會隨意丟出去,分封的新貴族想要分封領地,等於從他身上割肉,而就算是沒有領地的低階頭銜,也必須對家臣賦予對等的價值。
想要獲得貴族的頭銜?可以,拿命來拼,只要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實力和獲得足夠的功勳,纔有可能獲得了大領主的賞識。
注意,這前提是那些大傭兵團能夠獲得足夠的功績,而且編制保持完整,至少戰力還在八成以上,畢竟大貴族從來不是慈善家,就算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一旦你們失去了本身的價值,也毫無意義,而一個損失慘重的傭兵團,卻很適合用來廢物利用,普通成員至少可以成爲合格的私兵,沒有強大團隊的強者單獨收買起來也很便宜。這可是貴族們最喜歡的“義務(免費)”炮灰。
因此,戰爭,純粹而危險的戰爭,卻不是普通傭兵願意參與的任務,畢竟在高回報的時候,也代表着極高的風險,但誰都知道。這世界最不少的,就是野心家和以爲自己是唯一幸運兒的賭徒。
只要有戰爭,就有追逐戰爭的禿鷲和土狼,大領主們的確很喜歡臨時僱傭傭兵團,雖然七成以上的戰爭傭兵團是被用過既棄的棋子,但那些幸運成爲貴族和正規軍團的罕見事例。卻鼓舞着更多的傭兵團飛蛾撲火。
而原本的快刀勇士團就是其中一位“幸運兒”,他成功的立下了驚人的戰功,但......
“團長老大恩特來死了,我們的功績沒了,快刀勇士團也沒了,幾個大哥都被吊死在旗杆上,只有副團長卡恩一個人成爲了騎士貴族。辛克大哥說就是卡恩背叛了我們,用兄弟們的性命換來的富貴,所以,我們來找卡恩報仇。”
“用殺戮平民的方式?”
“那只是卡恩的財產,我們打算多賣點,至少拿回我們應有的一份。”
領民是領主的個人財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這個世界的一種主流觀念。
快刀團的兩個哨兵躺在一起,一個動不都不能動彈。另外一個卻坦然自若的在我面前陳述他們的“正義復仇”。
而能夠面無改色的說出這些行爲,倒不是他的心理素質很好,而是正在崩壞的靈魂,根本無法阻止情報的外泄。
收回了放在哨兵額頭上的食指,黑色的霧氣開始消散,那黑色的雙瞳中已經失去了焦點,隨之消散的。還有這弱者的靈魂。
即使他依舊還有呼吸和溫度,但卻已經是活死人。
而當我把食指放在另外一個哨兵的臉上的時候,年輕的臉龐被恐懼扭曲,冷汗瘋狂的滴了下來。從體下冒出的黃色液體更讓我皺起了眉。
“啪!”
對方的醜態讓我沒有了驗證情報的打算,惡臭甚至讓我對其屍體都失去了興趣。
一個響指之後,抽取水分和空氣的局部窒息讓那個哨兵在恐懼中變成了乾屍,致命束縛甚至讓其連常見的掐住自己脖子的臨死求救都變成了奢望,唯一的反抗痕跡,就是指甲在地上劃過的血痕。
好久沒有充當邪惡的亡靈施法者,沒有手疏看來是好事,但背後“同伴們”的變化卻很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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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矮人兄弟爲首的零散傭兵們臉上有些難看,但更多的卻是尊敬和畏懼,瞭解實力高強是一回事,心狠手辣且實力高強就是另外一回事。
我面上帶着往昔一樣的笑容,但心底卻很是滿意,至少在短期內,我過去丟節操留下的負面影響可以忽略了。
對於傭兵來說,強大而殘酷邪惡的亡靈法師可不好糊弄,我作爲僱主的命令應該會得到執行。
而老巴頓的老夥計溫斯頓面色卻有些難看,嘴裡還在搗鼓些什麼。
“邪惡的亡靈法師?聖光爲什麼不幹掉他?”就算不讀脣,我也能猜出他在想些什麼,畢竟,這個老傢伙也算是一個每週上兩次禮拜堂的傳統聖光信徒。
而此時反應最大的,卻大概是卡特琳娜了,她滿臉煞白的躲在自己的義父背後,嘴脣咬的緊緊的,眼睛不住遊離,都不敢看那些死狀奇慘的屍體。
我面色沒有改變,卻在心底嘆了口氣。
“下定決心了?直接斬斷苗頭,免得小丫頭陷的太深,真是明智的選擇。”
死貓幸災樂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其中純粹的喜悅和惡意簡直毫無掩飾,看來,這隻死貓也是FFF成員。
但我搖了搖頭。
“別想得太多,我只是用最適合的方法獲取情報而已。我現在是亡靈法師,不用死靈法術難得用拷問?”
