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宇文墨川平躺着,語氣說不出的嘲諷,“有多少女人對秦崇歌投懷送抱。”
“不信算了。”蘇鳳藻翻了個身,摸了摸嘴脣,嘴脣上殘留着宇文墨川的青草香味。
那種味道淡淡的,讓她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喂,宇文墨川。”蘇鳳藻淡淡地開口,“蘇家老爺子對我預言了。”
“蘇家老爺子?”宇文墨川挑了挑眉,“是那個傳說中預言從來不會出錯的老爺子?”
“你知道?”蘇鳳藻有些訝異。
“蘇家一直昌盛不衰,就因爲佔了一塊龍脈之地。這塊龍脈之地便是蘇家老爺子年輕時候選的。當年蘇家老爺子與先皇並肩作戰,立下汗馬功勞。蘇家老爺子憑藉着占卜和預言,以及過人的頭腦屢屢獲勝,只是在平定天下時,蘇家老爺子卻將皇位拱手讓給了秦家人。”
“蘇家老爺子還有這種本領?”蘇鳳藻有些驚愕,“那老爺子爲什麼要將皇位拱手讓人?”
“誰知道呢?”宇文墨川笑了笑,“秦家人當了皇帝之後,感念蘇家的大功,便讓蘇家老太爺選了一塊寶地。傳聞老太爺有通天問地之能,選了塊龍脈之地。娘從那之後蘇家代代昌盛,勢力越來越大。只是這種預言的本領並沒有傳下來,蘇家除了老太爺之外,沒有一個人有這種本事。到了蘇正中,也就是你父親這一代,蘇家人對皇室打壓越來越不滿,屢次想要謀權篡位。”
“怪不得蘇家和秦家如此劍拔弩張。這皇位原本就該是蘇家的啊。”蘇鳳藻摸着下巴。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蘇家老爺子爲什麼要將皇位讓給秦家也無從知曉,唯一能確信的事情是,蘇家老爺子的預言從來不會出錯。哦,說起來,蘇正中敢和皇帝劍拔弩張,多半是因爲有蘇家老爺子在。”宇文墨川摸着下巴,“皇帝有白無常國師,那白無常也是個能通天入地的,本領非凡。蘇家老爺子和白無常的本領誰更大一些,誰也不知道。蘇家和皇帝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多半是因爲這兩個人。”
“白無常的話,他已經離開了。”蘇鳳藻嘆了口氣,白無常的長相和已經故去的白鏡師兄非常相似,白鏡師兄是醫學界的天才,也正是因爲他,她才走上了急診這條路。
“喏,蘇家老爺子預見到了什麼?”宇文墨川饒有興趣地看着蘇鳳藻,“蘇家老爺子脾氣怪異,就連蘇正中也不敢輕易靠近。”
“他說我將要跟着一個人離開皇宮,展翅高飛,在五大國之間到處飛。”蘇鳳藻皺着眉頭,“這個飛的意思是到處流浪嗎?”
“流浪?”
“如果真能從皇宮之中逃出去,我們身無分文,不是流浪還是旅遊,就算是旅遊也只能是窮遊。”蘇鳳藻有些喪氣,“前世窮了半輩子也就算了,到了這裡還一樣窮。”
“我有錢。”宇文墨川笑得不可置否,“只要你以身相許,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騙子。一看你的面相就是一副窮酸相。”蘇鳳藻翻了個白眼,想起蘇家老爺子的模樣,不知怎麼,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她臉色微變
。
“喂,我剛纔好像感覺到了。”蘇鳳藻拉住宇文墨川的胳膊,“我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什麼?”
“我感覺到了蘇家老爺子。”蘇鳳藻臉色突然變得極爲難看,“就在剛剛,蘇家老太爺,已經去了。”
“你別嚇唬我。”宇文墨川臉色一變,“你別嚇唬我啊,這種鬼啊,神的,我可是從來不害怕的。”
“我剛纔真的感覺到了。”蘇鳳藻也有些害怕,她起身又點了一盞燈,瞥向窗外的時候,赫然看到窗外一個拉長了的白色影子正在桀桀笑着。
蒼白的臉,血紅的嘴脣,兩隻眼睛裡流着觸目驚心的鮮血,猙獰而恐怖。
黑色的長髮遮住半張臉,像是鬼魂一般,在點燈的那一瞬間倏然飛過來。
“墨川!”蘇鳳藻臉色大變,嚇得腿腳發軟,扔下手中的東西慌忙跑到宇文墨川的懷裡,“窗子上……是誰的……誰的影子……”
“影子?”宇文墨川皺了皺眉頭,“窗子外面什麼都沒有,你魔怔了吧?”