而那邊的北方三人組,兩個老手滿不在乎,地精索爾卻滿臉猶豫,若不是情況太不合時宜,恐怕他已經和往常一般掏出工具手冊狂翻了。
“我們攻擊這些人是正確的嗎?”
別誤會,判罪術那紅色的光華已經宣判了兩個哨兵的死刑,索爾所質疑的,卻是他們所陳述“真相”。
聞言,我卻啞然失笑,這索爾也太嫩了,心底有疑慮就算了,居然不小心問出來了,問的還是一個亡靈法師。
“.......可是若一切是真的話,他們有理由復仇。”
“復仇請衝着本人去,和無辜的村民有什麼關係。哦,你大概是覺得領民是領主的財富,奪取他的財富也是一種復仇。”
索爾陷入了沉默,看來,他的觀念中也認可了領民是領主的財富的傳統看法。
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傳統這玩意,有時候真是讓人討厭,即使在我看來荒誕不講道理,但若是大部分人都認可的話,就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就算不合情理也會變成鐵律。
而這個傳統的另外一層潛在含義,就是貴族的地位高於平民,人和人不是平等的,我若是想證明這個傳統觀念是錯誤的,也就等於宣告人人平等纔是真理,那在這封建王權時代,也近乎作死了。
而在這風雨搖擺的殘酷世界,在世人的觀念之中,血腥復仇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可比什麼律法都要來的正當的多,就如武俠小說的殘酷世界中,子報父仇天經地義。
唯一的執法權需要唯一的政權來支撐,若是有人說只有律法職業才能執行死刑,只會被人當做笑話。
要想證明一個傳統是錯誤的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何況是兩個,所以,我決定先繞過“傳統”。
“他們有罪嗎?”
“有,判罪術和證詞都證明了其有罪。”
“他們罪該致死嗎?”
“該死,他們不僅執行了屠殺,還有綁架、人口買賣等罪責,這累積起來全是死罪。”
“那現在處死他們沒錯吧。別打斷我,我知道你想說他們有復仇的自由。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應該因爲自己的罪行受到刑罰,對嗎?”
“是的,但......”
“這是這,那是那,此罪和彼罪分開計算。既然眼前的沒錯,我們先把眼前的搞定,纔有空處理下一個。這些盜匪該死,所以死了,若那領主有罪,你也完全可以再審判他。”
索爾恍然大悟,滿臉興奮的開始......拿出筆記本記筆記,
其他人都很是驚訝固執的律法職業者居然能夠被說服,連那個總是一臉冷漠的暗精靈反騎士,卻稍微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而我卻在暗暗叫苦,看着這隻小蠢蛋,一不小心的教導癖又上來了,期望不會被人看出什麼吧。
“等下,情況不太對。”
而看着那些還在盯着我們的虛像流口水的強盜們,我突然覺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對勁。
“嗯?快刀團發現了我們?”
“沒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爲什麼帶着這些俘虜累贅在這裡等待,就不怕被領主發現嗎?”
“剛纔那哨兵說要賣點俘虜換錢,這可不是一般的商人可以接受的交易,周遭根本沒有專業的奴隸販子,都是當面交易的多.......也就說他們在等交易的對方!”
“不僅如此,襲擊村落會被領主圍剿,可是盜匪們都不敢擅爲的重罪。既然他們從一開始就有把握用村民換錢,他們很有可能是被人僱傭收集俘虜的,而現在周遭最急需俘虜的是誰?是那些急需祭品的萬亡會!”
“說不準會有那些邪教徒的線索,不,這麼重要的祭品,應該是萬亡會的高層親自來拿!”
當我和死貓達成一致的時候,看向那些強盜們的眼光中就滿是貪婪,如同看到了美味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