“不,不是。”蘇鳳藻手腳有些發涼,剛纔她明明看到了,那窗子上正印着一張蒼白的臉,臉雖然被拉長了,但依稀能看出是李辰妃的模樣。
“是李辰妃。”蘇鳳藻臉色異常難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李辰妃的樣子。”她將頭深深地埋到宇文墨川的懷裡,“雖然我不相信這種鬼神之道,但我能來到這裡絕對不是巧合。所以,我能感覺到,剛纔那個……剛纔那個是李辰妃……”
她說着,身子瑟瑟發抖。
生在現代的她根本不相信這種鬼神之說,但是她能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充分證明了世界上的確存在一些人類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身爲無神論者的她也有些相信因果輪迴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雖然問心無愧,但李辰妃他們的確死於我手。”蘇鳳藻的身子發冷,她緊緊地摟着宇文墨川,“她不會是來報仇來了吧?”
“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宇文墨川一臉黑線地看着蘇鳳藻,“好了,別想了,睡吧。”
“我害怕。”蘇鳳藻摟着宇文墨川的腰際,“別離開我好不好?”
“好。”宇文墨川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剛纔他雖然沒看到人影,卻聞到了人的氣息。
剛纔蘇鳳藻看到的並不是鬼,而是人。只是,一個人能做到如此無聲無息,必定是個武林高手。
在這個皇宮裡,竟然還存在這樣的高手。
夜色寂寥,今夜無月。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偶爾有螢火蟲飛過,點點星光閃閃,隱約飄過漆黑的夜晚,赫然映出一個身穿斗篷的人正站在黑暗之中。
“已經看清了。”斗篷裡的人輕輕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像是故意壓低了嗓音一般,“她確實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是她身邊的太監。”
“她也真是飢不擇食,竟與自己身邊的太監發生這等醜事。”對面站着一個人,看不清模樣,
甚至看不清位置,一身黑色的衣服與黑暗融爲一體,有風吹過時,一股陰冷的氣息飄過,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這些天以來,那太監每天晚上都到她房間裡與她同牀共枕。我觀察了這些日子,是絕對不會有錯的。”嘶啞的聲音帶着莫名的嘲諷,“三日之後,婉妃進宮之時,便是蘇鳳藻的忌日。我們的機會不多,也只有趁着這個時候了。”
“是啊。”那個人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從深潭裡活着出來的她竟成了大夫,前日裡那麼高明的毒都被她破解了,想要扳倒她,也只有趁着婉妃進宮之時的唯一機會了。”
那人說着,突然話語一轉,“一定要萬分提防着蘇鳳藻身邊那個太監,他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一切都交給我吧。”那嘶啞的聲音咳嗽了幾聲,“這宮裡的暗衛又多了起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被發現了便功虧一簣了。”
夜風吹過,一片落葉輕輕拂動,螢火蟲再次飛過的時候,落葉恰好飄落在地上,空蕩蕩的空間裡,早已經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漆黑的宮殿,隱約閃過的大紅燈籠照耀着,像一盞微不足道的燈火,點燃瞬間消失的生命。
無月的天空裡,一顆星星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轉瞬即逝,像是流星一般,短暫卻燦爛。
大紅色的帷帳裡,秦崇歌的身影起起伏伏,女子的喘息聲連綿不斷。
“皇……皇上……”
田總管的疾呼聲從門外傳來,秦崇歌皺了皺眉,眼下正是最舒服的時候,“什麼事?”他不耐煩地大吼一聲。
女子的身子蜷縮了一下,身子微微發抖。
“皇上,大事……有大事。監天司的人覲見,說有要事稟報。”田總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打攪了皇上的興致,若是搞不好可是會殺頭的。
“監天司?”秦崇歌臉色一變,站起身命令宮女爲他擦拭乾淨身子,“宣。”
“皇上,留不留?”敬事房的太監忙走過來,看着那女子害羞恐懼的模樣微微搖頭。
秦崇歌冷冷地瞥了一眼牀上的女子,對敬事房的太監搖了搖頭,“不留。”
那太監微微一愣,忙命幾個小太監將臉色蒼白的女子擡出去,找準了穴位按壓下穴,又灌了一碗湯藥。
“到底怎麼回事?”秦崇歌皺着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回皇上,臣等夜觀星象,發現東北方啓明星隕落。”監天司的人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從方位上來看,應該是蘇家老爺子隕落了。”
“你說什麼?”秦崇歌猛地一拍桌子,“蘇家老爺子死了?”
“臣等不能十分確定,但從星相上看,是蘇家老爺子的可能性非常之高。”監天司的人匍匐在地上,“太陽門關閉,木星和火星運行侵入上相所在區域,主大臣將有死亡。東藩最亮的星星侵入上相便隕落,上相光芒四射,四輔光輝聚集,是大吉之兆!”
“啓動鳥籠模式。”秦崇歌有些激動,他雙手有些顫抖,“三日之後,蘇家二女進宮之時,便是蘇家死在鳥籠之中的最佳時刻!”
(本章完)